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前,南宫瑶还是人人怀疑的妖女,入宫之时,南宫瑶却仿佛好像洗刷了冤屈一般。
入喜堂之前,有人拿来火盆。
皇甫旭站在火盆那头朝着南宫瑶伸出了手,南宫瑶伸出双手,投入了皇甫旭的怀抱之中。
然后拜堂。
南宫瑶看到,莫离站在一边,眼眶已经红了,南宫宇不知道想些什么,嘴角也勾起了难得的笑意。
喜堂之上,众人都是微笑着的,南宫瑶收回目光,除了方才那点小差错,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本来南宫瑶还觉得会在大婚之上发生什么刺杀事件呢。
心中有种空空的感觉,南宫瑶与皇甫旭完成了第三拜。
“礼成!”
皇甫旭领着南宫瑶站了起来,手中一起端着酒杯。
在这个时候,南宫瑶终于看见了那个人,在最靠近门的位置,洛宇天也站了起来,手中举起酒杯。
这是自那天阔别起之后,南宫瑶再次见到洛宇天。
不知道是因为站得远了,还是洛宇天的身体变好了,南宫瑶总觉得落雨天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南宫瑶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染的态度,还以为……果然,那个染就是在吓她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洛宇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太远了,南宫瑶看不清洛宇天的笑容——不,是洛宇天的笑容太飘渺了,南宫瑶无法分辨那到底只是肌肉的抽动还是真的在笑。
洛宇天遥遥地冲着南宫瑶举起了酒杯,似乎在说“要幸福”。
南宫瑶闭了闭眼,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洛宇天,你也要幸福,否则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就在这个时候,南宫瑶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探究的目光,南宫瑶下意识地寻着目光看去,是染。
对于染会瞪着她,南宫瑶并不感到奇怪。奇怪就在于,此时染看着她的目光,不像是在瞪着人,而仿佛在探究、困惑着什么。
难道是在反省他自己之前对她的敌视行为吗?南宫瑶在心里撇嘴,不可能吧。
大殿之上被布置得如陷红云之中,而在其中则坐着朝廷的各位大臣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面孔。
高高的传报声起落不停。
“右丞相礼至——”
右丞相的礼物看起来十分庞大,打开来一看,是一只孔雀。还不是一般的孔雀,这只孔雀的屏竟然是金色的,就在幕布被揭开之后,孔雀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展开了漂亮的金屏,一时间众人只觉得眼前闪烁不停。
对于这样的珍禽,众人中有不少发出了赞叹的声响,皇甫旭只是淡淡一笑,“右丞相有礼了。”
接下来一样东西更比一样猎奇,什么虬龙珠、鲛人泪,连天蚕羽衣都出来了,南宫瑶看得有些审美疲劳,而皇甫旭的目光一直是淡淡的。
就在这时,传报的声音再次响起——
“欧国二王子礼至——”
南宫瑶看到皇甫旭的手顿了顿,下意识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名高大的留着金色短发的异国男子跪拜在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下欧国二王子使者,听闻皇上皇后大婚喜讯,奉二王子之名,特地奉上贺词、贺礼。”
贺词是以红纸金粉所书,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那贺礼,竟是一盒种子和一抔土,南宫瑶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看来皇甫旭和这个欧国二王子的交情不错嘛。
正想着,却见皇甫旭拿起锦盒中的一方手帕,上面的绣字大方美丽,想见绣字的女子定是倾国佳人。
皇甫旭坐直了身,看向使者的眼中已经有了笑意,“说说你们二王子带来的好消息吧。”
“皇上英明!”使者又是跪拜,“经过二王子的努力,我王同意在未来三年里保证大金西部边疆的安稳,并开放通商城镇,互通有无,达到互利共赢的效果。”
对于才刚刚登基的皇甫旭来说,这无疑是一份大礼,不仅给了皇甫旭三年的时间让大金从战争的伤痛中恢复过来,也给了他以极大的肯定。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大金有福了!”
众人不由得猜测,这新皇与欧国的二王子的关系。南宫瑶的想法也被转移了,忘记了方才那方飘着淡淡香气的手帕。
接下来又是送礼时间。
“左丞相礼至——”
南宫瑶感觉得到当这句话响起的时候,不仅她整个人坐直了,所有人的脸色都不一样了。想来也是,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但在先皇沉迷丹药之时,政权早就落在了洛宇天的身上,如今洛宇天却仿佛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般。
“哦?是左丞相的礼物,那我非得亲自看看了。”
有人似是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在皇甫旭笑眯眯的眼中闭上了嘴。
南宫瑶并不担心洛宇天会下什么陷阱,她相信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只是心中有些愧疚,他已经将最宝贵的东西都送给了他们,他的礼,她怎么承受得起!?
皇甫旭亲自将盒子打开,手一勾,将一件衣服勾了起来。
一看就是女装,南宫瑶看得有些眼熟,那衣服,怎么看……怎么像现代穿的衣服。
“那衣服是什么来头?左丞相送的礼物肯定不凡,难道是比天蚕羽衣更加贵重的东西?”
所有人都看向左丞相,等着他开口介绍。
南宫瑶也看向洛宇天。
“臣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东西,就送了一套衣服,不知道皇后喜欢不喜欢。”
所有人都看向南宫瑶,有一些看上去似是知道一些什么的人,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南宫瑶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台阶,就着皇甫旭的手,展开了衣服。
“那衣服看着真像欧国的衣服啊?为什么左丞相要送欧国的衣服,有什么深意么?”
南宫瑶不知道欧国的衣服是什么样的,只是这件衣服就像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前世的伤痛、悲哀都已经过去。
留下的是记忆中闪亮的光点。
——洛宇天知道她是穿越而来的吗?
南宫瑶咬唇,将衣服握在手中,许久,扬起脸来,对皇甫旭笑道,“这一衣服真美,下次穿给皇上看看吧。”
顿了顿,南宫瑶转头看着洛宇天,眼角柔和了下来,“多谢左丞相的大礼,臣妾永生不忘。”
南宫瑶只觉得腰间一紧,抬眼看向皇甫旭,皇甫旭淡淡一笑,“朕替皇后收下礼物了,左丞相,有心了!”
接下来是巡礼时间。也不没有南宫瑶的事情了。南宫瑶按着礼仪中规定的行了个礼,从大殿中退出。
“呼——”累死了。当初出个三天三夜不睡的任务,都没这样累过。
“大嘴怪。”
突然响起的欠扁声音让南宫瑶皱起了眉头,她是特地将周围人都遣走的,怎么偏偏又遇见了她,想到他嘲讽的话语,南宫瑶抿了抿唇,打算直接无视他。
“你要去哪里?”
“去西库……”西库正式存放礼物的地方,南宫瑶要去看看那件衣服,是否真的是她前世才有的衣服,或许上面还有什么信息?
“哼,不过一件衣服而已。”染的声音带着轻嘲,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
南宫瑶的脚步顿住,慢慢地回过头来。
“呵呵。”南宫瑶笑眯眯地走到染的身边,“你没有说,我还没有想到……”南宫瑶不客气地摊开手,“我的礼物呢?别说你堂堂国师竟然连一份礼物都送不起。”
“没有礼物。”看不惯南宫瑶此刻虚假的笑容,染眉头轻皱,“别忘了国师可是有权利跳脱寻常规则的。”
“是吗?没有准备礼物啊。”
南宫瑶也不笑了,叹了口气,“好吧,我早该想到了,反正你就是不待见我不是?是我想多了。”说完就要离开。
“等等。”
染开口,声音似是有些不自在,“接着。”
南宫瑶将东西接住,就要拆开盒子,“是什么?”
“现在别看!”
染的动作很快,在南宫瑶将盒子打开前,就按住了南宫瑶的手。
“好吧,不看就不看。”
南宫瑶没有觉得什么,染却好像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别扭地道,“别以为我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只是帮洛准备礼物时顺手捡的而已。”
南宫瑶挑挑眉,观察了染的面色半晌,犹豫地道,“我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染皱眉,一时间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南宫瑶的意思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真是不可爱的女人。”
南宫瑶又打了个哈欠,“真是抱歉了,不可爱的女人现在很困,我先去睡了……”南宫瑶转过身去,将盒子举高,摇了摇,“多谢了,你的礼物。”
染异色的眸子闪了闪,轻哼了一声,闭上了眼,“不可爱还又丑又懒,真不知道洛怎么就那么傻……”
回到婚房,实际上也就是皇甫旭的寝宫。就只这一天。
皇家规矩繁多,纵然是皇后也要遵守规矩,除了大婚这天可以睡在皇上的寝宫,之后就要搬回皇后所属的寝宫中去。
闻着浓郁的麝香味,南宫瑶的头更沉了,连礼物也没有打开,就靠在床边睡了起来。
……
皇甫旭回到寝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穿着红嫁衣的妻子睡在他的床头,露出无瑕的右脸和光洁白皙的颈项,烛光闪烁之间,那妙人儿仿佛也成了一道献礼摆在了皇甫旭的面前。
最可口的献礼。
皇甫旭静静注视着南宫瑶,看着她在睡梦之间还不时咂咂嘴,像是个贪吃的孩子。
眸光一深,皇甫旭伸出了手。
修长的手指在樱唇上骚扰着,轻轻撬开皓齿,寻到还没有苏醒的小舌,温柔地拨弄着。
南宫瑶在睡梦之中,觉得好饿好饿,仿佛知道她饿了一般,有什么喂进了她的口中。
只是……这食物怎生得这样奇怪?食物不是给她填饱肚子的吗?为什么这食物还会动?想也不想,南宫瑶张开牙齿,一口咬住!
皇甫旭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火光,“很好,既然你不客气,那我也不客气地拆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