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天开始,便由温子君一个人张罗着柜上的生意,同时也在招呼着工人们尽可能的制造出半成品的玉器,从这天开始,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是在库房度过的。每天晚上她都会把半成品的玉器拿到戒指里加工,通常她也在戒指里睡上一觉,等到第二天早上工人们都来上工的时侯,便看到打磨精细的玉器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库里。人人都暗自称许大小姐能干,不只会做买卖,连加工的玉器活也是件件精品,交付给内务府验收应该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温子君又照例来到库房中加工玉器,她要在第二天早上大家都未赶来上工之时,把加工好的玉器从戒指里拿出来。这天早上她出来的稍早了一些,她从戒指里出来的时侯,天还没有亮,一缕浅淡的月光自窗格里透进来,依稀可以见到有道人影,就映在窗纸上。
难道又是庄暮寒这个家伙?温子君吸了口气,大着胆子打开了库房的门,她在加工玉器的时侯,通常都是门窗紧闭,绝对不能让人看到。
果不期然,在她打开窗子之后,就看到庄暮寒定定的站在窗前,仍旧是月光也沾不到身上的洒脱自持。
“你怎么又是这样?半夜三更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对于他这样的行径,温子君也有些习以为常,只是免不了还是会生气,毕竟现在庄暮寒和温家已没有什么关系,老是半夜三更的闯来,谁见了都会生气。
庄暮寒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问:“你每天晚上都不睡觉,都是在库房加工玉器?”
“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温子君见时间还早,心想着先回房里休息一会儿,待天一亮,还要到柜上张罗生意呢。便道:“庄暮寒,你以后少有事没事的往我们玉器坊中跑,不知道的人撞见了,还以为我跟你有奸情呢!”话一出口,自觉失言,忙掩住了唇瞪了他一眼。
庄暮寒听到这话,忽然欺身过来,低沉的嗓音宛似吹进耳畔的一道轻风,“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就算别人撞见又如何?你我可曾是夫妻。”
那种熟悉的男子气息逼得温子君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却不高兴的指责他:“那是曾经,现在我们可没有关系,你别这么不要脸的得寸进尺。”
庄暮寒傲然一笑,反而往前跨了一大步,离她也更近,“得寸进尺又如何?你别忘了,现在我可是你们玉器坊的顶头上司,得罪了我,对你们玉器坊连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这个混蛋!”温子君板起了面孔,“你快走,你再不走,我可要叫人了!”
庄暮寒高大的身影像座山似的压了过来:“我不走,你想叫人,尽管开口。”他这是吃定了温子君,明知道在这个时侯库房四周空无一人,就算她大喊大叫,那些工人也未必听得到。
“你真无耻!”温子君禁不住握紧了拳头,按照道理说,他们现在应该毫无交集,可他这样恬不知耻的缠着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如果换作别的男人在她面前大献殷勤,她必定会很高兴,可是面对着庄暮寒,那种抵触的情绪一直在滋生,对他的行径,她实在讨厌,尤其是在看到这张面孔的时侯……每次她看到这张面孔,就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负心人,曾经被抛弃的痛苦,就像是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让她不由的恨意难消。
庄暮寒听了这话,反而往她面前一堵,把她整个人都逼到屋子里里去,他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你想干什么?”温子君无端的惊恐起来,她又不是小姑娘,面对一些本能上的感觉,她可清楚的很。
庄暮寒忽然朝她笑了笑,“怎么?你想让我干么?”他分明有意在挑她话中的漏洞。
温子君吸了口气,把心头的不快暂时咽下,故作镇定的道:“我想让你麻溜的、圆润的、旋转的离开这里,你听懂了没有?”
庄暮寒先是一怔,接着完全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拐了这么大的弯,就让他“滚”,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她什么时侯变得灵牙利齿起来,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浑身长刺的玫瑰,伸手虽然会被扎疼,却也难以抵挡她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魅力。“你居然敢让我滚?”他生气的吼。
“我哪句话是这么说的?我用词很文明的……”看着他那张生气的脸,温子君心里意然有一丝恶作剧的快感,明明已不再是夫妻,他来找她算什么?
庄暮寒脸色气得有点发青,猛吸了几口气,一个大踏步就冲了过来,他高大的身躯,刚好把娇小的她环住,把她逼在角落里。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明明对这个人已经恨到无语,为何每次接触的时侯偏又生出对往事的回忆,温子君真觉得自已没志气,别人都是爱憎分明,她都爱的真切,恨的无力,难道她真的和“温子君”有相像之处,都是过于心软。突然瞥见庄暮寒伸出手来抓住她的……
难道这个家伙真的想来强的?温子君尖叫一声,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那一声尖叫居然很大,她的声音只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剩下的语音便全在肚子里了。因为庄暮寒听到她发出声音的时侯,便及时的伸手掩住她的嘴,声音自然就发不出去了。
瞪大的眼睛里分明在质问:“你为什么要捂住我的嘴?”却发不出音来。
“你听着……”庄暮寒冷静的开口,“我对你没有企图,也不会对你怎样,你答应我不再大喊大叫,我便松手。”
温子君气呼呼喘着气,恨恨的瞪着他,停留了几秒钟后,才缓缓点头,庄暮寒趁机放开了她。
“你抓着我的手干嘛?”温子君虽然没再大叫,却举起被他抓着的手询问。
“你看……”庄暮寒把她的手背翻过来,透过微明,隐隐可见她手背上的一道伤痕,这是什么时侯划破的,连温子君也没有发现,谁知竟被庄暮寒发现了,他竟这般细心?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不会关心自已……”庄暮寒轻叹一声,缓缓的把她的手腕举近面前,用刀片一般的薄唇,吸着她润白的手背上艳红的血。
温子君看着他吮吸伤口的情形,心弦忽然一震,好似秋风吹过,一片红叶在枝头催落。这样的情况,让她的心又痛了起来,因为在以前的生活中,曾经出现过相同的情形,那个容貌完全相同的男子,也做过同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