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风平浪静,陈习之带领的两百清兵,留下几十具尸体,撤退的无影无踪,刚刚听山寨的贼寇说,还有两支援兵,想必是袁成和李茂两位把总,可惜……
被留下的孤独感,让陈习之心情很是低落。
远处有个青龙帮的小厮,手里拿着清兵散落下来的短刀,喊道:“喂,我们大当家的请你上去喝酒哩,你去不去啊?”
耻辱,莫大的耻辱。
陈习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望见不远处还有一艘小竹筏,当下跳上竹筏,拿起竹竿撑舟返回。
等他一路回到青龙村,已经是晌午,但见湖面码头停着十几艘大船,岸边清兵安营扎寨,炊烟袅袅,正在造锅做饭。
岸边有打水的火夫看见了陈习之,当即大声惊呼道:“陈把总回来了!”
岸边的人连忙凝视望去,果然是陈把总,伍长刘四等人连忙跑到湖里迎接陈习之,看见手下如此亲热,陈习之心情好转。
赵知县营帐之中,袁成和李茂均坐在这里,没想到第一次就吃了败仗,三人正商量如何进攻。
外面有人进来说陈习之回来了。
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袁成和李茂,两人对望一眼,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还有丝丝怀疑。
陈习之狼狈的从外面进来,当下跪倒在地上,“属下无能,未能讨伐贼寇,还请大人降罪……”
赵知县连忙过去将将陈习之搀扶起来,“习之起身。我听刘四说,你被活捉了……”
“哎……”陈习之害羞的不敢抬头,太丢脸了,“我是上了那贼子的当,不过……为首的刘玉达武艺确实高强,我和他打了几百个回合不分胜负,而且……山上还有几名武艺高强的人。”
赵知县看向两位把总,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带着疑惑望着陈习之,“贼寇如此厉害,你是如何逃脱的?”
“啊?我……那贼子和我打赌,我们三局两胜,如果我赢了,便带他下来,如果我输了,便留在山上,拜他当大哥。结果我们平局,最后他便让我下山了。”
赵知县道:“原来如此,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是。”陈习之也没多想,站起来走了。
他离开之后,袁成和李茂对望一眼,随后看向赵知县,道:“大人,我等不是怀疑陈习之,只是……咱们转换一下,假如大人是那贼寇,你肯放陈习之回来吗?他功夫这么高,放他回来,岂不是放虎归山!”
“这?”赵知县眉头皱了起来。
李茂道:“袁把总说的有理,陈习之功夫那里厉害,又带着两百人打先头部队,贼寇都在睡眠之中,而且只有几十人,怎么反而会被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大人!陈习之话中有疑点啊,他说和刘玉达打了几百个回合不分胜负,最后平局……若是能打平局,为何一开始被抓?”
“这……”赵知县吸了口气,随后看向两人,“两位把总何意?”
袁成道:“大人,下官以为,我们应该安排探子上山调查情况。”
李茂一抱拳,跟着道:“没错,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青龙山易守难攻,我们须得找一条捷径,免得再次吃暗亏!第二,我们也要调查清楚,陈习之把总说话的真伪……”
赵知县点点头,“如此,也好,两位大人以为,谁上山更好?”
两人对望一眼,袁成随后道:“回禀大人,下官以为,我们二人一同前往最好,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嗯,好!”赵知县点头同意了。
当天晚上天黑之后,袁成和李茂乔装打扮,乘坐一艘小船去了青龙山,两人小心翼翼上山,避开一路上的暗哨明哨,并且将这些哨所全部记录下来,画出一幅地图。
来到山寨,但见里面灯火通明,里面几十个汉子正在听刘玉达说荤段子,一个个哈哈大笑。
两人转悠一圈朝后山去了,在后山并没有什么发现,又回来了,断断续续的听见刘玉达狂笑的声音说什么陈习之是好汉,还有什么结义兄弟之类的……
听到这里,两人都吃了一惊,忍不住的对望一眼,随后彼此点点头,悄悄下山去了。
在这梁山县一共有三个外委把总,都是正九品,谁都想提拔一下,成为把总,把外委两个去掉。
这陈习之是后来的,年轻有为,功夫高强,呼声也很大。
袁成和李茂在梁山多年,典型的军中老油子,不求上进,但绝对见不得别人好!本来两人之间还有些明争暗斗,陈习之到来之后,两人立刻抱团,形成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情况。
陈习之为人刚正不阿,和袁成、李茂不是一路人,在两人面前,他稍稍显得有些清高和傲气。
曾经在一次比武中,故意打伤了袁成,李茂的小舅子因为在军中犯错,本来可网开一面,他偏偏上纲上线,给打了二十军棍……
这两人把陈习之都恨透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整他,现在机会来了,怎能放过。
返回的路上,袁成道:“李大人,此次我等夜探青龙山,你心中有何计策?”
李茂道:“计策谈不上,我等二人记录下了明哨和暗哨,还发现了一条隐蔽的小路,贼寇正在喝酒庆功,我等若是半夜上山,避开这些哨所,必能有所斩获!”
“嗯。”袁成点点头,“只是,那刘玉达说陈习之是好汉,还是他把兄弟……你以为如何?”
“呵呵呵,袁达人,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呵呵,我看那陈习之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袁成道。
两人对望一眼,纷纷点头。
回到岸边,两人立刻前往赵知县的营帐,但见陈习之已经在这里,两人相互看了一眼。
赵知县道:“你二人回来了,可是有所发现?”
两人吞吞吐吐不说话,陈习之一眼就明白了,这是对他有疑心了,顿时有些怒火,上午这两人带队杀过去了,加上他退下去的一百多人,足有三百多人,竟然连几十人都不敢打,如果他们坚持一下,自己在山上缠住刘玉达等人,未尝不能反败为胜。
这一刻,两人脸上那一副小人猥琐之相,看见就恶心。
陈习之站起来道:“大人,我先告退。”说着站起来走了。
他离开之后,袁成和李茂将情况说了。
赵知县一听,心中有些犹豫,就凭借刘玉达几句话就怀疑陈习之,将他排挤,有所不妥。
其次,陈习之武艺高强,袁成和李茂都是酒囊饭袋,真打起来,估计也是不堪一击。
一时间如何抉择他难以下决定。
袁成道:“大人,时机不可错过,今夜我和李大人联手,带领我们各自的兄弟,必能有所斩获,一个小小的青龙帮而已,若是一直久攻不下,被巡抚大人知道……”
赵知县点头,“就按照你们说的去做。”
……
青龙山上,林渊等人本来说好,白天让多隆去县城寻找周全,无论是否找到周全,今晚就要离开。
没想到多隆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这让众人耽搁了下来,再加上青龙山还有清兵围困,冒险下山被他们发现,少不了一场恶战。
林渊一个人对付几十个清兵不在话下,但是对于身边的人就无暇保护了,反而在青龙山上还是相对安全。
青龙村下面的清兵鞑子比起八旗正规军差远了,只有几百人,没有大军过来,用不了几天估计就撤了。几人决定暂时在这里住下来。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林渊和胤禛,以及陈子谦和王世元都被请到前寨喝酒,王世元以身体不适推脱不去,陈子谦也留在了他身边。
林渊想的很周到,让人送来了酒菜,让陈子谦和王世元在后院吃喝,小蝶以及吴施墨和春香作陪。
三个女人很快吃喝完毕回自己房间了。
堂屋之中,便只剩下陈子谦和王世元。
陈子谦频频给王世元倒酒,王世元不胜酒力,不想多喝,陈子谦不依,那一抹冷厉的眼神闪烁而出,王世元顿时害怕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喝吧。
二斤白酒喝下之后,王世元说不能再喝了,在喝下得吐。
陈子谦继续给他倒酒。
王世元哇的一声,真的跑外面吐了起来。
随后两人回到了偏房,王世元哭着说:“好汉,我不是什么朱三太子朱慈焕,你们搞错了,放我走吧,好不好?”
陈子谦冷笑,道:“想走也不是不行,十二金刚经拿出来。”
一句话,王世元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当下故作不知,躺在床上哇哇的哭,装疯卖傻。
陈子谦一时间没看出来,还以为他真是喝多了,心中很是气愤,不再理会他,而是拿着二胡轻轻拉动起来。
前寨,林渊等人开始喝酒的时候,就有人上来禀报,有两个陌生人上山了,可能是清兵鞑子的奸细,要不要抓了。
林渊灵机一动,表示不用抓,随便他们上来就是。
等他们离开之后,林渊笑道,“既然是开打了,那就打个痛快,刘兄,我这里有一计谋……”
说着两人耳语起来,胤禛也想听,可惜听不见。
刘玉达听了之后,哈哈大笑,拍腿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