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依然是冷冷清清的。
温子君趴在柜台上,看到不断有顾客自隔壁的玉器坊买了玉器走出来。只是觉得心中更烦。她所有的行动只有等到刘掌柜回来之后才能实现,现在也是在消磨时光。不过让她庆幸的是,她发现小胖孩儿的提议是可的,也就是说,真的可以用两种不同的玉石合成一种高端的玉料,色彩可以多样,而且质地绝对不比翠玉山出产的玉质差,只有这一点让她很兴奋。
有客人进来,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却是熟客。
温子君迎上前去:“客倌来了。”这位客人很奇怪,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到玉器坊中买玉货,而且每次来都不空手,买完了就走,就好像特别照顾她家的生意似的。
那位客人随随便便往货柜上瞧了瞧——货架上只摆着很少几件玉器,现在店里几乎就没有货了。
温子君觉得今天客人一定不会再买了,因为连挑都没得挑,这还有什么好买的?没想到客人随随便便的看了一眼,便指着货架上的两件玉器道:“把这两件给我包好。”
温子君实在诧异,平时根本就不多话的,今天却忍不住问:“这位客倌,我们店里都没有什么玉器了,不如你换一家买吧,你这样天天的来买,好像跟照顾我们生意似的,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客人笑了:“怎么?做生意还怕人来买东西啊?”
“不是……你这样见天的来,实在教人想不通啊!难道你家就每天都需要这些东西?”温子君皱了皱眉头,把话说下去:“老实说,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也不过就是看看,你每天都买回家看,就算你再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客人又笑:“我就这么一个爱好,也不行吗?”
“这个……”温子君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给你装好吧。”她把打包装好的玉器送到顾客手中。
银货两清,客人提着玉器走了。温子君却越想越不对劲,哪有人天天来买的,这个人明显就是特别关照温家玉器坊似的,现在世上哪有这么多好人?会不会是龙煜宸干的?这个想法才一转,温子君就急忙唤来小伙计:“你在柜上先照看着,我出去一下。”说着风风火火的追了出去。
她看到客人的身影还没有从大街上完全消失,便朝着那人追去。
那人提着玉器,走的也不快,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似的,出了这条街,又拐入另一个胡同,再转入另一条街。直到在一间酒楼面前才停下了脚步,信步走入酒楼中。
温子君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酒店中,她一定要看看是怎么会事。进入酒店,她就看到二楼上,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那个人的眉眼是那么的熟悉,所做的事情却是那么令人气愤。温子君简直都不能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怎么会是庄暮寒呢?此人已经坏到无极限了,怎么会暗地里帮他们玉器坊,就算她想龙骧虎步脑袋也想不通啊!也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被骗的屈辱,很快她就冲到楼上。
庄暮寒只顾和那个中年人交流,完全没有意识到温子君的出现,直到他听到一个又尖又砾的声音:“庄暮寒,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声音之大,真是把他吓了一大跳,再一抬头,赫然看到温子君气的脸颊通红,横眉竖目的站在不远处的桌前。
中年人见状,也吓了一跳,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庄暮寒摆了摆手:“你先走吧,我有事情和温大小姐说。”
温子君气愤的冲了过来,用压着愤怒的声音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会事?”
庄暮寒指了指凳子,示意她坐下来,“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
“我当然要听你说,要不知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怎么会是庄暮寒呢?他能做出来这事?如果真是他做的,那天他为什么要把送到内务府的玉器给退回来,这实在让人想不通哇!生气归生气,温子君还是不客气的坐下来,她要听听庄暮寒会狡辩到什么程度。
“既然你什么都看到了,我也不能瞒你了。”庄暮寒给她倒了一杯水,送到她的面前,“你先喝口水,再听我说。”
“我不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边装好人,一边装坏蛋,你就这么爱演戏啊?换到我们那个时代,你完全可以做演员了,真的,我挺佩服你的!”温子君不无揶揄的瞪着他,她真看不透这个洒脱的外表下,庄暮寒究竟长着一颗什么样的心?他这么做实在教人不能理解!
庄暮寒苦笑一声:“看来我不说实话也不行了。老实告诉你吧,那天你问了我之后,我就让人查了一下,你们隔壁的玉器坊是刘家开的。”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你也不必赘述了。你就说你这么做的目地好了。”温子君却是怎么也想不通的,庄暮寒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庄暮寒长吸了口气,脸色一点点的凝重起来,他放低了声音:“子君,你听我说,不要再和刘家斗下去了,这里真的不合适你们玉器坊的发展。”
“你说的倒轻松,我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如果不做这些,我们一大家子要饿死吗?”温子君没好气的道:“你说起来倒是容易的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爹临死之前把玉器坊交到我手中,我不能让一好老字号的玉器坊说败就败,我做不出那么对不起人的事情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玉器坊根本就经不起折腾,再过几天,你们依然还是没有生意可做,早晚也是要关门的!”庄暮寒苦口婆心的劝着,谁都可以看出他眸中的无奈。
“你住嘴吧!”温子君气极了,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玉器坊好?现在我们温家跟你可是没有半点关系,就算你要巴结你的新老丈人,也不会帮着挤兑我们吧?你都把送到内力府的玉器给我们退了回来,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
“老实告诉你,新开的玉器坊也把玉器送到内务府了,李公公看了很喜欢,所以……这个不关我的事情。”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也不是笨蛋,反正你肯定就是在落井下石。”温子君越说越气愤,庄暮寒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好,结果做的事情全都是针对她,如果是换作别人,想想也就罢了,可是他庄暮寒凭什么这样做?一定要把人赶尽杀绝么?
庄暮寒无奈的摇头:“看来你是完全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我只能忠告你一句,京城的水太深,你们温家没有后台和背景,根本就混不下去。”
“多谢你的虚心假意,狼心狗肺!”温子君站起身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退出!”说着下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