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穆昱北吃过早餐,又去了一趟公司,直到赵宇雄再次打了个电话催他过去,才去了一趟赵家。
到了赵家,方瑶正在花园里侍弄她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看到穆昱北来了,啪了将手上的剪刀放下,走了过去。
上次她去K闹,结果被保安毫不留情地扔出了大楼,让她的脸都丢光了,今天看到穆昱北来了,自然是要狠狠地羞辱一番才甘心。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立刻给我滚。”方瑶指着穆昱北,神情冷厉地骂道。
穆昱北只是淡漠地看着她,在他的印象中,方瑶一直保持着大方娴慧的形象,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出她本性的一面。
但是,自从赵昊东被赶出赵氏,方瑶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此时的她,看到穆昱北就直觉他是来和自己的儿子抢赵家财产的。
“来人啊,来人,把这个野种给我轰出去。”方瑶见他无动于衷,甚至半点反应也没有,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的绵软无力感,顿时更加恼怒。
赵家的保安听到这声音,立即跑了过来。
但看到穆昱北时,犹豫不敢上前。
这时,楼下的书房里,赵宇雄正在看着自己叫人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看了没多久就打起了呵欠,突然听到外面吵闹起来,立即放下文件,推开落地玻璃门走到了阳台,往楼下望去。
“吼什么吼。”
方瑶气得抓紧了拳头,却没再作声,而是阴沉地盯着穆昱北,那眼神恨不得能将他吃进肚子里。
“上来吧。”赵宇雄又看向穆昱北,说了三个字,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书房里,穆昱北关上门走了过去。
“找我有什么事?”
赵宇雄拿着文件和笔,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又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坐吧。”
穆昱北没有坐,而是走到了窗前,望着外面。
对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他一直可有可无,若不是为了拿回原本属于母亲的股份,他这辈子应该是不打算回来的。
只是,庆幸的是,他回来了!
所以,和赵宇雄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共处一室,每一秒他都觉得度日如年。
“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拿回你母亲的股份,当年,是我亏欠了你母亲,对不起你们母子。”赵宇雄见他连坐都不愿意和自己坐在一起,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过又愧疚的神情。
穆昱北看着窗外的双眼闪过一抹疑惑和讶异,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赵宇雄用这种语气说话,没有了以往那充满命令严厉的口吻。
不过,即便是这样又如何?
母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而他,从小没有享受过一丝父爱,从他懂事到独立自主,耳边一直充斥着野种这样的谩骂,他甚至到现在都记得,小时候每一次见到他时,都能从他的眼里清楚地看到深恶痛绝和嫌弃的神情。
他童年一直到离开赵家的记忆里,唯一给予他温暖的就是赵老爷子的关怀和悉心教导,还有母亲清醒时充满温柔爱怜的眼神,在夜里,母亲搂着他,轻声哼着歌儿伴他入睡,或是坐在床头为他讲故事,陪他看书的那些少有又难得的画面。
而他所谓的父亲,他想不出一丝一毫能让他感到暖心的回忆,有的只是恶梦。
一个弱小的孩子,被自己的父亲厌恶嫌弃的恶梦。
“如果,你只是想要对我回忆当年对我们母子的所做所为,那就算了,那些事情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记,所以不劳你帮忙回忆了。若没有其它事,我走了。”
穆昱北脸色比来之前更加冰冷,插在裤口袋里的手捏成拳头,声音冷漠地说道。
赵宇雄脸色一僵,神情灰败又难堪。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当年所做的事情对这个穆向晴和穆昱北这个儿子造成过多大的伤害和痛苦,他永远都只有他自己和赵氏。
所以,在穆向晴当年遭遇那些事情之后,他虽然痛苦了一段时间,但却能毫无愧疚地拿着穆向晴的股份坐拥整个赵氏,甚至娶了方瑶,还有了一儿一女。
甚至就在前不久,他仍不觉得自已从前做得有多过份,他想就算穆昱北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但他好歹还有一个儿子。
论能力虽不及穆昱北,但至少还是很尊重他这个父亲的,果然是从小宠爱着长大的儿子,还是要跟自己亲些。
可直到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曾经的那些自以为是,都在无时无刻地嘲笑着他当初的自私,狠心和绝情。
“你不是一直想要赵氏么?今天我找你来,就是想要你签署这份协议,签了之后,赵氏就是你的了,整个赵家也都是你的了。”赵宇雄见他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句话,只好进入正题,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
穆昱北眉头微蹙,眼里的疑惑越浓。
“怎么,想用这些股份和赵家的财产弥补当年的过错?”他不管赵宇雄出于什么目的,但他对这些东西都很不屑。
他坐拥庞大的商业帝国,只要眉头皱一下就可以影响整个股市动荡和经济平衡,赵氏他真的不放在眼里,要得到他,只是因为那曾经是母亲的心血。
如果当年母亲不将手上的股份转给赵宇雄,也许当年也不至于生活得那么潦倒落泊,甚至连治病的钱都没有,所以后来身体不好,精神也一直时好时坏,直到赵老爷子将她们接到赵家。
赵宇雄皱起了眉头,他知道穆昱北这话指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是因为当年我抛弃了你母亲,但是做为一个男人,我忍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被强J犯沾污过。如果换成是你,换成晏唯一被人轮J过,你能做到毫不在意?”
赵宇雄心里很恼怒,他已经很退让了,甚至放下了做为长辈,甚至是父亲的所有自尊和威严,但穆昱北的语气还是让他心里生起了浓浓的怒意。
事情扯到晏唯一的身,穆昱北的神情陡然冷了下来,眼底迸射出狠戾的杀意。
“如果换成是唯一,我会亲手杀了那些人,但绝不会抛弃她,我也会恨我自己,因为做为她的丈夫,她的男人,没能保护她,让她受到这样的侮辱和伤害,都是我的无能。”
他的声音从嘴里冷冷地吐出来,一字一字,重重地,像针又像拳头,砸在赵宇雄的心上。
赵宇雄也听出来了,他是在指责他当年的懦弱和自私,他没有在第一时间处置那几个强J犯,而是得知真相后只知道借酒浇愁,甚至报复性地和方瑶上了床。
以至于后来让赵老爷子知道后再去处理那些强J犯时,其中一个主犯已经逃之夭夭,而他,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认为穆向晴被四个男人强J之后,已经变得很脏,脏得连他看也不想再多看一眼。
甚至,看到她,就觉得耻辱,是他人生中的耻辱。
赵宇雄从来就没有人敢忤逆他,驳斥他。
而且,想到从前的事情,想到方瑶在婚前就给他戴了顶绿帽子,让他给别人的儿子当了三十年的便宜爹。
而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三十年前而起,心里就莫明地升起一股熊熊的怒火。
他猛地站了起来,朝穆昱北吼道。“那是你没有真正遇到,你也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身为男人,哪个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身体不干净?”
穆昱北发出一声轻笑,充满了不屑:“只有懦弱无能,自己不忠还要求女人要身心干净的男人才会有你这样的想法。赵董事长,你这么在意,那你下面那位娴慧大方的妻子又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干干净净?当年,我母亲为什么会被人下药?后来,她又是怎么从阁楼摔下身亡的?你敢说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么?也许,她才是这世上最肮脏的女人,不仅身体,甚至心里也阴暗肮脏无比。”
他暂时还没有方瑶与唐绥昌,赵冠悭,赵筹修龌龊之事的切实证据,但卓越那边查到四人当初联系频繁,尤其是在穆向晴出事前后,甚至四人曾在同一天离开海城去了唐绥昌当时在江城的一栋别墅待了两天两夜。
而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待在了起两天两夜能干什么,那就能让人无限地发挥脑洞了。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妻子,你身心都干干净净的妻子可是和你的两个弟弟,还有你那好妹夫的关系十分亲密无间,他们之间做过什么?你难道不好奇?”
穆昱北看着赵宇雄那张震惊,又充满狠戾的脸,满意地笑了起来。
今天他的目的达到了,怀疑的种子他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只要赵宇雄不蠢,一定会派人去调查。
说完,他甚至懒得多看一眼那些股权财产转让协议,打开书房的门走了。
赵宇雄跌坐在沙发上,神情惊愣,脑子里不断地响起刚才穆昱北说的那些话。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派人查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穆昱北比他更早地在查着当年的事情。
所以,他说这些话,一定不是无根无据的。
而他也想知道方瑶到底是和谁在一起怀上的赵昊东,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扯到三个男人身上,而且,竟然还是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