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腼没有考上大学,所以一直没有给哥哥颜尚打电话。
她感到自己太笨了,虽然尽了力,但离录取分数线,还是差了好几十分。
那段时间,是她极度郁闷的时候。她感到哥哥一定会迁怒于王风,因为王风也没有考上大学。
颜尚是第二天上午回到家里的,付竹秀接到儿子电话,丢下《尚腼轩》餐馆里的事情,从南桥二路赶了回来。
没办法,颜尚没有人民路78号五楼家中的钥匙。
母子俩一见面,付竹秀便对儿子说了颜腼没有考上大学的事。颜尚听了,显得很不高兴,认为妹妹颜腼之所以没有考上大学,是没有听他的话,多半与王风偷着恋爱,分散了在学习上的精力!
不过,付竹秀却是替女儿鸣不平,她认为颜腼已经够努力了。
因为颜腼在高考前几个月,那种临时抱佛脚的拚命学习状态,付竹秀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那个楚贺呢?”颜尚问母亲说道。
“不是很清楚,颜腼没有说,估计应该是考上大学了吧?”付竹秀回儿子的话。
“毕业以后,她就跟妹妹分开了?”颜尚问。
“考试过后,她就得回家呀。”付竹秀说道:“不过,走了以后,这都快一个月了吧?一次也没有再回来过,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颜腼心情不好,我也不好问她,免得把她刺激到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虚,颜尚这一次回到家来,没有预想中母子间的亲昵,倒是感觉很平常一般,就好像自己不是从二千公里外的深圳赶回来,而就在附近的邻县工作,周末放假回家。
颜尚估计这里面,一是因为颜腼高考失利,二是因为自己擅自主张,与伯娘李时庆、大伯颜道山联系上,而且还说好了在稍后几天的二十七日,要让一家人都去重庆荣昌,给大伯颜道山拜寿!
颜尚念及至此,心里便有了一丝歉意,只见他对母亲说道:“妈,关于跟荣昌大伯联系这件事,您是不是对儿子的做法不认同?让您跟爸爸,在这件事情上面,感到有些难堪?”
“你想多了!家里面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加上餐馆生意又忙,你妈我这是累的!既然你回到家了,就好好休息休息,中午吃饭的时候,妈给你打电话,到餐馆来。平时我和你爸爸,还有妹妹,我们都是在餐馆吃饭的,家里面现在,基本没怎么开火了。”付竹秀对颜尚交代了这一番话后,就出门下楼而去。
颜尚将三个行李箱的东西,在自己房间放好,然后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穿着短裤和一件白色纯棉体恤,特意到楼上看看。
天台上的铁栅栏门还在,不过没有锁了。
颜尚出得天台,见楼面空空荡荡,没有什么花呀草的,想来上次出远门那一次闹腾,把一单元所有住户都震撼住了吧?
住在603室那个养藏獒的恶邻居,估计那天晚上被收拾得没了脾气,彻底变老实了吧?
颜尚从天台出来,下楼见603室房门紧闭,也不知那个外表凶悍的家伙,还住在这里没有?如果还没有变老实,不妨再治他一治!
颜尚拿了一个挎包,里面装了五万块钱,下楼而去。
人民路与南桥东路,相隔有几条街道,走路也要不了多久,但颜尚还是把车开了过去。
兰德酷路泽停了在“华荣”杂货店门口,坐在驾驶室的颜尚,正好面对着上午射过来的阳光。
看来,还得买一副墨镜才行!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就在这辆车的后排,与夏荷并排坐了聊天,聊了一些什么,颜尚并不记得,只知道全是废话。他只记得,自己好几次想要拥抱夏荷,都被夏荷严词拒绝,说什么只能做朋友,不能越过底线。
颜尚在搂抱夏荷时,看清了奋力挣扎的夏荷底裤颜色,却是不清楚夏荷的底线是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我好欺负?”夏荷有一次恼了,推开颜尚,呵斥了说道。
“不是!你长得让人想犯罪!”颜尚被夏荷这一声喝,心里便怯了。
“你要是再敢不尊重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夏荷恨着颜尚,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颜尚有些纳闷,搞不清楚夏荷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要说这女孩子真的生气了,大可以甩自己一个耳光,然后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可是,夏荷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好像真的当自己是她好朋友一样,冷脸不一会儿,又跟自己聊人生、聊理想,虽然才气甚佳,可是她聊天的对象,是被她美色所迷的颜尚。
颜尚那个时候,只对夏荷的女性特征感兴趣,所以对其它的,好比说回答夏荷的问话,都只是在敷衍塞责。
夏荷既不回家,又不准颜尚动她,二人就在兰德酷路泽的车厢内,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晚上。
颜尚自恃风流多情,肯定不屑对夏荷用强,之所以屡次对夏荷搂搂抱抱,是因为他想当然地认为,夏荷只是一种形式上的矜持罢了。
后来他终于发现,夏荷这个女孩子,只是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内心却是坚硬如铁,意志力惊人!
她似乎允许颜尚在她身上揩油,却不能揩得太多,握着手,扶住肩膀什么的,她可以接受,甚至,还可以让颜尚搂着她的腰。
但是,当颜尚想要拥抱她,亲吻她的时候,就会遭到夏荷的激烈反抗!
颜尚试了几次,想要用甜言蜜语攻破夏荷的防线,但夏荷总会在所谓的底线面前,将颜尚的自信心,击个粉碎!
天快要亮时,颜尚终于放弃努力,因为他的确疲惫不堪了。一晚上都还是泡妞前的开幕式,他的耐性用完了!
他从偏僻地段,开车送了夏荷在众益公园下车。
夏荷在与他告别时,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昨天晚上,我终于发现了,你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流氓!”
“我都没有对你怎么样,怎么会是流氓?”颜尚叫屈了说道。
“你真要对我怎么样了,那你就不是流氓,而是彻头彻尾的罪犯了!”夏荷得意地一笑,说了这话后,转身便小跑离开,似乎心情非常好!
颜尚想到这里,叹了口气,同时奇怪一件事,照理说昨晚一宿未睡,今天白天应该精神欠佳才对,怎么自己就没有睡意呢?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用身体来测试自己,最后答案揭晓,自己只是一个流氓,而不是罪犯,在为此感到兴奋吗?
颜尚有些搞不懂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想不明白,身边这么多的漂亮女孩,自己为什么会对夏荷耍上了流氓?
还好吧,夏荷对自己的评价,只是流氓,而不是伪君子。
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男人不流氓,发肓不正常!说不定夏荷内心里面,是在夸自己很男人呢!
颜尚嘿嘿笑了笑,推开车门,拿了挎包下车。
“张叔叔,生意好啊!”颜尚走到华荣杂货店门口,见张华荣在店铺里面,摆弄着一些货品,便大声招呼了说道。
张华荣见是颜尚,放下手中东西,走出来微笑道:“颜尚回来了?”
“咦?张叔叔,不对呀?我看你红光满脸,身体很好嘛!”颜尚疑惑地打量着张华荣,看不出张容口中说的病入膏肓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话?我身体一直就很好呀!”张华荣有些不乐意了,看颜尚的眼神,没有了先前的笑意。
颜尚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他很想给张容拨个电话,说她父亲啥事都没有,那个什么生病呀,需要很多钱医治呀,都是谎言。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是他们的家事,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对张容说了,张容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不是不想借钱给她了?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张华荣在电话里,让他女儿张容相信他真是有病?自己岂不是里外都不是人了?
算了!钱都带过来了,何必节外生枝?
出于对陈余绩能力和手段的相信,颜尚决定借这五万块给张容!
不过,凡事得多留一个心眼,张华荣连亲生女儿都要耍手段,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能太爽直了!
张华荣见颜尚来他店里,不像是要买东西的样子,奇怪地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这次从深圳回来,跟张容见过一面。她在电话里对我说,家里需要一笔钱急用,有这回事吧?”颜尚随口说道,话里说是见面,却又提到是在电话里说的,显然没有多加考虑。
“有这么回事,怎么了?”张华荣皱着眉头问。
“我这不是要回来吗,她就让我把这笔钱给你带回来,由我先垫着,然后她再还给我。”颜尚说道:“需要多少,你给我写个借条,然后我好拿钱给你。”
张华荣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老脸有些泛红,只见他对颜尚摇手说道:“算了!算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钱我不借了!”
颜尚一愣,赶紧说道:“这怎么行呀?既不是你借,又不要让你还,你干吗不要了呢?”
张华荣叹了口气,说道:“颜尚,给你说实话吧!前段时间,我就是有一点感冒,便想给张容施加一点压力,让她在外面努力挣钱!我没想到,把她急成这样,竟然找你借钱!唉!”
颜尚笑了,说道:“这样岂不更好?我不会说穿这件事的。张叔叔,我给你带了五万块过来,你给我打个借条,这包里的钱,就是你的了。张容给我说得很清楚,这五万块由她还给我。”
“这么多钱?那……有没有利息啊?”张华荣吓了一跳,担心地问。
“都这么多年的邻居了,算什么利息呀?张叔叔你尽管放心,以后还是还五万,一分钱也不会多!”颜尚肯定地说道。
“那……好吧!”张华荣终究抵抗不了五万块的巨大诱惑,就在柜台上拿了纸和笔,写下一张五万块钱的借据,并特别注明,没有利息。
“怎么写你女儿的名字?”颜尚看着借据,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借款人该写你的名字才对。”
“不是由张容还钱给你吗?”张华荣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傻乎乎地说道。
“算了!就这样吧!”颜尚懒得再跟他计较,把借据随意放进短裤兜里,将挎包递了给张华荣,让他清点一下包里的五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