在家里睡的好好的,外面还有护卫守着,莫名其妙就被人掳走了,还被人下了药——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怎么还能埋怨到她头上来?!
她有什么错?要错也是常平之的错,护卫的错,常安之的错,反正算来算去就是算不到她头上好吗?!
“我……我……”嘴巴张了半晌,谢玲珑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最后一着急一生气,干脆提高了声音,道,“我,我根本就没有错!我是被陷害的,王爷你难道不知道么?!”
萧今来斜她一眼,幽幽回答:“本王自然知道。”
“那你还,还……”谢玲珑心里一酸,语气顿时十分委屈。
“本王问的不是这个。”萧今来回过头来,上下瞟了瞟她,“人说酒后吐真言,你中了媚药,也吐了真言,是不是?”
???
谢玲珑脑袋里冒出无数个问号。
她说啥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难道说,她中了药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美人王爷听见了?
什么真言不真言的,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说的话也算数啊?再说了,她就算是说,肯定也是对美人王爷表白,还能有别的话吗?
想到此处,嗅到他近在咫尺的独特香气,谢玲珑的脸颊忍不住就红了,可是这个举动落在萧今来眼里,似乎不是害羞,而是羞愧。
“怎么,承认了?”
“啊?我承认什么了?”谢玲珑瞪大眼睛。
萧今来却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谢玲珑急了:“王爷你知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常安之的事,我是被陷害的啊,常平之也是被陷害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常安之!”
她急着说出事实,却不知道这话落在萧今来的耳朵里,却多少有那么一丝为常平之辩解的意思。只见话音未落,萧今来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呵,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替他洗脱冤屈吧……忠义娘子。”
“忠义娘子”四个字咬的特别重,带着满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谢玲珑听了,顿时怒气上涌,脱口而出:“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有什么话不能大大方方说出来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倒是说啊!说我错错错,我当时中了药,我怎么知道都干了些什么!”
但萧今来显然不想再说,瞥她一眼,转过了头去。
谢玲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暴走了。
一阵怒气上涌,她猛地挺直了身子:“好,洗就洗!我还真的找到常平之好好问一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有错!”
说罢,一转身,嗖的一下就跳下了车。接着转过身来,又吼道:“我说的常安之的那些事都是真的,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也没有证据,也不能去抓他,这委屈就我一个人受吧,不用你管!再也不用你管!”
说罢,一拧身子,气哼哼地走了。
马车上,千山怔在原地,看看疾步离去的谢玲珑,又看看端坐不动的自家王爷,犯了难。
“爷……”
“走。”
千山转转眼珠儿,应了一声,驾马往前行去。走了不多时,还是忍不住,向马车里的萧今来悄声道:“王爷,看样子,娘子她好像真的不知情……”
“我知道她不知情。”
千山立时懵了。被下了药,不知情是很正常的事,王爷这也十分明白,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和娘子生气呢?
“爷,那您这还跟娘子她……娘子她也受了委屈,如今身边也没有人……”
萧今来立时斜眼瞟他:“那就再派人。”
“啊?”
“从我的暗卫里抽几个过去,看住她的府宅。”
千山瞪着眼睛,心里一片迷茫。
王爷自己的暗卫,那可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啊,别说京城里找不出更加厉害的,就连皇城里的守卫,也不一样能比得上他们,本来王爷身边就不多,如今又要调几个去娘子那里?
然而,谁让她是谢家娘子呢,那在王爷心里的地位可不是常人能比的,虽然两人现在好像还在闹别扭,但和好是迟早的事,王爷说调,谁敢说不?
于是千山露出一个笑脸,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哎,晚上我就把这事办好!”
说罢,主仆二人驾了车,往前走去了。
谢玲珑生了一肚子的气,走了很久心口才稍微感觉顺了一点,马车辘辘走着,她一路听着外面嘈杂的热闹,一面想着心事。
方才一时心急口快,撂下了狠话,然而这会儿,她却又犯了难,要到哪去找常平之呢?
美人王爷虽说在生气吧,但肯定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出了这事,一定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去寻找常平之,他都找不到人,她孤家寡人一个,难道就能找到吗?
谢玲珑想了想,觉得这事很悬。
但是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啊,刑部是不能再回去了,大理寺那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想来想去,只有顺天府衙门,还算熟门熟路。于是她便吩咐车夫不回府,直接到顺天府衙去。
到了顺天府衙,一下车,谢玲珑就察觉了不对劲——平日门口起码也得站着两个衙役的,怎么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
进门往里走,偌大的一个府衙,还真就是一个人都没有,谢玲珑越走越纳闷,当走进后堂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活人——新任顺天府尹。
冉海的那件案子之后,顺天府尹又换了人,谢玲珑虽说已经不在这里供职,但好歹之前也跟着萧今来和这位新府尹有几次照面,算是半个熟人。
那府尹显然没想到有人会来,而且还是谢玲珑,很是愣了一愣,这才连忙起身下拜。谢玲珑让他免了礼,便开口问道:
“大人,今日这事奇了,府衙里的人呢?”
这个新来的府尹十分老实本分,对萧今来也十分敬重,因此对谢玲珑的态度也和蔼得很:“回娘子的话,府衙中三班衙役共二十四人,已全都出去办案去了。”
说着,还偷偷拿眼看了一眼谢玲珑。
谢玲珑聪明剔透,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事很有可能跟自己有关,便又多问了一句:“哦?什么案子,需要这么多人?”
府尹表情有点发苦:“这……不瞒娘子说,就是娘子的那件案子啊,王爷命我们定要将那罪魁祸首寻到,这不才派出去了那些衙役……”
谢玲珑略微皱眉:“即便如此,府衙之中也不能全然不留一人吧?我看这偌大的府衙,似乎只有你一人?”
府尹苦笑道:“回娘子的话,本是留了四人在此的,但城南民宅中突发命案,因此捕头带着剩下的几个衙役都赶去了……”
一听“命案”两个字,谢玲珑心里忍不住一动。
老实说,她已经很久没经历过纯粹的案子了。
自从和萧今来“勾搭”到一起之后,她所经手的案子无一不是带着怪怪的气氛,和朝堂和皇室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案子倒是很难破,破了之后也很有成就感,可就是太危险了。倒是这种纯粹的民间案子,此刻更让她感兴趣。
因此一听说有案情,谢玲珑立时来了兴致,反正常平之一时抓不到,她也无事可做,不如就先在这里插插手?
“什么样的命案,要去那么多人?”
府尹不敢怠慢:“据报案的百姓说,城南的一间民房之内,死了两个举子!”
“举子?”谢玲珑心里一动,暗自道,方才还以为是普通命案的,如今可却不是了。
举子,顾名思义,就是上京来参加科举考试的各地学生,但也不是普通的学生,凡是能称得上举人的,那都是秀才堆里脱颖而出的,来京城也是参加会试和殿试的。厉害的,就得个状元榜眼什么的,不济的也起码是个进士,就算是最次的,落了榜,但仍然还有一个举人的称号,在百姓之中也是相当有地位的。
这个时节,秋闱都已经过去很久了,不会有新来的举子上京,那么留在京城里的举子应该就是上一次落榜,但准备复习一下,再参加下一次考试的。
好歹也是参加过一次考试的天子门生,好端端的,一下子死了两个,这个案子一听起来就蹊跷得很呐。
谢玲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趟这趟浑水,但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决定前去一探究竟。
“竟有此事?你且带我去瞧瞧!”
说着,就准备起身往外走。
然而顺天府尹却慌了:“娘子,娘子,我不能随您去,我走了,这偌大个衙门可怎么办啊?衙门里可没人呢……”
谢玲珑哈哈一笑:“大人还真是耿直,这是朝廷的衙门,难道还有贼敢来偷不成?再者说了,哪里有堂堂一个府尹留下看门的,你且跟我走就是了!”
说罢,也不理会那府尹的挣扎,扯了他的袖子就往外走去。
府尹不得已地跟谢玲珑出了门,一同往命案发生的地方赶去,走了没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因为有案子发生,案发的民房已经被周围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走进去,这才看到那些忙里忙外的衙役捕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