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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天堂,地狱,抉择

“我记得昨日下午临走之前,这丹药是二百零二瓶,今日已经到了二百一十瓶了,为什么你们会说丹药少了两瓶啊?”热闹非凡的佣兵工会广场,流连的人群中,凤羽城的闲汉刘五看着身旁的同伴,无比疑惑的问道。

“你这家伙,说你脑子有坑吧,你非不相信,这五日来,叶寻大师身边那少女,每次出现,一定会拿十瓶丹药,此时辰时已过,那少女也出现过一次,但丹药却只增加了八瓶,这不正是少了两瓶么?”闲汉刘五身旁,一个同伴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将宁小梨这丫头的作息时间与行为,记得如此清晰透彻,贪欲的驱使之下,总会有人神智大开,观察细致,聪明到了极点。

“刘五哥,俺记得你在凤羽门可是有关系的,能不能去打听打听,究竟是凤羽门哪个弟子出事儿了?”这是闲汉群中,某个期待的声音。

当然,不用刘五等人费尽心思刻意去打听,此时凤羽门,已经有了动作。

“凤羽门弟子张某,趁夜残杀同门两人,人赃并获,将于南城大道剥皮抽筋,受千刀万剐之刑罚,张某一门当灭…”

消息一出,满城皆惊,实在没有人想到,在这诱惑之下,最先忍不住出手的,会是凤羽门内部之人,同门相残,悄悄换取丹药,这对于帝国北部超然势力凤羽门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与打脸。

不用外界人动手,你凤羽门内部就稳不住了,如此下去,凤羽门不陷入万劫不复还有何解?

不过凤羽门这一次反击,也是来得迅猛无比,犀利到了极点,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于南城大道行邢,这些应对,如此处罚,可谓血腥恐怖到了极点。甚至地点就选择在南城大道,这地方可是距离佣兵工会只有半条街的距离啊。

当然,最为帝国北部大城凤羽城的霸主大哥,甚至可以称得上凤羽城实际掌控者,凤羽门有实力也有权利这么做,门内弟子自相残杀,便须受剥皮抽筋,千刀万剐之刑罚,要是外界的人碰到了这个霉头,下场绝对不会比这个好。

血腥,冷酷,既然是实力为尊的世界,规则便永远这么赤裸裸,杀人者,自然有被别人杀的一天,归根结底,到头来真正需要的,还只是实力罢了,凤羽门能成为帝国北部两大超然势力之一,手段与底蕴还是有的。

“这任务悬赏虽然高,但真要是做了,有命赚钱,有没有命享受还两说啊。”

“对于咱们这些修为低的人来说,就算做掉了凤羽门的低阶弟子,还是有可能面临其门内强者九死一生的追杀,至于凤羽门那些价值三阶上品丹药的高手,能杀掉他们的,又岂能是普通寻常人呐~~”

不得不说,凤羽门这一次敲山震虎的还击,对整个压抑莫名、人心各异的凤羽城,还是起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这一招之后,原本很多已经快到了边缘,准备‘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武者,心思又收了收,就连闲汉刘五等人,话语也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沉默闷声。

沉闷,死静,凤羽门出招还击之后,城中气息更加怪异恐怖,四处闲逛的人更多了,议论的声音更少了,一街之隔的南城大道与佣兵公会,成为了城内行人最多的地方。

佣兵工会广场旁木楼前,与日俱增的丹药;南城大道醒目处,千刀万剐,苍蝇飞舞,蛆虫四爬的惨状。

这两幅场景,如同天堂与地狱的梦魇一般悄然在凤羽城蔓延开来,虽是阳光明媚的时日,但整个凤羽城,却是如同隆冬一般静谧,压抑…

天堂地狱,一街之隔,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压抑死寂,财富与恐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如同丢了魂儿的行尸走肉一般,皆是漫无目的的游走着,而在这些人群当中,一道青绿罗裳的身影,却是显得突兀无比。

青绿干净的罗裳,胸前发育良好的凸起,甚至还别出心裁的露出一点让人想入非非的雪白,淡妆敷面,微微出众的长相间带着几分媚意,眉宇间春波荡漾,走起路来风姿绰约,只是那本应该勾人的眸子间,泛起的尽是灰暗与恐惧之色。

之所以说她独特突兀,正是因为这身影眼中的神色、与周围格格不入,其中偶尔闪过的浓浓怨毒,足以胜过周围行尸走肉般纠结的很多人,至少此时,她心底已经做出了决定,有了目标。

事实上,此时的状况,已经由不得石婷婷不做出决定了,悔与惧是她此时所有情绪的根源,‘悔’的是,此时搅动整个帝国北部风云的那个少年,正是三个月之前,还死死的纠缠着她,对她痴迷得死去活来的情痴废物垃圾叶寻。

而她自己,因为贪慕荣华富贵,想要飞上枝头便凤凰,生生的断送了这一场‘姻缘’,甚至此刻与对方成为了不死不休的存在。

至于‘惧’的,正是此时叶寻这般惊艳绝世的表现,先不说之前她在灵牧学院与叶寻结下的种种仇怨,单是这一次,利用其父亲苍云镇镇长这九品芝麻官的身份,引导易云将白石村一干人等抓来威胁叶寻,石婷婷就知道,只要再与叶寻对上,她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存在。

就算这一次,再有卡菲娅这个成熟丰满的美人儿拉住叶寻的手,她也逃不过死亡的判决,关键是,上一次在灵牧学院,卡菲娅是忌惮李导教找麻烦,这才阻止叶寻杀她,而这一次,对方已经无所忌惮!

寄予厚望的易云死了,易天生死不知,此时逃亡的曾经石木城三大家族之一的易家,也随时面临灭族之祸,甚至就连易家身后的凤羽门,也呈现出了几分自顾不暇之态,至于曾经灵牧学院三大高层之一的李导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丢下易家,独自逃跑掉了!

自己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易家,此刻已经引火自焚。每念至此,石婷婷愈发心惊胆颤。

“叶寻这扮猪吃老虎的废物,竟然藏得这么深,瞒得老娘这么苦,你给老娘等着,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让你生不如死…”

极度的‘悔’与‘惧’之下,情绪已经质变成为一种浓浓的‘恨’与‘怒’,人正是这样,当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被你轻易抛弃,再回首,想得到它,已经比登天还难。

可偏偏,人性中又潜藏着某种莫名的情绪,这正是七情六欲的由来,悔与恨,惧与怒,其实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易家这帮靠不住的废物,叶寻你这负心汉,给老娘等着…”一面恶狠狠的咒骂,石婷婷在街上前行的步伐也愈加迅速,不一会儿时间,便走到了城中一条幽深寂静的巷子中,枝叶掩盖小的木门,一看便是某大院子的后门。

阴郁,灰暗,这是这胡同给人最深的感觉,就如同院子内住的人一般,眼底的怨毒之意稍稍收起,石婷婷脸上,浮现几分无比正色的姿态。

来之前,她早已打听好,这巷子中,住着的是一个与自己一般可怜的失意人~

片刻后,小巷内响起了重重的扣门声……

又一日过去,凤羽城内,无声的压抑还在继续延续,继续加深,佣兵工会之前,堆积的丹药依旧在增加着,叶寻如同一台不知疲倦的炼药机器,日复一日,不断在人们的贪欲上加重着筹码。

七日炼药,整整七日的沉淀,此时叶寻,终于将自己二星元师的修为稳定沉淀下来,而伴随着这几日不断炼药的练习与实验,叶寻在炼药方面的水准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最为直接的一点,七日前只能一炉出两枚三阶上品丹药,而此时,已经能够做到一炉五枚至六枚。

“以本尊的灵魂强度,稍加练习,成为三阶大药师中顶尖的存在,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不过炼药之术,只能算得上丹道的皮毛,真正的丹道,应该是从四阶丹师开始,但是似乎整个圣亚帝国,都没有达到四阶的丹师存在啊。”

“也不知道帝都炼药师公会,那已经消失数十年,被传为神仙的公会会长大人,丫的是不是四阶丹师~”

心底微微沉吟,炼药之术,与龙武大陆的巫医之道大同小异,只要灵魂力量强悍,皆可以办到,而炼药之术的顶峰是三阶大药师,要成为四阶丹师,除了灵魂力量强大之外,还有着很多很多的要求。

只可惜叶寻前世身为至尊,对丹道却是涉猎极少,别说炼丹之术了,就连达到何种条件,能够成为一个丹师,他也不知道。

“这世界上,造物者是公平的,绝不会让一个人在每一方面,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就算本尊根本就没有成为丹师的资格,也正常无比,只是这凤羽城沉寂了七日,此时也应该有点动静了…”

七日沉淀炼药过后,身为凤羽城中这一场漩涡中心的人,此时不用别人言,叶寻也能够猜到外界此时压抑的恐怖气氛。事实上,整整七日时间,这凤羽城的空气,已经凝练压缩到了足够一点便着的地步。

“叶寻,冯沧大执事让人传话,有一个叫做‘林元虎’的家伙要见你。”正在叶寻沉吟之际,房间外,宁小梨那黄鹂鸟般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这丫头从房门处探过来半个脑袋,如玉的小手倚扶在门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俏皮的对着叶寻眨了眨。

整栋木楼,乃是灵牧学院的守备核心,而核心的核心之内,只有叶寻与宁小梨两人,平日除了卡菲娅这‘特立独行’美妞之外,就连冯沧要与叶寻会面,都得通过宁小梨通知传话。

毕竟叶寻可是三阶大药师,又是在核心区域内‘炼药’,若是贸然闯入,影响到了一炉上好的三阶上品丹药,这可就不好了。

天元大陆,不管在哪个地方,对于炼药师这个职业的尊敬,都是极为深刻的,特别是关于炼药师炼药之时不能被打扰一事,更是被奉为一种无可撼动的规则。

于是冯沧亲自下命令,所有人有事要找叶寻,都得经宁小梨通报,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冯沧老爷子的关系?林元虎?”叶寻眸光内一分莫名的光芒掠过,点了点头,随着宁小梨走向木楼内客厅所在。

这么长时间以来,叶寻已经对冯沧这火药桶一般的老者,有了几分了解,若不是十分重要的人和事儿,他基本上不会找叶寻,而一旦找上来了,便表示这‘林元虎’,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

一身灰白的文士装,此时客厅内,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在坐立不安的活动着,而这男子身旁的木椅上,冯沧老脸淡然,正在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冯沧大执事,难道叶寻大师此时正在炼制丹药?不然怎么会…”困惑,焦虑,这中年男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纠结与‘疯狂催促’的意味,却是并不敢直接说出催促的话,只得旁敲侧击的询问探测道。

“殿下莫急,就算叶寻还在炼药,也一定会抽时间来见你的,此时殿下不妨坐下来品一品这凤羽城的香茗,据说,这可是那三座凤爪峰上,特有的茶叶凤冠红…”摇头轻笑,冯沧此时老脸上,笑容中有着几分莫名之色。

“既是凤羽门所产的茶叶,本王又岂会尝一口,冯沧大执事,若此番凤羽门覆灭,本王定要让整个帝国上下,再无‘凤羽’二字!”阴沉恼恨的低吼,这青年的语气,可谓狠到了极点,整个帝国不再出现‘凤羽’二字,足见其对凤羽门的恨意。

当然,若此时还非要找出一个恨不得将凤羽门置于死地的人来,这青年绝对算得上其中之一,盖因为他正是七日前,在凤羽门山门内,被凤羽长天狠狠践踏颜面的帝国二皇子殿下,永乐王林元虎。

这几日,伴随着佣兵工会的悬赏任务、与圣亚帝国北部两大势力碰撞交手的消息疯狂传开的,还有帝国永乐王,二皇子无能的消息,堂堂帝国二皇子,被凤羽长天顺口请来当决斗的裁判,却在凤羽门天才易云身死后,被人家毫不在意的打脸,明目张胆的赖账,颜面被撕碎一地,这不正是无能至极的表现么?

“永乐王其实不是真的不想争夺帝王之位,只是人怂,没本事去争罢了,帝国年纪稍大的皇子中,二皇子就如同九十岁老人的胯下之物一般,虽然有‘老二’的名称,但已经是废物一根了…”

“就算是九十岁老者的‘老二’,还能够尿尿,但二皇子殿下啊,可是被人家凤羽门主打脸之后,尿尿都不会啊!”

将他这个永乐王,比做九十岁老者的‘老二’还不如,市井间的议论与讽刺,从来都是这么****尖锐直白,而在这市井直言中煎熬了整整七天的林元虎,可谓每天度日如年,虽然这其中讽刺性的议论,除了难听之外,就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他是真的怂,真的无能,才会被早早的封王,至于凤羽长天卖不卖他面子,完全看人家心情罢了,一个基本不被对方放在眼里的‘皇子’,纵然林元虎此时怨毒恼怒,暴跳如雷,甚至在凤羽门前指着凤羽长天痛骂叫喊,也只能是无病呻吟罢了。

“似凤羽门凤羽长天这般该死的老东西,必然要将他碎尸万段才可,灵牧学院灭掉凤羽门,本王是绝对支持的。”

因为他无病呻吟,无可奈何,所以便把报仇灭凤羽门的希望放到了灵牧学院身上,若是灵牧学院将凤羽门灭了,其中还有他的影子,那丢失的名望再挽回来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支持你丫个妹啊,就凭你这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只知道到处显摆出风头,以皇室身份刷刷存在感的家伙,能支持什么?扯这些犊子没用,要小爷说啊,真要支持,你就给小爷你带着手下亲卫,去埋伏杀几个凤羽门的普通低级弟子,在门口换一点丹药,做个示范就好。”

轻笑,不屑,就在这二皇子怨毒恼愤之际,叶寻悠闲的迈着步,从客厅外走了进来,唇角高扬,叶寻此时声音中,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

“毕竟以你皇室的身份,就算最后事情败露,甚至被活捉,凤羽长天也不能真的把你活刮了…”

……

帝国北部一大繁华城市,凤羽城的夜,也算得上灯火通明,灯火通明的夜,彻夜难眠游荡的人,大街小巷,无所事事各地闲汉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无声交流,或小声低语,皆是一副若有所指的样子。

当然,这些人的若有所指,也可以理解为有所期待,心神不宁,毕竟,这么一场大机缘与危机摆在眼前,任由谁,心中都会七上八下,惶惶不安的。

整整七日的沉淀,七日的发酵,此时不管是新涌入城中的陌生人,还是城中原本就有的众多原住民,心底存在的,只有一场关于巨大变故的期待。

变故,便意味着流血,意味着一些价值连城的丹药与财富,还有九死一生的危机…

“嘭嗵~~”

莫名的静谧之中,一道震天的嗡鸣传遍整个凤羽城,喊杀声,兵器的交击碰撞之音,还有逐渐燃烧起来的街边楼阁,火光与混乱的声响,充斥着整个凤羽城,映出了城中内外,一张张莫名激动到极致的脸。

半夜火光,混乱交织,闲汉刘五在熙熙攘攘喧哗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一群同伴,只是对视了一眼,几人便悄然的往着城中某条小道而去。

“西城朱员外家小儿子,今年刚进入凤羽门,修为不过元者六阶,这两日朱员外老母去世,其儿子定已经回家奔丧…”

“东市百花院,有人亲眼见到五六个凤羽门的弟子,结伴前去寻欢作乐…”

“按照惯例,凤羽门每半月,都会有分散在各处产业的弟子、回城中总部汇报情况,明日便是半月之期,有人要回来了…”

“凤羽门占地宽广,横跨城内三大山峰,除了其正式的山门之外,还有入山的小道数百条,其弟子的分布,从修为高低,自东向西分分区域,其中西部区域外围,弟子修为最低,防守最薄弱…”

有道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此时整个凤羽城中,内内外外的人,如果说对凤羽门中人没有想法,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虽然整整七日没有动作,但七日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去做这些准备工作了。

也不知是谁带起了头,在城中那片火光与混乱声之后,整个凤羽城,瞬间陷入了更为恐怖与疯狂的混乱中,喊杀声,血腥味,火光冲天,压抑与沉寂七日,这一次所有人的爆发,可谓悉数往着疯狂的一面迈进。

混乱从城中蔓延开来,蔓延到城外,也顺着大道蔓延而上,直接烧到了凤羽门的山门之内。

帝国北部超然势力之一,凤羽门的庞大,同样也体现在占地面积上,横跨整整三座山峰的区域,其中能够混进来的路子自然广阔,要是放在在平日里,有凤羽门的长老执事弟子巡查之下,基本上没有人会想着混进这三座山峰的区域。

但殊不知今夜,这些巡查山门的凤羽门中人,已经悄然沦为了某些‘有需要’的人眼中的猎物。

低阶弟子自有低等级的人惦记,而修为高的人,当然也会有修为比他们高之辈盯上,整整七日时间,已经足够将半个帝国的‘亡命之徒’吸引过来很大一部分了,纵然凤羽门势力庞大,高手众多,但对于很多外来‘冒险’的人来说,绝对的利益诱惑之下,这又算得了什么?无非都是刀口舔血与逍遥自在之间的抉择罢了。

凤羽城南,隔着一条街的天堂和地狱,此刻,大多数人已经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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