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个屁!滚开!”柱子肩膀一晃,扭身就要往里闯,
他现在是六亲不认,赵庆华在村里的威信极高,那可是孙瘸子的大恩人啊,也是柱子的恩人,柱子头脑发热,什么也顾不得了。
赵庆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但是他已经料到儿子做了对不起柱子的事儿,要不然柱子也不会跟他拼命。
赵庆华什么人物,这老家伙深藏不漏,多少年来,村里人都知道他会功夫,可从来没见他出过手。
柱子前脚刚迈步进门,这边赵庆华的手就到了,老鹰抓小鸡一样,抓住了柱子的脖子。
轻轻一捏,赵庆华的手就按向了柱子脖子后的大穴。他是老中医,闭着眼睛也知道人的穴位在哪儿。一掐就准。
柱子觉得全身一麻,四肢立刻不听使唤,手里的刀子掉在了地上。
赵庆华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柱子生生从门里给拖到门外。
柱子动弹不得,急的大骂:“庆华叔,你放开我!你儿子不是东西,他……睡我老婆,我要杀了他!”
赵庆华愣住了,终于明白了柱子要跟铁柱动刀子的原因,原来是儿子睡了人家媳妇,就是秋萍。
赵庆华立刻意识到自己理亏,手一松,放开了柱子。然后他扭身冲着赵铁柱的房间一吼:“铁柱!你个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赵铁柱已经醒了,衣服刚刚脱下来,被窝还没有暖热。
他发觉外面乱成了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穿衣服。
衣服穿好,醉眼蒙眬走出了房间,一眼看到了气势汹汹的柱子,还有怒目而视的父亲。
铁柱柔柔眼问:“咋了爹?柱子你这是……?”
柱子别看刚才气势汹汹,一见赵铁柱他就怂了。
他知道赵铁柱的本事,跟铁柱动手,赵铁柱站着不动,一巴掌就能把他拍趴下,这小子忒他娘的厉害。
狼王都被他打死了,山里的熊瞎子看到赵铁柱唯恐躲闪不及。跟铁柱动手那是找死。
所以他只是指着赵铁柱的鼻子骂:“赵铁柱!你不是个东西,你把自己睡过的女人送给我,你是什么意思?
你真行!梨花钻了你的被窝,石榴钻了你的被窝,荷花钻了你的被窝,晓霜钻了你的被窝,现在秋萍也钻了你的被窝。你他娘的就是个精虫……”
柱子的嘴巴很厉害,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深深刺进了赵铁柱的心里。
赵铁柱浑身打了个冷战,立刻意识到他跟秋萍的事情败露了。
他觉得秋萍已经跟柱子睡过了,柱子发现秋萍不是处女,这才找自己算账。
他的心里非常难受,觉得对不起柱子,也对不起秋萍,可是柱子这小子胡言乱语,那么多人都听着呢。
自己的面子丢了是小,秋萍跟晓霜的名声是大啊。
赵铁柱一瞪眼怒道:“柱子你给我闭嘴!少他娘的污蔑人,有啥事冲我来,别污蔑女人!”
柱子冷笑地看着铁柱,伸出了大拇指:“赵铁柱你能耐啊,行!我问你话,你敢不敢承认?”
赵铁柱说:“有什么不敢的,我赵铁柱既然做得出,就敢于承认。”
“我问你,你是不是已经跟秋萍……睡过了?‘
赵铁柱说:“是,那又怎么样?”
“你你你……既然已经跟秋萍睡过,为啥要送给我做老婆?赵铁柱,我不是乞丐,不需要别人怜悯,你这是羞辱我!!”
赵铁柱说:“柱子,你听哥解释,当初我跟秋萍在一块的时候,不知道她会嫁给你啊。”
“你是谁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哥。你也配?!”
铁柱只好说:“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想怎么样?”
柱子爆喝一声:“我想杀了你!!”话没有说完,他就冲了过来,蒙得揪住赵铁柱的脖领子,咣当咣当就是三拳。
第一拳打在了赵铁柱的胸口上,赵铁柱没动,身子只是歪了一下。
第二拳打在了赵铁柱的右腮上,发出吧嗒一声脆响,赵铁柱的身子就趔趄了一下。
第三拳打在了他的面门上,赵铁柱的鼻子就开始呼呼的向外攒血。
铁柱一动不动,抬手擦了擦鼻子上的鲜血,他没有生气,更没有还手,因为这是他欠柱子的。
三拳打过,柱子也惊讶了,两个人是多年的好兄弟,难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伤害这么多年的感情?
他还记得跟铁柱一起上山修路时打炮眼的情景,那时候铁柱抡锤,柱子扶钳,叮叮当当的抡锤声震彻了整个山谷。
那一次,绳子被磨断,柱子一个没留神从山坡上出溜了下去,下面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就没命了,是铁柱哥奋不顾身救了他。
当铁柱的手伸向柱子的那一刻,柱子就觉得铁柱比他亲哥还亲,以后都要听他的话,以他马首是瞻。
三年的时间,两个人并肩作战,这是血与火的感情啊。
柱子忽然哭了,说:“铁柱哥,你为啥这样,为啥这样啊?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我自己的命,可就是不能动我的女人啊。
你碰了荷花,现在又碰了秋萍。秋萍已经不干净了,我这辈子都会留下阴影,我该咋办,咋办啊?”
赵铁柱问:“柱子,你就那么在乎秋萍的过去?那是你不爱她,爱一个女人,就要爱她的一切。
铁柱哥已经错了,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婚姻就是错误,也只能将错就错。
这辈子算我赵铁柱欠你的,下辈子我再偿还,你还是回家,跟着秋萍好好过吧。”
柱子忽然怒道:“不行!我不想自己的婚姻留下污点,我有情结!一辈子都会不舒服。”
“你不舒服个毛?你还是不是男人?”
“你才不是个男人!!”
“你?”
事情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两个人正在对峙,孙瘸子拄着拐杖,拉着素娥嫂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猛地看到赵铁柱满脸冒血的样子,孙瘸子大怒,将拐杖抡圆了,劈头盖脸冲柱子砸了过去。
孙瘸子一边砸一边骂:“柱子你个混球!怎么能跟铁柱动手?铁柱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啊,你是忘恩负义。”
孙瘸子这人看事情比较通透,他感激铁柱对他的救命之恩,也感激铁柱为他的婚姻付出的一切。
柱子不敢跟大哥动手,被孙瘸子的拐杖逼的连连后退。
最后他跺跺脚,怒道:“好,既然这个家容不下我,村子容不下我,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这个村长的位置是你赵铁柱帮我弄来的,我现在还给你,谁乐意干谁干,老子不伺候了!”
柱子跺跺脚走了,进门以后开始收拾行李,当年晚上就离开了青石山。
他跟秋萍的新婚夜都没有过完,从此以后,跟赵铁柱的仇恨也由此滋生。
柱子离开的那天是腊月初十,距离过年只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
秋萍就那么默默看着柱子收拾好东西离开,男人临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甚至瞟也没有瞟她一眼。
他没有挨秋萍一指头,小手都没有碰到。
柱子的离家出走,秋萍不但没有感到伤心,反而有一种解脱。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爱走走吧,跟我无关,至少我的身子留给了铁柱哥。
既然柱子走了,家里也就没有秋萍的位置,第二天早上,她也收拾了一下,直接回到了娘家。
柱子跟秋萍的事情在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传遍了青石山的角角落落。
大家都知道赵铁柱把秋萍给睡了,逼走了柱子。
这些闲言碎语小道消息传播得非常快。铁柱在人们心中的形象也大打折扣。
秋萍回到家以后,王长水没有觉得奇怪,也没有埋怨闺女一句。
埋怨她管什么用?反正事情已经发生,再说就王长水那德行,也没脸教训秋萍,他自己不也常常跟村里的寡妇睡觉吗?
孙瘸子追着柱子的身影,一直追到村子外头,他想把柱子留下。
柱子却说:“哥,你回吧,跟嫂子好好过,这里伤透了我的心,我呆不下去了。
我决定到城里闯一闯,闯不出个人样来绝不回家,你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