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拉嘎被哲哲凌厉的眼神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说道:“这个香是主子最喜欢的香,自从年前就开始****焚着,奴婢真的不知道它有问题呀!”
哲哲看着通拉嘎紧张无辜的神情不似作伪,她敏感地捕捉到了“自年前”这几个字,突然想起来乌拉那拉氏对熏香之类的并不精通,便问道:“你们主子怎么突然开始用起熏香了?”
通拉嘎回道:“原本主子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的,只是……”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哲哲,哲哲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她一咬牙便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主子刚巧提拔了前些日子自缢了的那位嬷嬷,这恐怕是在嬷嬷的指点下才……”
这下子哲哲真的是有些不明白了,那个嬷嬷不是乌拉那拉氏的人么?怎么还让她熏有毒的香?她看了一眼御医,御医马上恭敬地说道:“根据这位姑娘说的,若是长久地熏这种香,的确是会使人虚弱、心浮气躁,倒也是有可能导致昏迷。”
哲哲这才点了点头,捂着鼻子指挥珍哥将这熏香熄了,妥善地将香炉什么的都给收拾了。看着仍在昏睡中的乌拉那拉氏,哲哲叹了一口气:“你也算是自作自受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往自个儿宫里领,还那么倚仗人家……”这嬷嬷明显不是一心一意为乌拉那拉氏所用,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正疑惑间,殿外突然传来了通传声:豪格贝勒到!
哲哲一阵头痛:那混世魔王怎么来了?原来是哲哲带着御医往乌拉那拉氏这边来的时候,动静着实有些大,阖宫的人都收到了消息,豪格自然也就知道了。
本来乌拉那拉氏被禁足是暗中进行的,哲哲还特地吩咐了侍卫,勒令乌拉那拉氏院中一干人等,皆不得出这院子,自然也就没人给豪格传信儿。豪格正疑惑呢,本来乌拉那拉氏每隔十来天定要找他聊一番,说说贴心话的,突然二十余日不曾让人来找自个儿了,且她院子就如一潭死水、毫无动静。不过终究是贪玩的年纪,豪格忙着取悦自己新进看上的那名女子,纵使心下觉得奇怪,也只是让手下的人留意着乌拉那拉氏这边的动静罢了。直到底下的人看见大妃亲自带着御医进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这才向豪格禀报。豪格心中感觉可能不妙,便带着人往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这边来了。不多时,豪格便带着手下的四五个小厮进了乌拉那拉氏寝殿的外间。
哲哲见到豪格面色不善,甚至带着四五个小厮就要往内室闯,便板着脸喝止了他:“豪格,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哪有领着小厮们就往自己额娘的内室闯的道理!?”最近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不将自己这大妃放在眼里面了!哲哲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豪格这才止住了脚步,也板着脸勉强给哲哲行了个礼,便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妃都已经带着御医来我额娘这边了,动静之大,阖宫皆知。看来我额娘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我这个做儿子的进去看看她有什么不对的?”
哲哲皱着眉头道:“你这是什么话?说的好似我对你额娘做了什么事情一样。”
豪格冷哼了一声:“谁做的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可就说的太不像样子了。哲哲正欲呵斥,门口却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哲哲与豪格等一众人均惊讶地往门口看去,却是一身戎装的皇太极。只见他眉间带着倦意,然而却丝毫不损他的威严。许是长期征战的原因,周身的暴戾之气更重,此刻他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殿内的众人,众人心中皆是一跳,不敢直视于他。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皇太极见到众人沉默的样子,更加不耐:“我刚回宫便听闻大妃带着御医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急着赶过来走到殿外就听见争执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哲哲斟酌了一下措辞,笑着迎了上去:“大汗,您班师回朝怎么都不让人来个信儿,咱们好去迎接。”
毕竟哲哲的脸面还是要给的。皇太极稍稍放柔了语气,答道:“我想着回程不会耽搁太长时间,便也没有遣信使回来。现下大军扔驻扎在盛京城外五里地外,我先行回来交代一下慰劳大军的事宜。”
哲哲点了点头,正欲继续再说话,皇太极却不给她机会,直接转向豪格问道:“豪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尽管豪格平日里在汗宫内横行霸道惯了,在皇太极面前可是不敢放肆,因此他垂首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父汗,我听闻额娘无故昏睡,便带着人前来探望。”
“带着人前来探望?”皇太极看了一眼豪格以及他身后的一众仆从,板着脸说道,“我看你这分明是想带着吓人硬闯你额娘的寝室吧!还有,我在外边儿便听见你和大妃的争执声,你的礼仪呢?都学到那里去了!”
皇太极这么一说,豪格的头低得更低了。实际上,皇太极说这话可是不怎么有底气的。努尔哈赤晚年的时候独宠年轻貌美的阿巴亥大妃,也就是多尔衮与多铎的生母。当时努尔哈赤年迈,四大贝勒的权势也不小,为了往后的日子着想,阿巴亥对着这些成年阿哥的态度可谓是巴结多过大妃的威严,而这些大贝勒们可从没给过阿巴亥好脸色。唔……代善除外。
所以说皇太极这么责骂豪格,实际上是在给哲哲挣面子。因此哲哲心中十分高兴,笑吟吟地说道:“大汗,我已让御医为乌拉那拉氏看过,他说乌拉那拉氏是由于前些日子操持宫务、思虑过多而累着了,喝几贴药便没事了。”轻轻松松便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皇太极满含深意地看了哲哲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既然无事,那边好了。我还有事同你商量。”
哲哲殷勤地说道:“大汗,您一路风尘仆仆而回,定然满身疲惫,不若先去清宁宫沐浴更衣之后咱们再细谈罢。”
皇太极不置可否,跟着哲哲走了。临走之前,他又对豪格说:“与其将时间花在走马玩闹,不如多花点时间去练练布库或者读读书!”豪格自然是点头受教。
皇太极对这个儿子的心情很复杂,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自己也不是没有过期盼的。只是他年龄越长,越发顽劣不堪,难当大任。
却说皇太极跟着哲哲回了清宁宫,只是简单沐浴更衣,便开始与哲哲商量慰劳大军的细节,不多时,便重又驱马出城,慰劳大军去了。而娜木钟处也收到了消息,得知皇太极班师回朝了。
贺西格一向是负责打探宫中的消息的,因着她为人活泼开朗,因此宫中一众侍女皆都很喜欢她,也常常在闲谈之时不小心漏些消息给她。贺西格就是在与清宁宫小厨房的一个二等侍女聊天之时才知道皇太极早已带着一对正黄旗的亲卫、轻车简从地入过宫了!因此她不敢怠慢,随意聊了几句打发了那个宫女,便回西院向娜木钟禀报了。
当时娜木钟刚用完了午膳,在宝音与新进从阿壩垓过来的一个嬷嬷的搀扶下在院子里头散步。这个嬷嬷是新进从阿壩垓那里来到盛京的,是娜木钟额捏身边得力的嬷嬷。上回娜木钟在汗宫内仓促诞下阿布鼐,用的接生嬷嬷都是哲哲的人;然而这回却不同。一是娜木钟已在汗宫内站稳了脚跟,不必再借用他人的人手;而是现在各宫的主子们对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虎视眈眈,虽然不敢像乌拉那拉氏一样做手脚,然而却巴不得这个孩子在生产的时候出什么意外。这女人生产,可谓是一只脚踏进了地府,若是身边没有得力可信的人,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宝音等一众侍女毕竟年纪还小,对这事儿不是很懂,因此娜木钟特地写信回了阿壩垓,让她额捏送了得力可信、经验丰富的嬷嬷过来。这位吉日嬷嬷本是娜木钟额捏的陪嫁,到了一定年纪,配给了额齐格诺颜郡王的一个亲卫,继续在娜木钟额捏身边做管事的嬷嬷,信任可靠、经验丰富,绝对是过来侍候娜木钟生产的不二人选。
贺西格急匆匆回到西院,看见娜木钟正在散步,便直接过去禀告道:“主子,大汗回来了!”
皇太极回来了?虽然估摸着大军应该就在这一两个月左右班师回朝,然而乍听到这个消息娜木钟还是吃了一惊。惊讶过后,娜木钟问道:“现下大汗在哪里?”
贺西格从清宁宫那个侍女出得知皇太极回来过的消息之后,在回西院的路上又向相熟的一些小宫女们套了些话,知道皇太极回宫之后先是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然后再和哲哲回了清宁宫。因此她答道:“大汗先是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找大妃,然后再同大妃回了清宁宫。这会儿已经带着慰劳大军的一应物品,往盛京城外慰劳大军去了!”
娜木钟点了点头,似是不经意间问道:“大妃怎么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