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晚会确实挺紧张的,周一夜晚红红跟我们说还要添新节目。我当时以为还会准备很长时间呢,谁知不久就听黄远远她们说,周五夜晚就是迎新晚会了。
听说是为了赶在十一国庆前将晚会举行掉,好方便大家假期安排,所以就压缩了大家准备的时间,进而搞得大家都很紧张和压力。
军训十天,正式上课两周都不到,迎新晚会就开始了。
林如玉说她看了下节目单,加上开场前各个学校领导的讲话,整个晚会大概七点钟开始,预计十点钟结束。
晚会这天夜晚,早早地我就来到了学生会,主要是因为红红的求助电话,当时我正在宿舍看书,她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和撒娇,说:“我还是信任你,这活得你来帮我。”
“有让我帮忙的吗?”确实,我还真有些高兴,这周她们都很忙碌,我想帮忙但碍于自己这么个麻烦的性格,也不敢提出来。
红红是最了解我‘社交恐惧症’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让我来这么嘈杂的环境帮忙的。
“你帮忙把这些个演出服、道具整理一下吧,刚刚被他们不小心弄乱了,现在他们都吃饭去了,正好你可以......”她拉着我的手望着我,期待着我的答案。
“恩,没问题。”我很高兴,我终于能帮上忙了。
“太好了,我还有些事,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没关系,你去吧。”
红红关上门走了,我呼出了一口气,撸了下袖子,开始整理着,每个道具和服装上都贴有标签,什么节目、什么道具等,分起类来也轻松了不少。
而且,这几天看她们排练的节目,其实多多少少节目的服装道具我都记着的,我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不出半个小时,我就都整理妥当,就等着一会儿晚会开始,演员们穿上服装拿着道具开始表演节目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心情顿时好了几分,站在房间环视着成果。
忽然,我听见的门外的讲话声,“我们得先换上衣服,一会儿开场舞就是我们了,快点!”
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陌生的。我不由地有些紧张,站在屋在的中央,拇指一直抠着食指,忐忑地望着门。
“艾玛吓死我了!”福佳打开门就看到一脸紧张的我站在灯下面,我至今想想,那个画面也确实挺吓人的。
一个呆呆的女生站在灯光下,满脸的纠结,昏暗的灯溢在脸上,估计还是有那么几分像女鬼的。
“怎么了怎么了?”一个焦急的男声传来,这个声音我熟悉,是江舒。
他走进房间看到了我,舒了一口气说:“是你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有老鼠呢,你在这儿干嘛呢?”
“你认识她?”福佳一脸疑惑地看着江舒。
“她就是黄遇之,跟会长关系很好的那个新生。”
“我、那个......红红让我帮忙整理一下,我刚整理好,你们、你们忙。”我结结巴巴,然后往外走。
“等一下,哇塞,我们吃饭之前这里还跟个狗窝似的,回来就这么整洁了,姑娘你处女座的吧?”福佳满眼光亮地说着。
“啊那个,我......”
“别理她,我们出去等,她要换衣服。”江舒推着我,和我一起走出去了。
我和江舒在外面等着,气氛又陷入了尴尬,因为江舒问了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刘心和卷心菜有没有让你们加入他们的协会。”
而且表情怪异,像做贼似的,我皱着眉头思考着,还没回答福佳就出来了。
“唉,学妹帮我系一下吧,江舒你赶紧进去换衣服,一会儿该来不及了,我看咱们学校的赞助人已经到了。”
江舒点点头进了房间,福佳自然地背对着我,好像我们是认识的好友一般,我立马站起来帮她系好衣服的裙带。
她调皮地冲我笑笑又走进了房间,然后就听见她对江舒的训斥声,大抵就是江舒太笨。
不一会儿,大家陆陆续续都进去了那个房间拿服装和道具,手脚并用,我顺着门缝看到我半小时的成果两分钟恢复原样。
红红走了进去,大声吼着:“拿上你们今天需要的服装和道具,去其他房间换上,然后去大厅等着,那里离舞台最近,时刻准备着,快点快点!”
大家拿着自己的东西陆陆续续奔向了前厅,红红抓住江舒说:“别乱跑了,还有五分钟开场,你的开场舞赶紧去准备着。”
接着就看到福佳拽着他一边骂着一边跑向了前厅。
“一到关键时刻就乱套,遇之你也去礼堂吧,我给你准备了个好位子,就在第三排的中间,和黄远远、林如玉挨着,不过她们还在帮忙,可能等一会儿才能过去,你先去等着吧,谢谢你帮忙了。那个......刘心,你们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音箱都摆好了吗?”
红红很忙,一边照顾着我一边又跟着刘心走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她就不见人影了。
我站起身,准备穿过前厅直接走进礼堂,走到一半的时候,眼睛的余光瞥眼到墙上的一幅画,画里女人一袭长裙的,很漂亮,双眼目视前方,光洁的脖间戴着一个闪闪发亮的项链。我顺手也摸上自己的脖间,空了!
我的玉不见了!不见了!那是我的至宝啊!
我摸了一圈都没有摸到,这才意识到我弄丢了我的玉,那块我带了十八年的玉,我的大脑轰地响起、心脏也加快了跳动,一时间愣的定住了脚步。
一定是落在了刚才的服装间!
我慌忙跑了回去,房间比刚开始红红领我进来的时候还要乱,需要的衣服都被大家拿走,剩下的都歪倒在墙边、散落在地上,但我顾不上这杂乱,立刻蹲下来,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地找。
“应该在这儿的,我记得出门的时候戴着它的,到底去哪儿了,一定在这儿的......”我嘴里不停念叨着,心跳的很厉害,仿佛要失去生命一般的惊慌和心疼。
直到——我听到了推门的声音,然后蹲在角落衣服堆里的我,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
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在我抬头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就此改变了呢?如果当初我没有抬头呢,是不是我的人生走的就是另一条轨迹呢?
就是这一天,这个晚上、这一刻,我碰见了那个男人,那个让我欢笑让我流泪的男人。
至今,我仍旧怨他、恨他、念他,我恨他一分却发现又爱他三分。
我抬头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房间里,低着头看着我。
房间有些明黄的灯下,一个伟岸的男人站在我的眼前,灯光顺着他逆下来,我仿佛望见了一位天神,他一身的黑色西服,墨蓝的领带,一头清爽的短发,释放了他的剑眉和令人沉沦的双眼,还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温柔,嘴角微微扬起。
他左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里,右手里拿着我的玉,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冒失鬼。”
我依旧蹲在那里望着他、望着他,明明刚刚紧张到噗通、噗通跳的心脏,似乎骤然停止了跳动。晚会已经开始,开场舞我见过排练,特别的动感、吵闹,但此刻,我却什么都听不见,耳边一直充斥他说的那三个字“冒失鬼”,像咒语一般萦绕在脑海,久久不肯散去。
双眼也满是他俊朗的脸和让我沉醉的笑容。
他转身顺手关上了门,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玉喃喃着:“遇...之....什么意思?”
我这才从沉醉中清醒过来,看着他手中的玉,“倏”地一下站了起来,跑过去伸手便夺过玉,至宝归来,我一时间忘记了他的存在,不停抚摸着玉。
慌张之情,渐渐平息。
“我想起来了,子欲避之,反促遇之。”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调皮,仿佛一个小学生努力回想着背诵的诗文,突然想起来了一样的开心。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妈妈跟我说过这块玉,是我出生那天在安爷爷寺庙里出现的,一个哥哥将他送给我的,妈妈跟我说,这玉上雕刻的“遇之”二字来源于那句古话,便是“子欲避之,反促遇之”。
“我在门外椅子脚边捡到的。”他望着我,我大概是被击中了心扉,灯光下的他,我仿佛从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温柔。
我红着脸,比平常红百倍的脸,微微倾了下身体说:“谢、谢谢你。”
他突然站了起来,朝我走来,我吓的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直到再也没有退路,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他伸手拿起过的玉,我立刻伸手想要拿回来,他却并着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覆在了我唇上,轻声说道:“别说话,我帮你戴上。”
如清风细雨、如小溪细流,他的话没入我的双耳,沁如我跳动的心脏。
他轻轻扶了下我的脑袋,让我远离墙壁一些距离,然后他双手伸到我的背后,帮我系着玉的红绳。
我记得他宽敞的胸膛,那一刻我的脸就贴在他的胸膛,我听得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我也发现,原来他的领带的颜色是宝石蓝的。他轻微的呼吸掠过我的发间,让我的双颊的绯红散染到了耳根。
我也闻见他身上独有的气味,说不清是什么味道,总是是让人沉醉的、眩晕的、痴迷的。我被他的温柔击中,僵硬在墙角,一动不动,仿佛一块石头般。
“司马先生,该您致辞了!”
房门被打开,是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