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算了。”南宫瑶最厌烦别人吊她胃口。虽然对这个万人唾骂,无齿儿童尚且不耻的左丞相的“英勇事迹”挺感兴趣,但反正也是和她无关的人,懒得费更多心力。
“有什么好吃的?别说整个京城还找不出一点好吃的。”
之前一路走下来,南宫瑶不由有些郁闷,本来还想着京都里有什么好吃的小吃的,却没想还不如她在路上凑合吃的一些伙食。
南宫瑶哪里知道,皇甫旭向来是讲究生活品质的人,虽然一路上条件苛刻,但除了一些特定的时候,伙食都是由专人供给的,不知不觉中南宫瑶的口味也被养刁了。
看着南宫瑶一脸失望的样子,皇甫旭勾起嘴角,“想吃美食,还不简单。”
南宫瑶跟着皇甫旭走进一家装潢得很不错的饭馆里,只是这饭馆看上去冷清得快倒闭了。
看到两个人进来,立刻有人上前来打招呼,“少爷,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南宫瑶本来就觉得这些人看着有些奇怪,一个个面无表情得就跟本家里的那些仆人、女婢一样。此话一听,南宫瑶立刻明白了,抬眼睨了皇甫旭一眼,果然是土豪,哪里都有他的产业。
“我都听见了。”
南宫瑶对上皇甫旭的视线,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真是太不小心了,不过……“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是……”
包厢的门刚刚关上,南宫瑶就觉得眼前一晃,随后双唇被结结实实地吻住。连带着,皇甫旭身上各种各样的香气都钻进鼻息之间。
原本是为了报复皇甫旭的,但如今闻到他身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气味,南宫瑶皱起眉头,推开了皇甫旭,“臭死了。”
皇甫旭看着南宫瑶别扭的模样,低低笑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公子,宋家那里的谈判结果出来了。”
南宫瑶和皇甫旭对视了一眼,皇甫旭轻敲桌子道,“进来吧。”
看来谈判是破裂了。
南宫瑶看了一眼一桌子的好菜,可惜只有她一个人在吃。百无聊赖地听着汇报,南宫瑶大致了解了情况。
原来宋氏家族是因为被皇甫家族逼得经商失败,如今皇甫旭家要上门收地契,被逼得没法的宋氏家族才出此下策。为了将南宫静赎回,皇甫一方决定以一块不是那么重要的地皮交换,但很明显谈判失败了。
“……他们要求重新拿回饭馆的经营权。”
皇甫旭原本闻言,似是被逗笑了一般,嘴角扬起笑意,却是冷冽,“愚蠢至极。”
南宫瑶有些不解,想了想吐掉了口中的鸡骨,道,“宋氏家族不是经商世家吗?还是有一点看家本领的吧,如果只是要求出借一家饭馆的使用权,如果能赚回本钱,那总比失去地皮好,不是吗?”
听了南宫瑶的话,皇甫旭倒是没有笑,只是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想象得很美好,可惜……就算我想给他们机会,恐怕也有人会不同意。”
有人会不同意?是谁?连皇甫旭都所忌惮的人……是皇甫震,还是……
“更何况,他们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弄不清楚,我不认为这样愚蠢的家伙有什么值得我帮的价值。”
南宫瑶更是一头雾水,照皇甫旭的意思,难道说想逼宋氏家族的另有其人,那为什么皇甫家族要参合一脚?这一路行来,南宫瑶也更加清楚皇甫家族的势力在人界里有多么强大。如若宋氏家族本与皇甫家族无仇,又怎会有此一劫,而借皇甫的名义要惩戒宋氏的又是谁?
隐隐的,好像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见皇甫旭正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开口问些什么。
想了想,南宫瑶道,“宋氏家族原本的状况如何?”
皇甫旭嘴角的笑意更深,“富可敌国。”
只四个字,南宫瑶就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果然……伴君如伴虎啊。虽然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每个朝代几乎都无可避免。想来宋氏家族也没少给朝廷进贡,但最后却也没逃离厄运。
宋氏也确实更愚蠢了,到了这个份上,却还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只是这背后之人也着实用心险恶,让两大家族互相争斗,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南宫瑶这么想着,看皇甫旭的笑容中便觉得有了丝讽刺的意味。
如此想来,皇甫旭被册封为大将军,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呐。
想通了,南宫瑶却没有觉得心里舒畅,反而更堵了。“我说,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难怪皇甫旭一副不想管却还又不得不管的样子,现在不仅是宋氏,就连皇甫也要步步为营啊。
皇甫旭挥手让来人退下,笑看向南宫瑶,“那你觉得,该怎么做?”
“如果是我的话……”
……
皇城脚下。
南宫瑶坐在椅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悠闲地指挥着,“动作快点,天黑之前我要看到所有的布告贴满城里的每个角落!”
而在另外一角,则书坊的成员在马不停蹄地赶写通告,一副穷酸破落样的秀才奋不顾身地冲上最前方,瞪大了眼睛看着布告上面的字,“我没有看错吧?”
一边看不懂在写什么的大汉推了推秀才的肩膀,“上面写的什么啊。”
经过秀才近乎语无伦次的反复的解释,其他不识字的总算明白了。
“也就是说,宋氏现在要拿土地补偿了?”
“真的假的,我还想我的辛苦钱啊,还以为要不回来了,工钱也可以用土地换吗?那我岂不是发大财了!”
“骗人的吧,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有一个人提出小小的疑问。
立刻被驳回了,激动得面红耳赤的秀才指着布告上的字迹道,“不会的,这可是皇甫家族监督的,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反正我信了。”
原本还有疑问的人,一听皇甫家族的名号,仅有的一点疑问也消散了。
“那现在我们……”
“还等什么,赶紧去抢块好地啊,上面写的可是‘先到先得’啊,晚了就没有了!”
望着离开的人群,南宫瑶的嘴角一咧,睨向皇甫旭,“我说,你的人演戏演得还不错嘛。”
“呵。”皇甫旭忽然俯下身来,抬手抹去南宫瑶嘴边的东西,“沾到了。”
南宫瑶一僵,随后别开眼睛,“哦……”吓了她一跳,她还以为……
果然,就算发生了关系……南宫瑶还是不适应这样暧昧的举动。
皇帝的要求是要剥夺宋氏的经营权,将他们彻底赶出商界,而宋氏因为过惯了好日子,对于弃商从农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接受。而南宫瑶就是从宋氏本身出发。因为宋氏经商失败,不仅许多人失业拿不到钱,也有许多合作商受到了牵连。原本遇上这种事,讨要无门,顶多只能自认倒霉,但皇甫却提供了渠道。
不多久,这个消息就传遍了京都,一时间,城门大开,不少人冲向郊外,去向被赶出城的宋氏讨要土地。
见布告分发完毕,南宫瑶摸了摸腮帮,果然吃多了瓜子还是会累啊,冲着书坊和士兵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转头看向皇甫旭,“走了,滑稽戏,开场了。”
到了宋家的时候,场面早就大乱。
“你们这些暴民,谁让你们滚进来的,出去!”为首的是宋氏现在当家的长子宋青,正在等着皇甫的人来和谈,却没有想到会迎来一群暴徒。
“什么口气,还当你们是昨天的宋氏吗?”而讨债的这边为首的正是之前的秀才。只是此刻已经没有人去多想,为什么之前还激动个不停的男人忽然却镇定下来。
“对啊,我要土地!”
“我也要!”
“什么土地,你们难道想要明抢吗?”
“哼,这还用抢吗?”有人将布告直接扔在了宋青的脸上。
宋青脸色铁青地看完布告,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皇甫旭……”没想到他们竟然来了这么一招。
“少跟他废话了,我们自己去找,你们这边,我这边,咱们今天没有找到地契不回去了!”
“统统给我住手!什么皇甫作担保,叫他直接来找我对峙!”宋青不甘心地叫嚷。
南宫瑶在这一边听得连连打哈欠,闻言,推了推皇甫旭的手,“喂,我说,该你上场了。”南宫瑶的头一点一点的,心想,现在应该没有她的事情了吧?
然而,皇甫旭却大手一搂,南宫瑶只觉得腰间多了一股力量,随后被整个人带了起来。
“少了你,可不行。”
被推到最前方,被无数人盯着,南宫瑶什么瞌睡虫都醒了,恨恨地剜了皇甫旭一眼,她就知道……这个恶劣的男人。
“那个女人是谁啊?还有那不是皇甫将军吗?他怎么来这里?”
“啊,皇甫将军也来了,一定是来支持公道的,支持皇甫将军!”
这一句话,南宫瑶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带头演戏的那个人的话。在这一声之后,其他人被带动了起来。
“支持皇甫将军!”
“支持皇甫将军……”
宋青咬牙切齿,瞪着皇甫旭,眼中似乎要滴出血来,“我要求和皇甫旭私聊。”
南宫瑶耸了耸肩膀,就说嘛,就算来了,也没她的事情啊,她只是观众诶,各司其职有没有?
皇甫旭却是不动,皮笑肉不笑地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女人了吗?”宋青祭出最后一张王牌。
南宫瑶也抬头看着皇甫旭的反应,皇甫旭却是低低笑了,搂住了南宫瑶,挑眉道,“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我的女人,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