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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暗夜时光

在桑辰那间简单却不失雅致的时间里,越离与他畅饮了一宿。

借着皎洁的月光,两人开怀畅饮,皆是喝到醉生梦死。那月色极美,仿佛要浸染倦怠的时光一般,空气里四处弥漫着酒香,惹得那那些虫儿也也醉了,发出音调悦耳的鸣叫。

越离倚在窗栏上,一动不动。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姑娘的身影,随之而来的便是沉重的无力感,他又喝了一口酒,眼神暗淡无光。

“越离兄,我们似乎很多年不见了,你似乎有着什么伤心事,不妨说来与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替你拿个主意呢。”

在桑辰的印象里,越离还是那个不多言却是十分快乐的人。他看着越离借酒浇愁的样子,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很多年前,桑辰就与越离相识,那时的他真的是一个还不知什么是愁滋味的少年,每日里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偶尔去闯荡一下江湖也是十分不错的事情。

人的一生要醉多少回,才能让自己的愁绪完全消失尽殆,对于越离来说不得而知。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开始对云裳有了爱慕之情,可是每每面对她时,他又无法向她表达自己的情意,故而十分愁苦。

“我来这里是要救一个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人,所以烦请桑辰兄帮我这个忙,我对这里并不熟悉。”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真切,让听着这话的桑辰感觉这次越离的态度,表示那个人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于是桑辰也正色起来:“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是不是也是圣辰国人?”

越离点头承认,他知道现在圣辰国的人出现在祈黑国根本就是个忌讳,何况还是在战火交锋的时候。

桑辰的脸色顿时也严峻起来,就像很多年前,他遇到的那件事一样,所以他片刻间也沉默了起来。

“……桑辰,我想我必须尽快,把她救出来,但是我现在不知道带走她的那个男子,具体是谁……”

好像印证着越离的话语,月色光芒显得更为皎洁,一点点侵入墙壁之中,那琉璃色的装酒容器也开始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好似时光在此凝聚一样。

而越离的心里也一刻比一刻更为紧致,仿佛心脏的内壁也如这月光一样,冰冷。

“那你得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这样我才知道怎么去查。”

桑辰的话,让越离的眸色微微一动,他怔了一会道:“是云裳,左云裳……”

如果现在左云裳在这里的话,就会看到越离脸上浮现的温柔,在每次念到她的名字时,这个闯荡江湖的男子的心底也就会涌现出一股柔情。

“左云裳,左承郁的女儿?”桑辰很是诧异,要知道现在可是两国在交战的时候,能将左云裳的女儿被带到圣辰国,那个人一定是非同寻常的。

越离点头,他又喝了一口酒,眼眸里渐渐又黯然起来。

“那个男子,好似身上有一块刻着风字的腰牌。”越离说道。

他似乎是隐隐想了起来,所以黯然神色一扫而光,可是对面的桑辰听到这句话,却是脸色大变。

桑辰深深叹了口气,半晌后才回答道:“恐怕这次你要营救的那个人凶多吉少,那个刻了风字的腰牌,在祈黑国只有一个人才可以有。”

“是谁?”越离急急地问道。

“陆长风,当今国主的儿子,东宫太子殿下。”

这话语好比是在火焰燃烧起来之间,突然之间要天降大雨一般,将人所有的希望都浇灭。是太子么,既然如此,那么云裳被带走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他们竟然是想利用云裳来换取沂蒙山一脉,这简直就好似强盗行为一般。

越离的眼神蓦地灼热起来,他站起身对桑岑说道:“我必须现在就去就她,不然云裳会有危险的。”

桑辰倒不以为然,他将酒瓶里的最后一点也喝尽,再望了望天空上那似乎是透着寒冷光泽的胧月,眼神中也渐渐浮现出淡淡的水波。

他扔掉酒瓶道:“越离兄,我想那位姑娘并没有事情,因为前几日就听在京中朋友说,现在京中的百姓都在议论,说是太子府上有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且还引起了太子妃的嫉妒,我想,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位左大小姐了。”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听说那太子成日里沉浸女色之中,那位云裳小姐怕是无法幸免了。”

听闻此言的越离,仿佛听到了超出了他想象的事情,因为他只想到云裳被利用来交换土地,但并没有想到,那陆长风会对她作出什么事情。

他们当初救那男子时,也是看他相貌极佳,不像是那穷凶恶极之人。越离猛地从腰间拔出剑道:“我要去杀了那家伙,我不会让云裳受这种委屈的。”

桑辰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想或许也没有那么糟糕,毕竟云裳姑娘还是圣辰公主,那么他应该会有所顾忌。”

“可是,他并不知道云裳的真实身份,所以云裳还是有危险的,我必须赶快去救她。”

他说的十分急切,桑辰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并从他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把剑夺了过来。

然后他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我看那云裳姑娘不但对你很重要,而且非常重要,你是八成喜欢上她了吧,我说的没错吧?”

越离不说话,表示默认,他淡淡地看了桑辰一眼,又坐下继续喝酒,他的眼里好似蒙着一层淡淡的迷雾,让人看不清真实。

很多的事情只发生在瞬间,但在越离看来,那些事情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好比他恋上云裳这件事,没有缘由,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院中放着一个水缸,陆长风怕云裳寂寞,就在其中养了好几条金鱼,供她观赏。恰好今日天气不错,本来一向忧愁的左云裳,也趁着阳光明媚的时候,出来晒晒太阳。

阳光软软地照射下来,那水波之中的金鱼,就如幻影般摇曳而缓慢。

那金鱼忽地跃起了身子,多了一道碧绿的让水波更加荡漾,仿佛美好的光影在其中浮现。

小碧搬来把椅子,放在院中,想让小姐可以享受更多的阳光。

左云裳看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金鱼说道:“它们生得真是漂亮,但是却只能生活在这水缸之中,实在太可惜了……”

“可是它们不生活在这里,又生活在哪里呢?”小碧有些疑惑不解。

“它们当然该自己的生活空间啊,与其困在这鱼缸之中,还不如死了的好。”

左云裳的话让小碧感到十分震惊,她似乎看到小姐眼睛里交错出冷火的轨迹,最终深深没入了黑暗之中。

现在的时光似乎是寂静无声的,天上飞驰的鸟儿,也让左云裳感到羡慕。

她的眸光,突然之间明亮了起来。

“小碧,我们去放生吧,把这些可怜的生命放出去吧。”因为心里的想法,她的语气也十分激动起来。

小碧的手中还握着鱼的饲料,她抬起头来,正对上左云裳脸上激动的表情,不由得为难道:“可是小姐,现在殿下,根本就不让你出这个院子里,我们怎么才能够出府呢。”

她另一只手开始撒那些饲料:“殿下若是知道了,也是不好的。”

随着小碧手上的动作,那些有些疲惫地金鱼显然再次有了活力,它们纷纷游到一处,争相抢夺那饲料。

左云裳突然换了一副模样,她用楚楚可怜的样子,对她说道:“小碧,在这里你是对我唯一好的人,难道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

“小姐……”听到死这个字,小碧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像是胸口被什么刺了一下。

“我是说真的,如果我不离开这里的话,真的会死的,你不想看我死对不对?你也一定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出府对不对?”云裳的眼眶红红的,任谁看了都会心软,她也正是要利用这样的心软从而达到离开这里的目的。

小碧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她看着刹那间变得无比可怜和悲伤的,只觉得自己的血液也随着她的眼神一起爱上了。

因为听到自己是在这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她的心底也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好似自己也有因为不能离开这里而死似的。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的,所以她的表情愈发为难,但几乎在阳光骤然亮起的同时,她的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连忙说道:“云裳小姐,我知道了,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大多时候的状况就是这样,你越是焦急就越是没有主意,但是当你在不注意的某个空挡,一些奇迹就会发生。

我们之所以,将小碧想起的那个瞬间称为奇迹,是因为,在祈黑国,还真是没有人能够将人从太子府里带走,所以能够将人真正带走的人,真的称得上是奇迹。

当然除了,国主陆申。

“是谁?快说……”左云裳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样亮了起来。

小碧将鱼饲料收起来,然后仔细看看了四周,在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一个人后,她才露出放心的神色。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就是四王爷啊,那天殿下叫他陪你来着,虽然听起来是有些荒唐,可是四王爷却是殿下最为信任的人。所以我们只要让四王爷帮忙就可以离开王府里了。”

四王爷?就是那个叫做陆长林的冷漠男子,左云裳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她的眼神有些沉默,她想起那日对他的态度,其实真的是很无礼的,他会答应帮自己吗?

不过事到如今也只有一试了,她闭了闭眼对小碧说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派人去通知王爷,就说我有事找他相求。对了,我给他写一封信比较好一些。”

说完,她急忙回到房中,让小碧去准备笔墨。

当陆长林收到那封信时,已是下午时分,他看着信封上娟秀的字体,不由得愣了愣。

那洁白的信纸上,用工整清丽的字体让男子的眼眸中突然闪过一种无法言明的光芒。一旁的仆人见了也有些奇怪,他还从未见过四王爷有这样的神情,不过让人好奇的是是谁让王爷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的呢。

陆长林在祈黑国一贯就有冷公子的称号,因为不论对谁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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