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明沉默半晌，终于说道：“我这里总共也只有30多万，而且这是全家人的钱，怕是不够啊。”
“你只有这么多钱吗？公司的不是越来越大了吗？上个月不是又拿到了3000万投资吗？”乔明朗很是诧异，想了想，心凉了半截。
“你，你怎么知道的？”高家明有些惊愕。
“你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你以为，我不说就代表我一无所知吗？”其实，乔明朗现在真的不太了解高家明了。她只是故意这样说，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他交代实话。
高家明急急辩解道：“公司是逐渐有起色了，但是，那是投资人给公司的钱，不是我个人的钱啊！”
乔明朗冷笑一声：“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就存了这么点儿钱？家里的哪项支出让你花过钱？租房、买米买菜、买衣服、买玩具，都是我在掏钱！你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儿钱？”
“你！买房不是我出的大头吗？你妈在北京住院不是我出的钱吗？家里开销我没出钱吗？你以为就靠你那点儿工资，够用吗？”高家明气得够呛。
“我不管，反正我要带我妈去美国，你得把钱筹够了。”乔明朗不想再吵下去。
“我筹钱？我有什么办法？”高家明气得恨不得扔了手机。
沉默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口气：“明朗，别和我发火了，其实，我比你更希望能把妈治好。毕竟，妈出事，都是我妈直接导致的，我们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拧着个疙瘩，如果妈能好起来，我们的心结才能打开。”
乔明朗不做声，心里那团怒火却是渐渐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悲凉。是的，她不好过，高家明何尝好过。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家明，我知道你心里的苦，但是，我真的不能放弃我妈。你也能理解我吧？”
高家明闷闷地说了个“能”字，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乔明朗被高家明叫回家商议赴美一事。她赶回家一看，高家明、刘玉梅和高志远都在，她快步上前抱过多天不见的小垦丁，边逗他玩儿，边听高家明说了声“开会”。
几天不见，高家明的头发的确白了许多。从前，他的头发又黑又厚又亮，乔明朗曾经很妒忌地说他用那么便宜的洗发水怎么能有一头这么好的头发，高家明很得意地说都是天生的。而如今，高家明的头发暗淡了许多，夹杂了点点白色，看起来十分刺眼。她的心里不由一阵心痛，赶紧别过眼去，勉强对小垦丁展开了笑颜。
高家明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最后说还需要筹集20万，看看大家一起能否想出办法。
刘玉梅当即就大叫起来：“我的天哪！60万！这么多钱！”
高志远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你们这是要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花光吗？”
刘玉梅在旁边低声说道：“唉，将来要是我得了不治之症，我就自己找个地方，死了算了，不给儿女添麻烦。”
“妈，你怎么这样说呢？什么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高家明不悦地说道。
乔明朗只顾和小垦丁玩，一直没有插话，此时才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我不说废话，我妈是被谁推倒的，谁就要负全责。我妈治病要花多少钱，那个谁就要赔偿多少钱。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不管你们有多少难处，不管你们怎么面对生老病死，总之，记得准备好钱就可以了。”
她的这番话可谓直接刺耳，其他人听后，立刻坐不住了。
“明朗，你怎么说话呢？”高家明厉声说道。
“我，我当时也是一时失手啊！如果知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宁愿自己摔倒，也不敢碰她一个手指头啊！”刘玉梅又抹起了泪。
“唉，你的确是不该碰她！早就跟你说了，凡事要忍让，你就是不听，这次好了，闹出大事儿了，我们一辈子毁了也就算了，害得儿子这辈子也背上了这么个包袱。”高志远说着气就不打一处来。
乔明朗又不说话了，由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斥责，一会儿后悔，一会儿哭诉。
高家明清了清嗓子：“别说那些了，已经发生的事谁也没法后悔。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还差20万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现在都是问别人借钱，有谁肯借钱给别人？把我的肾卖了也凑不够二十万啊！”刘玉梅没好气地说。
“妈，你别这样说话了，说这些气话于事无补，我们赶紧想个可行的法子吧。”高家明说。
刘玉梅默不作声了。
“如果一定要凑够那么多钱，我看，也只能问你大姐二姐借了。”高志远说道。
“爸说的对，那我给大姐二姐打个电话吧，看看她们怎么说。”乔明朗说着就掏出电话开始拨号。
高家佳和高家欣的反应，都是乔明朗反应之中。
大姐高家佳很是吃惊，但是很快就同意了借钱。
“老弟，爸，妈，你们别太着急上火，没准儿让明朗带阿姨去美国看看，真的治好了。钱的问题你们别发愁，我这些年手里也有一些私房钱，能先借给老弟用用。”高家佳的声音很是温柔。
远嫁台湾多年，她早已说的是一口甜糯的台湾普通话，哪里还有半点儿东北口音。
而高家欣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老弟，你们疯了？60万就要这样花？”
“辛辛苦苦才挣到手的钱，就这样大把大把地花掉？”
“怎么能怪我们的妈？要怪也得怪她妈！她妈当时才做完手术，就不该上前去瞎掺和，这不，摔倒了吧？害得一大家子人为她花光了钱。”
“再说了，归根结底，还得怪乔明朗。她当时要是不带着小垦丁回郑州，爸妈怎么会跟着去，那后面的事儿就全都不会发生了。”
“作，都是他们一家人作的。No zuo no di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