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天是大年三十,我们会好好款待你们的!”孟建国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和我们说道。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竟然是大年三十,因为以前春节都是和二大爷过的,他没提醒我,还真没怎么在意。
“说得好像不是大年三十就不接待我们一样。”胖子在一旁嘟哝的,不过说的是我们那边的方言。
孟建国看了一眼胖子,我连忙带着笑脸解释道,“他的意思是非常感谢你们的款待。”
孟建国听到我的话,顿时喜笑颜开,还主动和胖子握手,胖子也不心虚,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自来熟般地拍着对方的肩膀。
像这种草原民族节日多半都会举行篝火晚会,更何况是春节这种隆重的节日,一番唠嗑之后,我们便被孟建国带着走到篝火那边。
这种游牧民族理应很热情才对,然而眼前的人们却有些冷淡,不过好歹是春节,表面上很少会显露出来。
“嗨咯!”胖子找个位置坐了下来,然后对着一旁的少女打招呼,“你的,名字,嗯?”
那少女见他用手一顿比划,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笑了几声,而后从一旁的烤架上撕下小半个羊腿给胖子。
胖子拿了羊腿而后给了我一个眼神,仿佛在说:“看到了吧,哥泡妞技术不错吧!”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一边欣赏着美丽的篝火,一边享受那美味的草原烧烤。
突然,人群中一顿骚乱,不远处走来几个人用蒙古语对着众人说了几句话,而后又走到一旁的人群面前照例说着。
听完那几个人的话,人群中年长者都走到北侧最大的蒙古包旁。
我们当中没人听得懂蒙语,一时间云里雾里,突然我瞥见孟建国经过,连忙起身走到他跟前问道。
原来,这鄂伦春族最年长的老者突然暴毙了,以至于那些老者都跑去吊唁。
“最年长的老者?那死了不很正常吗?老死嘛!”胖子口无遮拦地说道,只是这回他可没用方言。
孟建国一听这话原本准备走的脚步突然顿住,而后瞪了胖子一眼,胖子忙赔笑说道“口误口误”,这才没有发生冲突。
不过作为客人,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理应吊唁一下,于是我们跟着孟建国走了过去,然而到了那边,透过人群看到的死者竟是大半个骷髅!上面还残存这小半新鲜的血肉,下面的草地上早已被鲜血浸湿,透着一股暗红色!
“这是行尸作祟啊!”二大爷看到不禁惊呼,引起周围人投来一阵目光。
胡浩也应声道:“很有可能,这里还残留着尸气。”
我听到这话,不由地想到我身体中的那个小鬼,会不会是这家伙带来的厄运呢?不过很快我就否定了,毕竟我们才刚来,怎么也不可能吧。
因为这件事,篝火晚会就这样草草结束,随后孟建国为我们安排了住处。
大半夜辗转反侧,想起那老者的死状,不由一阵胆寒,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我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行尸,我不禁惊呼,而后这才真正醒了过来。
“老松,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胖子说道,“我刚刚看你好像在挣扎,一副激动的样子,怎么都叫不醒。”
我没有回答,只是坐起身子喘息着,身上早已是一片冷汗。突然我瞥见蒙古包外面有个影子走过,连忙站起身追了出去。
“老松,你干嘛去?”胖子不解地喊道,也追了出来。
然而紧接着我便看到周围的蒙古包都亮了起来,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靠!这什么情况!”我和胖子都一头雾水,紧接着我只觉得脑后别人打了一棍,然后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个祭台上了,我刚想动,这才发觉身体被绑着死死的,在我脚下则全是柴火,上面淋着一层液体,冲这味儿我也知道是酒精。
“这是什么情况?”这正是我晕倒前想问的。
看着台下的一群人亢奋激动的样子,还在挥着手喊着几句蒙语,我猜了下,十有八九是“烧死他”之类的话。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淡定,然而内心确实毫无波动。我也不去理这些人,反倒是目光在人群中找二大爷他们,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出事就想到二大爷,或者他是我的精神寄托吧,可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呢?
我赶紧停止了想象。
二大爷和胖子在人群的某处看着我,周围是几个大汉,似乎在提防着他们。
胖子朝我喊了句,然而这嘈杂中完全听不清,不过看他嘴型,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们会救你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突然伴随着一个沙哑的声音,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我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祭台下面走来一个老人,手拄着一个白骨制作的古老权杖,上面雕刻着一个图腾。
我盯着这个图腾看着,冥冥之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干脆也就不去想了。
那老人想必在这族中地位极高,他的声音不大,由于年迈声音有些颤巍巍的,不过却又充满威严。
因为他们都是用蒙语交谈着,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只待他们说完。
片刻后,那人群中为首的老人这才将目光锁定了我,顿时我觉得身体被寒光笼罩着,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你可认罪?”我万万没想到这老家伙会说汉语,虽然不是很流利。
“认什么罪?”我一头雾水,心中不禁纳闷了,一觉醒来就被绑了还让我认罪?
那老头儿见我不说话,苍老的额头上枯皮微微皱起,而后手向后一扬。
我心中暗道不好,难道这老头儿脾气这么大,一言不合就直接烧死我?
随着老头儿那个手势,后面人群耸动了起来,随后几名壮汉抬着三副担架,上面都盖着灰白色粗布。老头儿用蒙语嘟哝了几句,随后壮汉将粗布揭去。
在担架上竟然是三具白骨!准确地来说是三具带着少量血肉的白骨,和昨晚那个年迈的死者一样,看这样子,如同被生生撕碎一般!
“发现他们的时候,有人看见你正经过,”老头儿声音干涩而且沙哑,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你可知罪?”
我一阵默然,昨晚看到外面有个人影闪过这才追了出去的,然而万万没料到发生这种事。
“既然如此,那你向天神赎罪去吧!”老头儿缓缓说道,神情充满着怜悯。
随着老头儿这句话,众人顿时沸腾了,一群人高举着火把,喊着我听不懂的口号。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我想挣扎,但是身体被绑得死死的,完全动弹不得。眼见一名老者拿着火把就朝我走来,而后踏上祭坛。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二大爷的声音,只见二大爷从黑狗手里拿走玉牌,而后朝着为首的那个老头说道,“慢着!”
在二大爷身侧的几个壮汉正想拦着,却突然瞥见二大爷手中的玉牌,顿时行动呆滞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个手持权杖的老头儿闻声转过头去,目光在触及到那个玉牌时候显然怔了怔,而此刻二大爷也走到了前者面前。
这时我才响了起来,那个权杖上的图腾竟然和玉牌上一样,难道两者有着什么关联不成?
老头儿手持权杖在地上敲了敲,而后嘟哝了一句,随后骤然鸦雀无声。
“这三人皆为行尸所害,老夫可以担保!”二大爷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心中不由悱恻,你倒是拿点干货啊,没证据人家凭什么相信你!
然而这老头儿偏偏就信了,因为那玉牌上面的那个图腾。
“对,这事情和我兄弟绝对没啥关系!”胖子也附和道。
二大爷眼见那老头儿直勾勾地看着玉牌,便主动递了过去,后者伸出更为苍老的手接了过来,嘴里用蒙语喃喃说着什么。
片刻后,这老头儿才挥了挥手,示意让人放了我,可就在此时,我看到人群外有一群黑影走了过来。
因为是夜晚,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从这群黑影诡异的步伐来看,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行尸!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胡浩,毕竟是狐仙,对于尸气这种东西还是很敏感的。
“不好,周围有行尸过来了!”胡浩对二大爷说道。
那手持权杖的老头儿也听到了,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不过看这样子似乎明白了些许,随即将玉牌还给二大爷,而后对着众人呵斥了一声。
那原本举着火把的大汉应声朝黑影冲了过去,趁着这火光我才看清,那黑压压的一群果然是行尸!一个个目光呆滞,然而却又十分狰狞,有的眼珠子还挂在脸上,嘴角裂开,一副青面獠牙的惨相。
二大爷他们见状,连忙冲上祭台将我救了下来,一松绑,我这才感觉全身骨头仿佛要裂开一般,浑身无力。胖子见我这样,二话不说将我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