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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一个屋檐下

“安爷爷,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捉弄他,为什么?”

“笨丫头,不捉弄捉弄他,他又会像刚来寺庙的时候,俨然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西装革履,看着就很烦。我整整他,他就乖很多。”

“真是搞不懂你们,我觉得他挺好的啊,又稳重又礼貌又有善心........”

“打住打住!情人眼里出西施,老和尚可不吃你这套。”

“哎呀安爷爷你别胡说!”安爷爷话瞬间让我慌张起来。

“喂!这放哪儿?”此时司马青空已经打扫了一部分木屑走了进来,略显生气。

“放那儿!”安爷爷指着灶炉旁。

司马青空走了过去,倒下木屑,转身准备走出去,但又折了回来,扔下工具说:“凭什么我收拾木屑,你跟遇之做饭?”

“啊呀,你这是有意见啊!”

“我就是有意见,咱们换换,我跟遇之做饭,你去清理木屑。”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会做饭吗,上午差点烧了我的厨房。”

“那是因为你总在边上叨叨叨,有遇之在我绝不会损坏你厨房的一碗一筷!”

“那也不行!”

安爷爷的强硬让司马青空吃瘪,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对安爷爷挺无可奈何的,是因为此时寄人屋檐下吗?是因为安爷爷舌战群儒的本领吗?

都不像,他们每次斗嘴的时候我都在观察着两人,虽然有时候看着挺激烈,双方都誓不罢休的样子,但实际上,他们眼里除了小生气外,倒是有一种开心。

我想司马青空可能从从没遇见敢跟他闹脾气、如此争执的人,所以是一种全新的经历。而安爷爷,他其实挺欣赏司马青空的,只是看不惯他一身的傲气和慵懒。

此时的他们两个竟然为了不同的干活内容而争吵起来,我在一旁只有好奇地看着,期待着对话怎么结束,却没想到又被卷入了他们之中。

“让遇之选!”司马青空突然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肩,气呼呼地看着安爷爷。

“好啊,就黄丫头选,丫头,你选谁跟你一起做饭。我可事先说明哦,有的人是天下第一笨,还曾经想火烧厨房。”

我看着安爷爷又昂起头看着司马青空,他一脸的期待,大手轻轻捏着我的肩膀,示意我选择他。

却是让我陷入了纠结着,我摇摇头:“啊?为什么又是我啊,我不想选来选去的啊。”

“遇之,选我,一个糟老头有什么好选的。”

“唉唉唉!这话可就不中听了,没我这个老和尚你睡大树底下吧你!”

其实我想选司马青空的,以前见到他,因为害怕自己内心真实的情感而挣扎、紧张、惶恐。

但今天相处下来,还有安爷爷的话,我已经可以正常处理和司马青空的接触了,也许是因为这是在我的家乡,太多熟悉、舒适的东西环绕,我会相当地平静。

而我也知道,和司马青空相处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他肯定不会一直呆在这安乐寺,而我寒假的时间也不长,到了开学的时候,我回学校,他回他的城市,或许再也没有交集。

我不会介入他的生活,他也不会干涉我的生活。

只是此时相遇,在这个我很爱的山庙,我想留住一些美好的记忆,以后,无论我能不能找到那个我爱又爱我的人,这都不会让我遗憾。

我望着安爷爷,眼神里充满了求救,我知道他会看的懂的。

于是他摇摇头瞪了司马青空一眼说:“看在黄丫头的面子上,给你一次机会,饭做的不好吃,明天你就给我滚蛋。”

见自己赢了,司马青空已经不在乎安爷爷跟他说什么了,一直得意地笑着,直到看着安爷爷气呼呼地走出了厨房。

然后他看着我,兴奋地说:“接下来做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我来就行。”

“那怎么行,不能让你一个人辛苦,再说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你认为那个老头会放过我吗?”

“哦,那倒也是哦,那你帮我生火吧,我来淘米做饭,一会儿你帮我洗菜,我炒菜的时候帮我看着火可以吗?”

“可以可以,但是......这个火好难弄,早上就乌烟瘴气.......”他看着灶炉旁的一片黑,尴尬又无奈地说。

“没事,我先将火生起来,你呢,一会儿看着点,别让它灭了就成。”

看他点点头,于是我一边生火一边跟他解释着:“先要拿软和或者易着的稻草、碎木等点着,然后趁着大火将稍微细一点柴放在上面,等它点燃后再加上大木柴,这样不会压死火苗,大木柴也会慢慢地点燃,再接着就盯着它,不停地添柴就是喽。”

他一直“嗯”,待我都做完的时候,一回头他又拍着我的脑袋,温柔地笑着:“遇之最聪明了。”

还是一样的心动,但不会慌张,我站起身来,应付自如:“孰能生巧的嘛,你看着点哦。”

于是整个午饭过程中,他一直看着火,然后抬头看着我忙来忙去,时而和走进来的安爷爷斗斗嘴。

安爷爷最先收拾完,之后见我收拾萝卜,想要过来帮忙,却让司马青空一个健步冲过来给抢先了,气得安爷爷只好接司马青空的火——烧火。

整个炒菜的过程,司马青空也一步不离地呆在我身边,我只好又一边炒菜,一边跟他讲着做菜过程。

他也全程认真地听着,然我哭笑不得。

吃完饭的时候,他要比中午开心,吃的也多。

“喂!天下第一笨,你很能吃哦。”

“遇之做的饭菜,香,比得上酒店的大厨。”

“那这小庙都要让你吃穷了的。”

“抠门,我明天让人送食材上来。”

“当真?”

“当真!”

安爷爷凑到我的耳边说:“可信?”

我笑呵呵地点头,他这才放心,深怕司马青空消灭了他的口粮。

晚饭过后,我烧了热水,叫司马青空:“你先洗澡吧,今天累了一天了。”

他皱着眉头说:“到哪里洗呢?”

“你跟我来,这边有住的地方,空间很大,安爷爷房间的隔壁就是我的房间,你先去那里洗吧。”

“你的房间?你又不是小沙弥,怎么在这儿也有房间?”

我边走边解释道:“我小时贪玩,总是到了天黑也不肯下山,于是安爷爷特地腾了一小间出来,后来我不回家的时候,就会住在这儿。”

“山上就你们两个人,不怕吗?”

“不怕,有时候也不止我们,安爷爷也会收留无家可归的人,这个大房间分成了三块,我的房间、安爷爷的房间,还有那一间,像个大通铺似的,可以收留很多人呢。”

“那也没见有人住在这儿啊。”

“其实呢,,一般的人也就留宿几天,有的想长期住在这儿的人呢,发现安爷爷这儿吃的太素太少,于是.......没几天也就走了。所以基本上还是安爷爷一个人住。”

说着说着我已经带着司马青空来到了我的房间,有些小,但生活用品都很齐全,下午我又打扫了一遍,炭火已经生好,房间里充满了暖意。

“看,挺好的吧。”

司马青空在小房间里四周环顾看了看,点点头说:“恩,是挺不错的,看来老头挺疼你的。”

“是啊,我认识安爷爷十几年了呢。你快点洗吧。”

“你先洗吧,我再等等。”

“你先洗,我再去烧点水,等安爷爷诵经完后,也好洗个澡。”

“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他挠挠头。

“啊?你也是心宽啊,就这么任性地来这山上了?”

他尴尬地笑笑,我看着他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说:“等着,我去拿一件安爷爷的僧衣。”

“什么?我不穿他的衣服!”他脸色突变。

“不是......是这样的,安爷爷以前为了帮助那些借宿的人,准备了很多衣服,但也都是僧衣,我啊,给你拿一件新的,你放心吧,下午都晒过的,保证有太阳公公的味道哦。”

司马青空的脸色终于恢复,然后变得奇怪起来,有些忧伤和冲动,他走过来说:“我就快要控制不住了......你这么好,我好想好想抱抱你。”

我吓得后退了几步,半晌才说:“你你......你必须得控制住!”然后慌忙跑到了隔壁的隔壁,去给他拿衣服。

我的脚在发抖,拿衣服的手也颤抖不已。

这世间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会受控制,越想远离却越靠近,越处处留意却又是猝不及防。

回来的时候,司马青空已经等在门口,接过衣服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又吓着你了。”

“没、没关系,快洗吧,我替你打水。”

“我来吧。”

他在房间里洗吧,我时不时地过来敲门问:“缺水吗,缺水的话告诉我一声我给你端来放在门外。”

因为害怕这寒冷的山上,再热的水也会快速地变凉。

“够了够了,你快去厨房,别冻着了。”

司马青空洗完后,穿着僧衣披着大袄,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忍不住捂住嘴巴一直在笑,惹的他囧红了脸。

“不许笑不许笑!”

“可是我忍住啊,你的样子真的像个和尚唉。”

“别闹,快去洗,我去厨房帮你接水。”

笑完司马青空后,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也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好撅着嘴和司马青空之前一样穿着僧衣披着大袄,像个傻狍子似的。

“还笑吗、还笑吗?”

“再也不笑了。”

我们整理完后,安爷爷诵经回来,我已经替他烧好了水,他去洗的时候,我便将大家的换洗的衣服拿来洗。

司马青空想阻拦我,我只好说:“除了我,谁来洗衣服。安爷爷不行的,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是要照顾他几天。你也不行啊,不肯定不会洗的。”

他只好不再说话,只有帮着我烧水、灰黄的灯光下陪着我,但这也足以,我很满足,让我有种另一个家的感觉。

寒冷的冬夜却出奇的暖和。

一切整理完毕后,我轻轻走到安爷爷的房间,他已经熟睡,我打开其中一扇窗户,放一个火炉进去,这样他会暖和一些。

司马青空的房间我也放了一个,于是我们三个人三个房间,各自安睡。

道晚安的时候,司马青空突然说:“我们这也算是,一个屋檐下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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