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心里，那颗石头忽然落下了。
但注意，不是放下，而是落下。
傲无悔悲切地看了一眼圣子九耀尊，然后再看了一眼那‘胜利’的几百位凌烟阁天骄。
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来。
他知道，他输了。
而且，很彻底。
九耀尊此前的那句话，已经算得上是直接挑明了。
“呵呵，为我报仇？将来？这言外之意，已经准备让我去死了吗？圣子，他可真狠心啊！”
虽然，他极为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但，九耀尊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
他，还能反抗什么？
显然，成了棋子，被人所抛弃，也属正常。
只是，他依旧觉得不高兴。
毕竟，堂堂云海境五重天的修炼者，即便是曾经，那也是云海境九重天的强大之辈。
更不要说，他傲无悔还是凌烟阁的大天骄。
这些身份加持在身，光芒万丈。
可，即便是这样的一位身份高贵之人。
依旧，也有这么穷途末路的一天。
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抛弃，被自己的同门所摒弃。
这是何等的惨烈？何等的悲凉？
一切，都要结束了。
而一切，都没有了。
他傲无悔，终究要成为凌尘与凌烟阁之间的这场争斗之间的牺牲品。
谁叫他是一个人呢？
九耀尊身为圣子，考虑的不仅仅是私人感情，还有凌烟阁的利益。
那几百位天骄，有弟子，有宗老。
皆是天赋强横之辈，修炼到云海境九重天，也不是不可能。
而假以时日，几百位云海境八九重天的强大之辈，让他不得不权衡一二。
傲无悔再厉害，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而已。
所以，对他而言，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为了凌烟阁，为了保全那些门人弟子，他只能抛弃傲无悔了。
虽然，傲无悔是凌烟阁的大天骄，资质、天赋都是妖孽绝世之辈。
曾经，更是为凌烟阁做出赫赫战功，立下汗马功劳。
可，那并不等于说，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在凌烟阁面对凌尘的威胁之时，他还能毫无保留的站在傲无悔这边。
“傲无悔啊傲无悔，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虽与你交好，可我九耀尊，也是凌烟阁的圣子啊！”
他们两人的私交虽然都不错，但除了这些，他还是一位圣子。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也是，他此番考虑事情的出发点。
无论如何，凌烟阁的利益，必须得放在第一位。
事到如今，凌尘威胁那些天骄弟子。
偏偏，在这诡异的太上一道的考验门人弟子的生死台阶上，他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所以，才会被那小子无情的屠戮。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些凌烟阁的弟子，甚至是不惜以脱离凌烟阁为由来保全自身。
如今，听闻凌尘想要傲无悔的小命，只要傲无悔死了，他就会放过他们。
所以，这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傲无悔去死。
这样一来，也能保全自身。
故，才有对圣子九耀尊施加压力一事的发生。
至于傲无悔此前所提议的要对这些‘背叛’之人出手。
哪怕是毁家灭族，也在所不惜。
他们，其实并不在乎。
因为，法不责众。
他们，人多。
几百位天资卓越的天之骄子，九耀尊会这样做吗？
一旦真的这样做了，不仅会引起反抗，只怕现在他九耀尊能不能离开都是一回事。
毕竟，他们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如此想法下，自然，势单力薄的傲无悔，这位凌烟阁大天骄，也就成了众矢之失。
他，成了一位可怜的牺牲品。
没有人会为他叫屈的。
即便是九耀尊口上说的要为他报仇，那也不过是冲着凌尘去的。
对于那些逼迫的天骄，他实际上也没有办法。
那些人抱成团，他又能做什么？
错愕，诧异。
同时，也很无奈。
“圣子之言，我已明了！”
最后，躬身叫了一声圣子，拱手行了一个拜礼。
他傲无悔，便落寞、悲凉起来。
身上的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甚至，开始冒出一朵朵火焰，焚烧自身。
或许，活着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这天下，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凌烟阁不容，圣子不容，同门也不容。
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自己依旧大仇未报，不肯甘心罢了。
只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我曾幻想过，要成为凌烟阁的一代绝世天骄，横霸宇内，称雄神州！一身实力，更是要破开云海境！”
心里，回荡着自己曾经的想法。
只是，时隔不久，这些想法都化作虚无了去。
“可如今的我，又还剩下什么？修为不复，满腔仇恨未报，同门不容，圣子无奈，无尽屈辱，牺牲之品！”
他，只不过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想想，便觉得无尽的可悲。
所以，不等别人动手，他便自杀了事。
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死在自己手中，也算是安心一点。
“我曾是凌烟阁的天骄之人，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生命也会走到尽头，真是可悲也！
只是，我傲无悔，终究也有不肯甘心啊！”
然，纵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他，还能做什么？
既是反抗不得，索性一死了之。
只是，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凌尘。
搞得凌尘一阵莫名其妙，不由得摸了摸鼻子，错愕不已。
心说：你这老不死的家伙，看什么看？又不是他动的手？
而且，也是你傲无悔此前太过无礼，是你先招惹他的。
相互报仇，也很正常嘛。
他一天他被自己的仇人杀了，同样也很正常。
“这老鬼，死则死也，还搞得这么恐惧，不过，你人都死了，即便是有残魂啥的，小爷我也不怕！”
心里暗暗思忖着，不由得对此撇撇嘴。
人死，如灯灭。
灭了便是灭了。
当然，对于凌烟阁的那几百位天骄，他是无比佩服的。
他们，竟然逼迫那位凌烟阁的圣子九耀尊妥协了。
而且，那九耀尊，还真的站在那些人那边了。
进而，逼死了傲无悔，逼死了这位凌烟阁的大天骄。
这事，让他看到那些人的无耻之处，为了活命，已经抛开了一切，不顾什么。
连圣子都能逼迫，连同门的大天骄都能逼死。
这些人，当真是厉害得紧。
反正，他凌尘是无比佩服的。
而对于九耀尊这位凌烟阁的圣子，他同样佩服得紧。
对此人，啧啧称奇。
堂堂一位圣子，一身实力超越了云海境的存在。
若是有信心，大可冲过来杀他。
虽然，这个过程困难了一点，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说不得他凌尘大意下，还真要遭殃。
可惜的是，这位没有这样做。
相反，对于那些欲脱离凌烟阁的弟子，只是愤怒，也并无动作。
对于那几百的天骄联合起来要逼死傲无悔，同样也将他拉下水。
九耀尊不可能是不知道的。
然而，他反是思量、权衡一番，还站在了那些‘反骨仔’的身后。
连同这些人，一道逼死了大天骄傲无悔。
这位圣子，同样也是一位狠人啊。
否则，也不会下定决定，而要牺牲傲无悔了。
要知道，傲无悔同样也是难得一见的妖孽资质。
假以时日，他的实力定会再次恢复，而倒那个时候，说不得因祸得福，继而破开云海境，也不是不可以。
但，九耀尊在考虑凌烟阁利益的时候，最终却还是将他抛弃了。
毕竟，那几百的天骄，让他割舍不下。
而傲无悔，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人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傲无悔便只能是被抛弃了。
想明白这些，凌尘顿时黯然失色。
心道：这九耀尊，还真是一位狠人啊，看来，以后小爷我得好生防备着此人了！
这位存在，对自己人都那么狠，那对别人呢？
那，是毫无疑问的。
这家伙，此刻肯定想着怎么对付他呢。
凌尘觉得，自己应该要小心一点才行了。
当然，面对此人，他觉得自己也佩服得紧。
能那么对自己人，这个圣子，合格了。
只是，有些太过为不近人情罢了。
傲无悔，毫无疑问是死了。
而且是自杀死的，一把火烧得是干干净净。
那些位凌烟阁的天骄见此，先是狠狠一愣，似乎也未曾想到圣子九耀尊竟然那么‘好说话’。
竟然，真的帮着他们‘逼死’了傲无悔。
这倒是有些不可思议，想想觉得有点不一样。
而随后，就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傲无悔死了，他们也不用担心凌尘会继续杀他们了。
小命，终于算是保住了。
只是，这些人却忽然觉得神情怪异，好似觉得有些愧疚，有些痛苦和折磨。
甚至是悔恨。
只是，这些都没谁去管，也没谁去看了。
凌尘哑然的同时，也朝那九耀尊说了一句，“你牛逼，你厉害，在下佩服，就此告辞！”
“……”
话音也未曾落下，身形一闪，便率先朝台阶的高处抽身而去。
他健步如飞，简直宛若神人一般。
除他之外，竟没人可以做到这样。
此事，倒是惊奇不已。
他，竟不受那台阶上的重力的溃压，更加不受其上的幻境影响。
这，在旁人眼里，简直如见鬼了一样。
很多人畏惧着，也羡慕着。
但最终，也无可奈何着。
他们，还得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
凌尘转身离去，也没继续对凌烟阁的弟子出手了。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纷纷记恨起来。
特别是那位圣子九耀尊，心头的怒火，可谓是越来越熊壮起来。
嗤嗤！
“凌尘小儿，本座九耀尊发誓，有生之年里，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种种屈辱，他都要一一报复回来。
否则，身为凌烟阁的圣子，他心难安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