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云丹青也随着一同去瞧瞧吧。”关泽秋缓缓说着:“来时匆忙也没顾得上仔细瞧瞧这里的风土人情。”
唐韵瞧她一眼:“请便。”
凤家主见她坚持,便也吩咐了手下的人带着土魂出了门。唐韵原本要跟着去,凤家主却说什么也不肯。定然要唐韵好好的休息,又吩咐了丫鬟摆膳。
原本以为这里的地貌和风俗都接近西域,该是同西域的饮食非常接近,以牛羊肉为主。
但是端上来的饭菜却与北齐的非常接近,而且相当精致。这与一路走来看到的大大咧咧的风格完全不是一个路子。
“家主是北齐人么?”唐韵试探着问道。
凤家主手指一顿:“并不是,凤族自古隐世于此。不过,我的夫君比较仰慕中原文化,所以我也就成了习惯。”
唐韵哦了一声,识趣的并没有去追问她的夫君在哪里。一般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那人都没有出现的话,大约也就是不能出现了。
“唐韵。”凤小七将口中的松子穰咽了下去:“你怎么能想到流沙下头会是生门?”
这个问题她好奇了许久。
所有人都知道在沙漠中遇见了流沙必死无疑,而且她亲眼见到了有人被流沙吞没的痛苦。怎么还能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你养的蚊子那么厉害,若是不跳入流沙中躲避也得被蚊子给咬死。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且……。”
唐韵抬头瞧向凤小七:“这里的戈壁滩居多,一路走来大多都是粗粝的砂石。怎么可能突然间便出现了细软的流沙?”
所以说,但凡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一定有它存在的价值。
“咦。”凤小七放了筷子:“居然有这样的漏洞么?那我可得想个法子将这机关改改呢。”
“你干什么去?”凤家主喊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吃了饭再去吧。”
“不行,这个比较重要。”凤小七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话音未落人就跑的不见了影子。
凤家主瞧的无奈,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一旁伺候的魏妈妈微笑着给她布菜:“家主就不必忧心了,小小姐一贯知道轻重。”
“还有大……唐姑娘这般的聪明懂事,你的母亲若是知道了。也会很欣慰的吧。”
唐韵眼眸一眯:“魏妈妈怎知我母亲不在身边?”
“这……。”魏妈妈一下子给噎着了,眼瞧着她眼底浮起了几分慌乱。
唐韵不错神的瞧着她,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这是猜的。这种事情根本就猜不出来。
何况……她总觉得无论是凤家主还是凤小七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奇怪,这个魏妈妈就更奇怪了。
大家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你们总是搞的这么自来熟真的没有问题么?
“魏妈妈,你去瞧一眼炉子上的旋覆花汤好了么?火候过了可就差了味道了。”
凤家主温声开了口,魏妈妈立刻答应了一声飞快走了。唐韵瞧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不要怪她多心,那人的背影分明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她的问题很难回答?
“韵儿。”耳边有人轻声唤了一句。
唐韵下意识恩了一声抬起头来,这才瞧见叫她的人居然是凤家主。
“我……我瞧见你心里就喜欢,我能这么叫你么?”凤家主说话有几分支吾,唐韵几乎一眼就瞧出她此刻非常的紧张。
这些人都是怎么了?她又不是鬼,跟她说话需要这么紧张吗?
“能得了凤家主的青眼是唐韵的福气,您喜欢叫什么只管叫就是了。”
“真是太好了。”凤家主的声音到了最后居然带着几分哽咽,却立刻恢复了常态。
“韵儿莫要见怪,你当知道任何的世家都有一些洞悉世事的手段。所以……你的过往……。”
“哦,无妨。”唐韵微笑着说道。
凤家主是在告诉她,她的身世背景早已经叫凤族的密探给探听清楚了。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的身份从来就不是秘密。
也难怪她一瞧见自己就能说出自己的名字,魏妈妈也知道她自小没有娘,原来是这个道理。
“家主,旋覆花汤好了。您快用些吧。”魏妈妈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人还未到,馥郁的香气却已经传了过来。
等到那花汤放在了桌上,立刻就叫人眼前一亮。只见莲花状的汤盆里飘着淡淡红色的汤汁,汤汁上飘着种不知名的花瓣,甚是好看。
魏妈妈立刻给凤家主盛了一碗。
“给韵儿也盛一碗。”她朝着唐韵微笑着说道:“这旋覆花汤是以旋覆花、蜜糖、新绛煮成,主治肝脏气血郁滞。不但好喝而且对身体也极有好处,你长途跋涉又不得好好休息,该是会肝火旺盛。喝一点刚刚好。”
魏妈妈刚要给唐韵成汤,秋晚却已经俏生生挡在了她面前。
“还是奴婢来吧。”说着话她将汤勺直接从魏妈妈手里顺了过去,飞快盛了碗汤放在了唐韵眼前。
魏妈妈手里面一空,神色中便带着几分落寂。
“因为韵儿经历特殊,所以一应吃食都习惯了由身边这几个丫鬟亲手打理。还请凤家主和魏妈妈勿要见怪。”
“哪里,哪里。”凤家主只微微一笑并不计较。
魏妈妈笑容中则多了几分尴尬,却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韵儿远道而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凤家主将手里的旋覆花汤喝了几口便擦了擦嘴。
唐韵注意到她的姿态很是优雅,一举一动都画一般的美好。完全不像是大漠那么粗犷的地方长出来的人,与凤小七火辣的性格也刚刚好相反。
“有什么事情便说吧,不必有所顾虑。”她说。
“哦。”唐韵没有想到凤家主居然一见面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正常人瞧见有人求自己办事尚且避之唯恐不及。她倒好,自己主动问了出来。才说她不像大漠儿女,这会子瞧这个爽利劲,却又像了。
“我……。”她先朝着四下里瞧了一眼。
“确定可以说么?”不要怪她小人之心,乐正容休的状况无论是在北齐还是南越都是秘密。她并不希望除了她之外还有旁的人知道。
“跟我来吧。”凤家主朝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眼瞧着她走在了院子里的石桌边停了下来:“这里四下开阔并不适合藏人,有什么话你可以放心的说了。”
唐韵眼睛一眯,这个地方选的可真是太妙了。正因为四下开阔,若是有人偷听的话一眼就能瞧见。这远远比将两个人关在屋里偷偷说话要安全的多。
“不知道凤家主是否还记得乐正容休这个人?”
凤家主眼神一缩:“你……这么问是……。”
唐韵心里有了底,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一定是记得乐正容休的。
“我实际上是来求您救人的。”
凤家主抿了唇。
“当年您以蛊虫植入他的体内控制了他的毒。但是,蛊虫什么的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您莫非就没有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朝一日那东西也会给人带来致命的伤害么?”
“你说的乐正容休莫非就是当年那个小小年纪剧毒毒发却怎么都不肯喊一声疼的孩子们?”
唐韵一愣:“你不知道?”
“他……居然当了北齐的国师?难怪……。”凤家主似是叹了口气:“瞧他性子那么坚韧,也难怪能有了今日的成就。”
“你居然不知道我师父就是你救得那个孩子?”
凤家主摇了摇头:“我遇到他的时候还没有小七现在的年龄大。当初才学会了驾驭蛊虫,救了乐正容休一方面是瞧着他实在痛苦于心不忍,另一方面则是想要试试我的蛊虫。”
唐韵:“……。”
所以,乐正容休当初不过是人家兴之所至的一个试验品么?
“等我在北齐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北齐的大驸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就是当初那个落魄的小娃娃。”
“凤家主当初给他下蛊的时候,莫非就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那人就没了命了么?”
“你……怎么了?”凤家主瞧了眼唐韵。
眼前清美女子从她见到那一刻起素来都是冷静而优雅的,如今怎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这个样子瞧起来莫名的叫人心慌。
“请你回答我。”唐韵眸光幽冷。
凤家主显然被她眼中的的寒冰给惊着了:“对不起,我当时真没有想那么多。”
唐韵闭了闭眼,老天爷终究对乐正容休还是公平的。凤家主当初一时的兴起,到底成就了乐正容休今天的地位。
“他体内的蛊虫已经在渐渐的走向衰亡,若是不能除掉,他也会跟着一起衰亡。所以,请凤家主出手相助。”
“居然有这种事?”凤家主叹了口气:“当初到底还是任性了,蛊虫并不够完美。否则也不会引起今日之祸。”
“请凤家主出手相救,我唐韵自此后愿听您差遣,万死不辞。”
“乐正容休是你什么人?”凤家主一双眼眸眨也不眨盯着唐韵,满目都是郑重。
“哦对了,你方才叫他师父。你居然拜了他为师么?”凤家主唇线略松了几分。
“不是。”唐韵摇头:“他是我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