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民道:“我无所谓,你们爱找不找,要是不保护我,万一那老美把我抓住,我是软骨头,把你们的事都抖露出来。”
宋千行摩拳擦掌,“看来,我得先灭了你的口了。”说着露出了满脸的凶光。
韩玉民害怕了,“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我开玩笑的,我韩玉民是有民族气节的人,怎么可能当墙头草左右摇摆呢,再说了,你们要是杀了我,公安迟早要抓你们,我这人听话,你们去哪我去哪不就行了?”
三人回到了夜总会,酒吧的老板也来了,当着段虎的面,拿出了一列清单,全部是被砸坏的东西,清算一下,光酒水就价值两万多。
段虎哈哈一笑,摆着胸脯说,这个事不能让兄弟你一个承担,这样吧,我手里有一批从日本进口的过期清酒,改改日期一样销售,先弄五千瓶给你。
酒吧老板一听,当即喜笑颜开,清酒这东西是文艺小青年的最爱,随随便便一瓶都能卖到十几二十几块。
打发了酒吧老板,段虎道:“小鱼兄弟,你找的这个点子挺扎手啊,我都听说了,你们打的昏天暗地,最后还是给他跑了。”
林渊无奈的道:“没办法,这人是雇佣兵出生,不但功夫厉害,还懂的杀人技,手里有武器,不好对付,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在虎哥这里,我跟他之间是你死我亡的关系,不尽快找出来,虎哥也受连累。”
这番话果然好事,段虎当即再次下命令,调集所有人,必须将这个过路神仙找出来,黄西太小,容不下这么牛逼的人物。
……
第二天上午,林渊前往黄西大酒店餐厅,很快王双伟带着鸭舌帽也来了,“那人昨夜跑出了黄西,我的人分开跟踪他,一直到了京城。后来这人从京城折返,又朝黄西来了,结果在进入黄西界内的时候,我的人跟丢了。”
林渊皱起眉头,“这家伙大半夜的去京城做什么?他都去了那些地方?”
“那些地方都没有,就是围绕京城外环转悠了一圈,然后就出来了。我也好奇,心想要是为了甩开跟踪的人,完全不必跑这么远。”
林渊道:“你继续暗中寻找。”
从餐厅出来,林渊来到房间,找到董璇,董璇的情绪已经完全平复下来,接受了现在被暂时囚禁的现实。
“什么时候能放我走?”看见林渊,董璇抬头,带着期望的眼神询问。
林渊苦涩一笑,“你什么时候离开,不是我能决定的,首先我需要找到你的父亲,其次……需要解决一些麻烦。”
“还没找到我的父亲吗?”董璇有些不解,“他就是个研究物理的文弱书生,不是搞调查的侦探,没那么多侦查技能,不会藏起来没影吧?”
“事实上我已经安排人找遍了黄西的所有宾馆和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下落,就差挨家挨户的搜了。”
“哎,你们去炎煌老鸹窝找找没有?”
林渊一愣,“那是什么地方?”
“我父亲当年在老鸹窝村当知青,也是在那里认识的我母亲。”
“这种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说!”林渊站起来,马上叫上宋千行,也拉上韩玉民,前往炎煌老鸹窝。
从这个名字就能够听出来,老鸹窝是个极度贫困的地方,虽然距离黄西之有两百多里地,但这里却是穷的让人看不到希望。
花了四个多小时,三人开着那辆雅阁翻山越岭,杀到这里,来之前,为了有利于办事的原则,林渊制作的两份假的工作证,扮成省报的记者。
老鸹窝处一片焦黄的山地之中,这里基本没有用砖头砌成的房子,都是在山体上挖出一口洞穴,本地人称这为箍窑。
不过窑洞外围却都用红砖垒上一圈,家家户户前面都有小院子,晾晒着一些一米多长的挂面。
田野之中,麦子已经成熟,这里地势糟糕,高低不平,还有的是在悬崖上种地,根本无法用机械收割,全凭借双手挥舞镰刀,一些麦客走进村子,和田地多,人口少的人家商讨着割麦的价格。
林渊通过询问,找到了老鸹窝的村长,田恩广老汉,老汉子正在地里忙活着收割麦子,他家里有八亩旱田,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炎煌营生,家里的地只能靠着他和老伴,两个人每年干活都累个半死。
没办法,他今天雇佣了八名麦客,一起收购麦子,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到明天有大雨哩,现在麦粒都饱满了,大雨一落,麦子都撒地里了,得抢收。
现在就剩下悬崖边这一块农田了,二亩多地,十个人干活,天黑之前应该能收完。
林渊三人过来的时候,田老汉挥汗如雨,头上沾满了麦芒和麦糠,脸颊通红,嘴唇起了一层干皮,显然是着急上火。
“老田,省报记者找你采访哩。”村里的热心肠带着林渊过来。
田老汉站直了身子,活动腰肢,气喘吁吁的回头望着林渊三人,旋即上下打量,“我忙着哩,采访个啥吗?”
“大爷您好。”林渊连忙上前递烟。
老汉摆手,“顾不上。快下雨了,我得赶紧收麦,要不损失就大喽。”说着弯下腰,熟练的挥舞镰刀,收割麦子。
林渊回头,看几个干活顺溜的麦客,“还有镰刀没?”
“别的没有,就镰刀多。”
林渊挥手,“上。”三人当即抄起镰刀跟着收割起来,田老汉看了看,松了口气,加快了收割的速度。
韩玉民一介书生,干不了重活,麦茬扎脚,麦芒刺脸,不一会他就开始长吁短叹起来,林渊瞪他一眼。
韩玉民当即不敢吭声了,不过他也没有加快速度,依旧是慢条斯理的,一小撮一小撮的抓牢,然后用镰刀收割。
天气预报很准,下午四点钟,天空黑压压的飘来了大片乌云,凉快的北风吹来,田老汉站直,抖抖厚实的肩膀,“娘哩,起风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得下雨。”
林渊擦擦脸上的汗水,“快收完了。”
“装车!”
“我来。”林渊说着过去,接过三轮车的摇机巴子,这是一辆十二马力的红牛三轮车,林渊熟练的打起减压,转动摇机巴子,手臂一拧,发动机转动起来,随后松开减压。
嘟嘟嘟。
三轮车发动了,后尾冒出咕咕黑烟,林渊挂挡,将三轮车开进地里,十几个人一起动手,不到半个小时,麦子被装好。
田老汉拿出麻绳子,将麦子刹好,宋千行和韩玉民坐在麦车上开着,林渊驾驶三轮车,田老伯坐在旁边,指挥着往家里回。
等车辆开到家,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田老汉将早就准备好的防雨布拿出来直接盖在车上。
麦子抢收完毕,望着这场大雨,老汉咧嘴,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林渊擦擦头发和脸上的雨水,掏出一根香烟让给老汉,老汉这才接过来,林渊用打火机给他点上。
老汉抽了两口,随后欣赏的看着林渊,“城里娃娃干不了这个活。”
林渊笑道:“我也是农民的儿子。”
老汉点头,“你很好。”
八名麦客和老伴也来了,老汉先张罗这些人,好在他家有好几口窑洞,让他在其中一间窑洞歇脚。
老伴去厨房忙碌,林渊道:“大娘,我吃臊子手擀面。”
宋千行道:“我要吃两碗。”
老汉哈哈一笑,“面条管够,庄稼人没大鱼大肉。”
“这比大鱼大肉强的多。”林渊说。
三人被老汉带进窑洞,让三人坐在炕头,林渊打量着里面的陈设,又看着墙壁上糊着的报纸,心头火热,“千行,这才是舌尖上的中国呀。”
“可不是呢。”宋千行说。
老汉道:“你们说啥子?”
林渊摇头,“没说啥,大爷,您得闲了不?”
老汉点头,“得闲了,对了,你们是干啥的?”
林渊掏出自己的工作证,“省报的记者。”
“哎呀,原来是记者,做啥子?”
林渊道:“大爷,您这当年是个知青点?”
老汉点头,“没错。”
“有个叫董国章的知青,您知道不?”
老汉道:“知道,你们找小董?”
“对啊,我听说他前两天来这里看您了。”这一句完全是林渊瞎蒙的。
没想到田老汉点点头,“他是在我这落脚,这会应该是高寡妇家干活,走,找他去。”
林渊心中一片大喜,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在这里找到了董老,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四人走到窑洞口,外面大雨哗哗的下,林渊道:“大爷,不着急,再等等吧。”
半个小时后,雨势弱了,田老汉道:“走吧,这雨没有一天时间下不完呢。”老汉家里没有那么多雨伞,他自己打一只破伞,林渊三人顶着塑料布,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泥巴,走进了村子。
来到一处破窑洞,“老高家的,老高家的,在家不!”田老汉喊了两嗓子,窑洞的门开了,一个戴着眼镜,满脸落寞的中年汉子,探出头来,“谁?”
“董老。”林渊激动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