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怀夙心中疑惑又感慨,眼前的人,无论样貌、性格,都与姜杜若无异,就连味道都是一样的,他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就算刚才摸到她的手,似乎有些差异,但是也并不十分明显。
可是商怀夙始终觉得,若是按照姜杜若的性子,是百分之百不可能就这样跟他走的,她一直不肯承认跟自己的感情,现在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接受了呢?
思及此,商怀夙微微一笑,柔声道:“若儿,你知道吗?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飞红按照姜杜若交代的,翻个白眼道:“难道我能是假的?”
商怀夙笑道:“自然不是,只是想着之前你那样决绝的跟我说,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现在却心甘情愿与我天涯海角,怎么不叫我感慨万千呢!”
飞红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她一直以为商怀夙和姜杜若两人是两情相悦,现在听商怀夙的意思,怎么却像是有别的事情?
她不敢多说,怕说多错多,姜杜若曾经告诉她一个原则,不知道的不说,若是商怀夙问的厉害,就生气,所以此时她只能冷着脸道:“商怀夙,你是不是犯贱,我不来找你的时候,你变着法的纠缠我,如今我来找你了,你又疑神疑鬼,你若不想跟我走,那就算了,我现在就离开!”
飞红说着,佯装恼怒的要转身离开,商怀夙见状,连忙伸手,一把抓住她,急声道:“若儿,你别急,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飞红脚下一顿,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问道:“什么时候走?”
商怀夙笑道:“很快,等马车一过来,我们就离开羲国,你先在我房间休息一下,我去安排,即刻就来。”
飞红听闻商怀夙要离开,忙不迭点头道:“好,快去吧。”
商怀夙打量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浅笑,柔声道:“等我,我很快回来。”
商怀夙说完,转身离开,飞红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趴在窗户上向外瞧了瞧,见没有异样,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暗暗叫一声“好险!”
商怀夙离开房间以后,径直去了楼下的一间房,一名随从模样的人正在打包行李,见商怀夙进来,他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不由惊讶的问道:“主子,您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商怀夙点了点头,低声道:“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你可有去打听?”
随从点点头,沉声道:“是,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去了齐儒公主落脚的客栈打听了,那里的人说,公主身体不适,在房间内歇着,不见客,就连沐云曦去,都被挡了回来呢!”
商怀夙不由狐疑的皱起了眉头,这一切都像是为离开可以安排的假象,难道若儿是真心要跟自己离开?
随从见他神色,不由道:“主子,是否有什么不妥,要不要属下再差人去打探一番?”
商怀夙沉吟片刻,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摇头道:“不必了,我出去一下,到了时辰之前回来,若是在那之前,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先安排若儿离开。”
随从诧异的望着商怀夙,有些迟疑道:“主子,您……是怀疑公主并不想真的离开吗?”
商怀夙眸色复杂,眼下他也说不清,看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你无需多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商怀夙沉声吩咐道。
“是!”随从恭敬的应了一声,却又有些犹豫道:“主子,您不会是打算亲自到公主落脚的客栈去验证吧?那太危险了,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商怀夙打断道:“你无需担心,我自己会注意的。”
那随从还想再说些什么,商怀夙却眸色一沉,透出几分不快来,随从再不敢多说什么,只恳切道:“主子,万望您保重!”
商怀夙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说罢又吩咐道:“你这里可有夜行衣?”
“有!”随从应了一声,忙回神去找了一套出来,递给商怀夙道:“大小尺寸应该是合适的,只是布料……”
“无妨!”商怀夙打断他,结果衣服迅速换上,然后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距离子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虞城早已经陷入了沉寂,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已经伴着美梦睡下,只偶尔闪过的黑色身影,像一道影子一般,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姜杜若躺在榻上,却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她今天故意称病不出门,就是想要给商怀夙造成她人不在客栈的假象,让他更加相信飞红就是她。
可是一想到商怀夙可能认不出飞红,果真将飞红当做自己离去,她心里就有些闷闷的不大痛快。
所以她在心里不停的劝说自己,你们之间绝无可能,早断对彼此都好,若他真的认不出自己,那就说明他们之间果真是有缘无分,从此天各一方,是最好的结果。
如此胡思乱想,月上中天,她却无半分睡意,忍不住唉声叹息起来,心里烦躁的好似着着一团火,烧的她坐立难安。
她辗转反侧,实在无法入睡,便起身坐起,从桌下抽盒中拿出一把金算盘,晃了晃,开始拨打起来。
每每失眠的时候,只要拨一拨算盘珠,她便能安心,也便能睡着了,可是眼下她拨弄了半天,非但没有丝毫的睡意,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她不禁叹息一声,烦躁的将算盘放回抽盒,又回到床上躺着。
望着窗外的明月,已经过了中天,忍不住喃喃道:“商怀夙,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她说着,从腰里摸出商怀夙送她的那块玉佩,借着幽幽的月光,她痴痴的瞧着那玉佩。
按理说这玉佩也该一并留给飞红的,以免被商怀夙看出破绽,可是她却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舍不得吗?似乎也不是!
忘了吗?更不是!
她也搞不懂自己,明明想切断这份情愿,可举刀的时候有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