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星辰不着痕迹的朝窗户靠近,突然,长剑出鞘,紧闭的碧纱窗訇然中开,手中长剑宛若流星一般疾刺而出。
一道黑影登时跳上花园的围墙,莫星辰大叫道:“休想逃走,抓住他!”
身边却有一人比他的速度更快,已经跳上围墙,朝那黑衣人追去。
叶小蓝从临王府一路追到城南大街,拐过一个巷口,那人就突然消失不见。她抬头一看,千金赌坊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赫然出现在头顶。
莫星辰的轻功不如叶小蓝,现在才追上来。
“怎么样?逃脱了?”莫星辰喘了一口气,问道。
叶小蓝指了指巷口,又指了指巷口旁边的千金赌坊,说道:“就在这里不见的。”
“千金赌坊……”莫星辰抄着手,右手托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剩下的就交给在下吧!”说毕,他就掂着沉甸甸的钱袋,往赌坊走去。
叶小蓝原本也想跟他一起去,莫星辰却突然回头,提醒道:“临王妃身份尊贵,怎能进这等乌烟瘴气之所?还是回去吧!”
“你怕我帮不上忙?”叶小蓝的语气不大好。
莫星辰轻轻摇头,“你若不是长殷兄的女人,我管你进不进!你不在乎临王妃这个位置的名声,在乎的人可多着呢!”
叶小蓝猛地想起阿碧萝和兴帝御赐的二十个美姬,心里堵着一口气。“好,我不去,但是就算你现在去了,那黑衣人也早已了无踪迹。”
莫星辰勾着钱袋上的小绳子,手指轻旋,令钱袋绕着手指打转,吹起口哨,大步跨进了千金赌坊。
叶小蓝刚刚回到常安公主府,前脚还没有跨进公主府的大门,就听到风筝的声音从街的另一头传来。
“叶小姐,不好了,将军、将军她……”
风筝飞奔而来,叶小蓝忙扶了她一把,防止她被门槛绊倒,问道:“你家将军怎么了,你慢些说。”
风筝咽了一口唾沫,急道:“今天早朝结束,陛下忽然传召小将军御书房议事,说北翟指名要小将军和亲,”这几天圣旨就会下来!”
“什么,和亲?”叶小蓝大惊失色,忙问道,“飒飒现在何处?我找她去。”
风筝说道:“从皇宫回来之后,谢国公为了防止小将军逃走,已经将她软禁在府中。先前我以军中要务为由求见,都被国公夫人挡了下来,还是小将军的丫鬟偷偷送信给我,我才知道……”
“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谢国公府。”
叶小蓝立即命人备马。
两人刚奔出公主府所在的那条街,叶小蓝突然想起有一个人必须通知他。
“走,先去武昭侯府。”叶小蓝道。
武昭侯府后门的小院中,四下无人。当叶小蓝和风筝来找他的时候,他也刚刚从梁昭的口中得知了兴帝有意让谢飒飒和亲的消息。
仓庚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叶小蓝,道:“小蓝你先去谢国公府一探虚实,将这封信带给飒飒。”
“那我呢,我需要做什么?”风筝急急问道,她和仓庚并不熟悉,但也知道他是谢小将军爱慕的人。
仓庚分析道:“你已经去过谢国公府,若是与小蓝同去,怕引起国公府的怀疑。你去联系几个可靠的人,并通知镇国大将军,他与北翟打了半辈子的仗,我想他是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北翟人的。”
“好,我知道了。”风筝拍了拍胸脯道。
“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叶小蓝十分担心,身在暗门,想要脱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仓庚微微一笑,示意叶小蓝不必担心,“既然侯爷能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事,就已经预料到我接下来的行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风筝不懂他们话里的机锋,既然事情已经谈妥,那就赶紧行动。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联系。国公府那边,就拜托二位了!”说完,风筝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小门旁边的蔷薇架子刚刚抽出新芽。
叶小蓝一脸忧色的看着仓庚,道:“你的脸色不好。”
即使仓庚已经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叶小蓝看出来。
仓庚摇头道:“我不要紧,你去国公府找飒飒吧。”
叶小蓝皱眉,“你真的不要紧吗?”
“你莫忘记,我是除了首领之外,最出色的金牌杀手,谁也不能将我击倒!”仓庚自信满满的说道。
叶小蓝嘴唇动了动,最后轻叹一声,转身从小门离开,纵马往谢国公府去了。
仓庚剑眉紧皱,突然无比痛苦的捂住胸口,喉头一甜,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他扶着栏杆赶紧坐下调息,但是脉息一片紊乱,久久不得缓解。
梁昭忽然从长廊的尽头缓步走来。
仓庚忙起身跪拜:“参见侯爷。”
梁昭垂眸,望着他最钟爱的手下,可惜他的手下心中已有****,便再也不是那个锐不可当的仓庚了。
“你可想好了?”梁昭轻描淡写的问道。
仓庚低着头,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属下辜负侯爷所望,请侯爷责罚。”
梁昭长声叹息,无奈道:“情之一字,能教人生,能教人死。当初燕回风如此,长孙无暇如此,夜流火亦如此,如今连你也如此……你们一个个都弃本侯而去,本侯还能说什么?”
仓庚抬起头,发现梁昭的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哀伤,“侯爷,我们并没有弃您而去,我们只是也想如平常人家那般,拥有平常的生活罢了!”
梁昭斜睨仓庚一眼,提醒道:“可是你现在的状况,闯不过幽冥阵!”
因为仓庚擅离职守,前往北翟找寻谢飒飒之事,为赏罚分明,梁昭罚了他一百鞭子,还挨了诸葛云一招御龙翻天掌。如今的仓庚伤势未愈,功力也只恢复了一半,别提幽冥阵了,就连七根附骨钉也难以承受。
另一方面,叶小蓝快马加鞭来到谢国公府,打着梁长殷未婚妻的旗号前来拜访谢飒飒,却被国公夫人告知谢飒飒突患重病不宜见客。叶小蓝立即回临王府,找梁长殷借了花倾雪一同前来。
花倾雪与叶小蓝相交不深,算不得朋友,她原本可以不帮这个忙的,但碍于梁长殷的情面,以及叶小蓝与淳于敬的交情,她还是来到了谢国公府。
“大夫人,小蓝与小将军是金兰之交,听闻她患病,所以我特地请来了花大夫为小将军诊脉。”
谢国公夫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贵妇,挽着高高的发髻,一副端庄高贵之相。她微微蹙起眉头,说道:“叶小姐有心了,国公爷已经请了宫中的御医前来诊治,御医说飒飒之病需要静养,叶小姐与飒飒姐妹情深,我想叶小姐也不愿打扰飒飒养病的吧?”
叶小蓝扬起笑容,急道:“我怎会打扰小将军呢,我保证安安静静的,而且花大夫乃神医谷的高徒,有她诊治,相信小将军一定能药到病除。”
谢国公夫人低头喝茶,然后闭目不语。
叶小蓝也拿起茶杯开始喝茶,心里琢磨着,如果这老妖婆铁了心不让她见飒飒,她不排除采取非常手段。
气氛陷入僵局。
“敢问国公府人,不知谢小将军得的什么病?可否将病症说与民女听听?”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花倾雪忽然开口。
谢国公夫人支支吾吾的说道:“不过是风寒所袭,旧伤复发,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噢,那这么说,小将军的病也不是很严重咯?”叶小蓝一针见血的问道。
谢国公夫人道:“老毛病了,也就那样,御医说多多休养就会好的。”
“既然是老毛病,只治标可不行,万一以后又复发,岂不又要再遭受折磨?这就更应该让花大夫瞧瞧,说不定花大夫会有办法治好小将军的这个老毛病,您说是吧,花大夫?”叶小蓝转过头望着花倾雪,笑问道。
花倾雪站起身,对谢国公夫人盈盈一拜,“民女愿尽力一试。”
谢国公夫人脸色不虞,她已经诸般暗示,就差说一句两位请回吧,但这两人偏偏就似听不懂一般,反倒步步紧逼。若不是国公爷有交代,她才懒得去管老二家的那丫头。
“叶小姐,我已经说过了,飒飒病了,不宜见客,等飒飒病好,必定会再登门拜访。”谢国公夫人趁着脸色说道。
“国公夫人!”叶小蓝霍地站起来,言辞犀利,“正因为小将军病了,我才特地请来花大夫为她诊治,国公夫人却百般阻挠。小将军与我一同返回昭阳,回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莫不是国公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有人设计陷害,才使得小将军不能见人?”
“放肆!”谢国公夫人怒喝道,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明显被气的不轻。
叶小蓝质问道:“那请国公夫人明示,小将军到底所患何病,连见好友一面也不能?”
“叶小蓝,别以为有常安公主和临王在你背后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谢国公夫人指着叶小蓝的鼻梁开始怒骂。
叶小蓝却道:“我为所欲为什么了?我不过是听说飒飒病了,想来探望她,还特地请来了昭阳城最好的大夫。这件事传到谁的耳朵里,也不会认为我叶小蓝为所欲为,倒是国公夫人,怕是要背上陷害镇国大将军亲女的骂名!”
“你……”谢国公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叶小蓝却道:“别指着我,这不是您堂堂谢国公夫人应该有的举动。”
正当此时,一个梳着双环髻的黄衫侍婢快步走到谢国公夫人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