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谦先是试了一下冯二这三个人练胆的成效,因为是白天,这三个人的头顶上换成了果子,先是冯二,脑袋顶着果子,曹谦一刀过去,冯二尽管没敢睁眼睛,但也不像第一回那样哭爹喊娘地坐在地上,接下来就是冯老混和三卓子,他俩的表现和冯二接近,虽然差强人意,但饭只能一口一口地吃,曹谦并不苛责,接下来再试一下手搏的练习成效,曹谦先是站在院子当中,然后让冯二等三个人从不同角度同时攻击他。
虽然这三个人仍然是挨打的角色,但总算比开始时被打得狼狈不堪要好一些,本来曹谦打算领着冯二他们三个练一个多月后,再到市井上找茬打一架,打完就走,免去一切麻烦,试一下成效,但现在看来,没有那个时间了;曹谦觉得他这一回遇到的对手,怕要比原来的那些乌合之众要难对付,和那些乌合之众搏斗的时候,只要打伤或打倒其中几个,其他人也就怯了,留给自己的机会自然就多;这个吕杀帮怕是不一样,敢于深夜潜入宅户里搞暗杀,尽管是暗算,但对技术含量要求还是比较高的,这一次没得手,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他曹谦倒是可以自保,冯二他们……可就不好说了,他曹谦能做的,就是尽快让冯二他们强大起来,保护好了他们,就等于保护好了他曹谦。
打了一阵,曹谦叫停,他还要保留这三个人的体力,接着训练一项非常关键的打斗技能——杀心。
曹谦先让冯老混找来一跟粗一些的木桩,栽在院子当中,曹谦看了看,只好将就用了,先是拍了一下木桩,然后一转身,一脸杀气地对冯二他们说道:“记住,站在我身后的,是一个人,什么人?就是这个人,抢去了我的饭碗,逼得我走投无路,凌辱了我的父母,霸占了我的妻子……”曹谦接着说出了一连串苦大仇深的话,越说越是咬牙切齿,散发出来的凶恶之气,让冯二等三个人不寒而栗,曹谦突然问道:“你们说,对这个人,我怎么办?”
“杀了他。”冯二等三个人想也没想就喊道。
“好!”曹谦突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从后腰中抽出他时刻不离身的******,转过身,对着木桩一阵乱劈,配合着动作,口中尖啸连连,木桩被曹谦砍得木屑四下乱飞,有的还落在了冯二等三个人的头顶上、肩头上,他们……只有目瞪口呆。
随着一阵一阵令人毛骨悚然、如疯子一样啸叫,木桩被曹谦砍得面目全非,待这一根木桩上布满了刀痕,曹谦终于停手,回过头看看冯二他们三个,问道:“你们懂了吗?”
这三个人差点跟木桩一样了,曹谦又问了一遍,冯二方才反应过来,试探地问道:“哥哥可是要我们这么练?”
“就这么练。”
曹谦说完后,冯二等三个人都找来比较趁手的家伙,开始对着木桩练习。
“你们是在砍树还是在杀人?”曹谦突然吼道。
冯二等三个人同时一哆嗦,停下手,愣愣地看着曹谦。
“记住,这不是一根木头,是一个人,什么人?是你们的仇人,是你们最恨的人,你们要全力以赴杀死他,记住没,这是你们的敌人,你要是手软,死的,就是你们……”
曹谦不停地怒气冲冲地大喊大叫。随着曹谦一个劲地添柴加火,冯二等三个人的戾气被撩拨起来,各自手持棍棒,红着眼睛瞪着目木桩,将心里的仇恨全都发泄出来,击打声和啸叫声不绝于耳,最后,冯二手中的木棍打断,冯老混手中的砍柴刀刀身和刀柄脱离,三卓子从屋里拿来的一条凳子腿,断成三截。
“很好很好。”看着累的像狗一样喘的冯二等三个人,曹谦拍着巴掌赞赏,“就凭刚才那股劲,在汝阳县,怕是没有人敢欺负咱们了。大伙都累了,羊肉也好了,吃饭!”
几个人欢呼着跑进后厨房,美美地吃了一顿羊肉,个个脸泛红光,唯有单翠娘嫌羊肉膻腥,不肯吃一口,仅吃了一些面饼。
吃过饭,已经是午后,曹谦安顿好老曹三后,就躺下睡觉,和他一同休息的,有三卓子,冯二和冯老混虽然无事,曹谦却要他俩警惕,待到晚上跟他俩换班。
曹谦一觉睡到子时之前,坐起身来,将三卓子叫起来,跟他一起守夜,冯二和冯老混却早困得抬不起头来,见曹谦换他俩,都如获大赦般睡觉去了。
一连好几天,曹谦只找过李季一次,以水代酒陪了一会儿,余下的光景,换为白天练习打斗,晚上几个人换班休息。
然而几天以后,曹谦并没能等来吕杀帮的再次光临,冯二等三个人也都松懈下来,实在无聊的时候,这三个人出几个铜钱,小赌一把打发时光。
但曹谦知道,要对付吕杀帮这样的对手,一定要有猫捉老鼠般的耐心,既然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那就要一直等下去,等到对方出现为止。
事实上,曹谦是对的。
曹谦他们发现从屋顶上掉下来一柄刀过后的第十天,一切还是那么寻常。
什么事没发生,众人有些懈怠,连曹谦也觉得自己的神经真是过敏了,说不定是谁觉得这柄刀留着无趣,随手丢往房顶,恰巧落在冯老混家的宅院里了。
众人都觉得没事了,曹谦又将一天的安排做了调整,白天带着三个人混迹在市井当中,回来后,连每天必不可少的打斗练习也松懈下来。
“好了,既然没事了,大伙也不必担心了,今天晚上谁也不必守夜,都安心地睡去吧。”曹谦说着句话的时候,不光是冯二等三个人在场,连单保一家也都在场。
一夜无话,第二天,还是老样子。
到了夜间,万籁俱静,无论是曹谦和老曹三、冯二住的正屋,还是单翠娘一家住的东耳房,或是冯老混、三卓子呆的西耳房,均是静悄悄的,隐约的,还能听到鼾声。
连曹谦缴获来的那匹马,也是静悄悄地垂着头。
如果站在院子里,抬起头,就可以看到,屋顶上有一团黑影正悄悄地往房檐处移动,非常慢,一挪一下,总要停留一会儿,从屋顶到房檐,也就几步,这个黑影竟然花了有好几顿饭的时间,终于蹭到屋檐下,并没用往下跳,而是抓住椽头,慢慢将身体垂在窗下,一松手,脚落在地上,如猫一样轻盈。
这个黑影落地之后,蹲下先一动不动,接着将叼在嘴中的刀拿在手中,警惕了一阵,然后蹲着走到大门口,抽掉门闩,小心翼翼地将它靠在墙上,应该是还不放心,从身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瓶子,一杆毛笔,用毛笔在瓶子里蘸了一下,然后在门轴上浸一下,过了一阵,将瓶子和毛笔收好,轻轻拉开门,因为门轴被这个人浸了油,一点声也没有,随即有两个人也矮身摸了进来。
开门的这个人指了一下曹谦所在的正屋,伸出两个指头,然后一指冯老混和三卓子所在的耳房,伸出一个指头。
进来的这两个人点点头,其中一个跟随开门的这个人奔曹谦所在的正屋而去,另一个奔冯老混和三卓子所在的耳房而去。
先说奔耳房而去的这个人,用足尖走路,摸到房门前,以他特有的手法用刀拨开门闩,用手指轻轻一点,将房门推开足够一个人进去的缝,侧身摸了进去。
这个人借着常年练就的夜视眼,观察了一下屋内,发觉不对劲,根据事先得到的线报,这个房间应该有两个人才对,可是他一个人也没看到。
不对劲!
这个人一闪念间,脚又迈出一步,突然脚下一空,整个身体掉进了一个大坑之中,同时“咔嚓”一声金属摩擦和撞击声传了出来,掉进大坑里的这个人从丹田里吼出一声凄惨的嚎叫……
再说从曹谦和冯二、老曹三所在的当中的正屋,也传出来类似的声音。
虽然这三个人都中了埋伏,却出人意料地强悍,都忍着疼,腿下加劲,从坑里跳了出来,也顾不上拿掉脚上的老鼠夹子,拖着双脚从屋里出来。
这三个都朝门口艰难地挪这脚步,准备逃出院子。
哐啷。
院门突然关闭,这三个人差点扑在大门上。
“关门打狗,别让他们跑喽!”突然有人喊道。
这三个人同时一惊,用短刀护在胸前,转回身观看。
曹谦从单保一家人住的耳房出来,身后跟着冯老混和三卓子。
原来曹谦觉得就这么无休止地耗下去,不是个办法,要想尽快了结,只有想办法引诱藏在暗处的对手现身;曹谦知道既然他的栖身之地已经暴露,那么就说明了有内鬼,虽然曹谦还不能确定内鬼到底是谁,但是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内鬼引出对手现身,于是就宣称不必再警戒,麻痹对手,料定这个话放出去后,对手肯定有动作。
每天夜里曹谦和冯二他们三个人其实并没有歇息,熄了烛火,坐在房内警惕地透过窗户纸看着院里,到了白天,曹谦领着冯二他们三个人混迹在市井,并没有白白地打发时间,四个人这几天先是找一家不起眼的客店,躺下歇息,将夜里欠的觉补回来,过了午后,曹谦领着这三个人继续在市井当中闲逛;曹谦无意当中看到市井当中有卖老鼠夹子,顿时灵感一闪,立即领着这三个人到处寻找大一点的夹子,最好是能夹野兽的,可是曹谦并没有找到他满意的东西,只好用大一些的老鼠夹子凑合,为此还郁闷了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