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烟离心中不禁冷笑。
一个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她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不就是，赌咒发誓吗？你以为就你会？
“陛下，北离也可以用性命起誓，若我做过任何对不起我家王爷的事情，北离愿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秋烟离学着元洵的样子，同样挺直脊背，指天发誓了一番。
说完后，她放下手，转头瞧向元洵，在对方阴鸷的目光中，嗤然一笑：“怎样王爷，北离的誓比你发的更狠，是不是说明，你我之中，北离才是最问心无愧的那一个？”
元洵当时便有些发急：“是不是问心无愧你心里清楚！”继而又怕自己这样的态度会露出马脚，马上换上一副沉重的语气道：“三嫂，小弟过往虽有冒犯之处，但自问对你尚算恭敬，当日的事情，也是你情我愿，并非我有意强迫。你这样苦苦相逼，是真的不将我逼死不甘心是吗？”
秋烟离无动于衷地一笑，反驳道：“没错，我们两个，究竟谁是真的问心无愧，谁是强词夺理，你我心中清楚的很。我只忠告王爷一句，人在做，天在看。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王爷若总是一味地耍这些龌龊的手段，那么，总有一天，老天爷是会要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元洵好不容易装出的那副嘴脸立马就挂不住了，眸色顿时一沉，冷冷道：“说的很好，同样的话，本王也回敬给你。”
眼见他们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
元起庸的头一个涨成两个大，耳畔也嗡嗡作响，一阵烦乱下，他直接拍案而起，大吼一声：“别吵了！”却不料眼前一黑，整个人摇晃两下，径直跌入龙椅当中。
旁边伺候的六七名小太监全部吓得大惊失色，赶紧乌泱泱围了上去，又是搀扶，又是拍背，又是顺气的，忙做了一团。
元洵更是做出一脸关切焦急的模样，大喊一声：“父皇！”不停探着头，想要查看元起庸的情况。
大臣们“陛下”“陛下”地叫着，整个金殿上，忙得像一锅粥一样。
在这当中，唯独元祁表现的相对比较冷静，既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乱喊乱叫，也没有跟着一起乱了手脚。
他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
因为他知道，元起庸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果然，在一阵忙乱之后，元起庸总算顺过气来，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这时，秋烟离双手叠于额前，微垂双眸，郑重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起身后，元起庸刚刚坐稳，她便微微扬起头，直视着金座中的那个人，不疾不徐地道：“陛下，关于臣媳的清白，臣媳不想多做辩解，真真假假，反正事实就摆在那里，真的不会变成假的，假的也不会变成真的。总有一日，时间会证明，究竟臣媳与洵王所说，究竟哪一个是真的。北离问心无愧，自然也等得起，可眼下等不起的，是洵王谋逆一事。”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停，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方继续道：“今日，父皇将我们所有人召集在此，为的是想知道洵王是否有谋逆之举。不管北离是不是德行有亏，洵王暗中蓄养私卫，教唆手下残害亲兄，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请父皇注意，这可不是靠北离一个人的话来证明的，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双眼睛，他们也都看到了，他们也都可以证明。臣媳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一夜之间变出几千名死士来诬陷洵王。如今，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人尽皆知。如果陛下不处置洵王，那么，那些惨死于洵王手下的官员的家眷，陛下要怎么与他们交代？到时，恐怕就不止是众怒难平这么简单了，肯定还会有人说您故意偏私，有失公允。万一再编出一些更离谱的话，对于您的名声，对于皇室的名声都是莫大的打击。所以，臣媳请求父皇相信臣媳，也相信这一个个明明白白的证据，按律法，严惩洵王。”
她说完，又是一叩首，态度之郑重，令人无法对她的话产生丝毫怀疑。
而且，细细想来，她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不管她与元洵是否发生了那种事，但那些证据总不会是假的。
她可以说谎，但那些证据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元起庸不觉陷入沉思。
而元洵此时却是心里冒火，气得不得了。
他原本是想利用此事来拉秋烟离下水，顺便模糊焦点，助自己脱身。
谁知秋烟离一眼便看穿了他的目的，几句话便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眼见自己的计划被打乱，元洵还想再说些什么，沉默许久的元祁忽然站了出来，提袍跪地，向上抱了抱拳，朗声问：“父皇，可否容儿臣说一句话？”
元起庸看他一眼，点了下头示意他说。
元祁这才收起了礼，无比冷静地道：“父皇，阿离是儿臣的妻子，她的为人，儿臣最是清楚。即便她身受重伤，神志不清，也绝不可能做出任何对不起儿臣令儿臣伤心的事，在这点上，儿臣绝对相信她。至于五弟……”
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神情复杂地朝元洵看了过去，似是在纠结自己说这些话到底合不合适。
经过一番矛盾纠结天人交战之后，他终于还是道：“父皇，有一句话叫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五弟既然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如阿离所说，不论是那些死士的供词，还是那处秘密训练场的存在，都不是谁想伪造便能伪造的出来。如今如山的铁证摆在面前，只有父皇秉公处置，才能服众。”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元起庸听了，却微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问他：“所以，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元洵与元洵两兄弟一向不和，在储位之争上，他们更是你死我活的死对头。
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他肯定迫不及待想除掉元洵，好永绝后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