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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嫦娥的心愿

话说嫦娥问陆逍遥刚才拿的珠子是什么,陆逍遥停步笑言,“那是妖的灵元。一旦灵元被取走,妖就失去所有的修行,再也做不成妖了。”

嫦娥听到灵元二字,眼睛放出光来,“陆逍遥,你的葫芦里,有多少……灵元?”陆逍遥偏着头想了想,“我没数过,每猎杀一个妖怪,我就会将它的灵元收集到葫芦里。”

“你要它们有什么用处?”嫦娥目光闪烁。

见嫦娥刨根问底,陆逍遥有些奇怪,阿紫姑娘对捉妖的好奇心可真大啊,呃,或许,她只是想找个话题和他聊天?这么一想,他竟觉得脸上发热,心跳加快,镇定了一下,方笑道:“其实没什么用,我喜欢留着它们来衡量自己的业绩罢了,等我哪天洗手不干这行了,数一数几粒灵元,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杀过几个妖精。”

“嗯……大概,有一百粒了吗?”陆逍遥感到面前美貌的姑娘充满期待地看着他背后的葫芦。他有点害羞,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可能……还没那么多吧,我会继续努力的。”

嫦娥却顾不上陆逍遥的神色,她正转着肚皮心思,激动得心怦怦跳,啊,济安散人所说的“灵元百粒 万法归宗”这下有希望落到实处了!若能凑齐一百粒灵元,将它们一并炼化送给杨戬,不就能帮助他恢复蹊跷丢失的法力了吗?只要他拥有过去的法力,他就不必担心天庭的追捕。可是,这事决不能让杨戬预先知道,以他骄傲的个性,是绝对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馈赠的。她柔肠百转,怎么能让陆逍遥心甘情愿把灵元给自己又不引起他和杨戬的怀疑呢?

陆逍遥见她紧抿双唇低头不语,寻思莫不是她对自己有些失望,忙道:“阿紫姑娘有所不知,我到鸣沙镇,就是为了来捉妖的,不用多久,我一定能大有斩获。”

听他话中有话,嫦娥奇道:“鸣沙镇有很多妖精吗?”陆逍遥将她拉到背人的角落,压低声音道:“你听说过沙漠里的雅丹吗?”

雅丹?嫦娥摇摇头,“我们刚到鸣沙镇不久,一直在镇子里呆着,很多地方都没去过。”陆逍遥带着神秘的语气说道:“离鸣沙镇不远,有一个奇特的地方,那里,沼泽干涸了,草甸消失了,经过几万年的风刮水蚀,戈壁荒漠里,耸立着数都数不清的浅红色土丘,千奇百怪,就像一座座古堡。它们就是雅丹。早晨走进雅丹,金光四射、气象万千;中午走进雅丹,怪影重重、青烟缭绕;晚上走进雅丹,风声诡谲、妖魅飘忽。”陆逍遥一边说,一边做出绘声绘色的表情来,“所以呀,西域人都把雅丹叫魔鬼城,没有三两三,谁敢闯雅丹。”

“你的意思……要去那里?”

陆逍遥点点头,“不错,雅丹是极阴之地。吃过人的妖精,人类身上的阳气进入体内,多少会冲击他们的妖气。所以每年月神节后,这些妖精就会到雅丹,利用那里的阴气荡涤生人留下的气味。这个时候,也是我们猎妖师收获的好季节。”

“月神节是个什么节?”嫦娥身为月宫宫主,却没有听说过这个节日。

“哈哈,阿紫,你从中原过来,当然不知道。”陆逍遥笑起来,可是他却不肯细说,含糊地告诉嫦娥,“月神节是西域特有的节日,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嫦娥也就没有细问,她的心思还在自己的问题上,她试探着说,“陆逍遥,我觉得捉妖很有趣呢,你教我好么?”陆逍遥一愣,眼睛瞪的老大,将她从头看到脚,“你,阿紫,真的喜欢捉妖?”

“是呀,今天我看你捉妖好威风。”嫦娥流露出羡慕与崇拜的神情,“你肯收我这个徒弟吗?”

嫦娥没有料到,陆逍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猎妖师从来都是男人。师父说过,女人属阴,不能练习捉妖术。”

“陆逍遥,阿紫姐姐,你们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是小雪的声音,她发现了他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小雪,你姐姐……”陆逍遥还未说完,嫦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立刻会意地改口道:“你姐姐,正想问你什么事?”

“刚才那个商会会长说,今天未时就是吉时,建议我们赶在未时开业,二哥叫你们去商量呢,看还要准备些啥。”

“好的小雪,你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过去。”嫦娥道,对陆逍遥使了个眼色,“人家会长这么热心,我让陆逍遥帮着去把昨儿买的大枣拿些过去,也算还个人情。”

趁着拿枣子的时间,嫦娥低声道:“陆逍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我跟你说的话,你不告诉任何人。”陆逍遥见她如此信任自己,心头一热,加之他本就是义气之人,便郑重道:“阿紫姑娘放心,我陆逍遥从来不会出卖朋友。”

清辉客栈隆重开业,有了当众捉妖的事迹,果然名声大噪,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了清辉客栈有位法术高超的猎妖师镇宅,加之客栈位置又在闹市口,生意想不好都不行。当初大胆来应聘的都庆幸自己眼光好,另一些人则捶胸顿足后悔不迭。渐渐地,伙计们都看出来阿紫姑娘掌管着财权,所以有些机灵的都格外巴结她,偏偏嫦娥为人精明,出手大方,处事公正,巴结的并不见得多沾了利益,老实肯干的倒绝不吃亏。没多久,清辉客栈就在嫦娥的治理下风气正派,待客诚信,在业内声誉日隆,这是后话。

杨戬对这位阿紫姑娘不由得从心里佩服有加,她当真是块做生意的好材料。他本觉亏欠于她,毕竟她为了救自己不得不远避他乡,如今看到她在西域如鱼得水,杨戬觉得这意外收获也算是一种弥补,由衷地高兴。

陆逍遥从来没有问过杨戬的来历,杨戬也从来不打听陆逍遥的过往,这种男人之间特有的默契让彼此都很放松,两人经常在花园凉亭中坐而论道。以杨戬阐教弟子出身,若在过去,陆逍遥的捉妖术在他眼里无非旁门左道,但是自从陆逍遥很认真地与他辩论多次后,杨戬的看法有所改变,觉得各门各派自有玄妙,他本乐于博采众长,也就认真地与陆逍遥切磋起来,其间愈觉这少年天赐慧根,悟性极好,心中更添喜爱。他们常常相谈甚欢,不知红日已西斜。

小雪也在发生着变化,她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姑娘了,她开始关注化妆、穿衣打扮这些事,好在有阿紫姐姐这个老师,她很快学得有模有样。不过,她心目中的评委却是陆逍遥。每次换了新衣裳新发型第一个就要去问陆逍遥,如果他表示赞赏,那小雪这一天必定情绪饱满,楼上楼下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如果他不置可否,那小雪的情绪也恹恹的,做什么都无精打采。

有一次,嫦娥替她买了一件粉色纱衣,配上她白皙的皮肤很美,可是就因为陆逍遥随口说了句:“粉色,有点俗吧。”小雪就再也不肯穿了。嫦娥哄她道:“陆逍遥一个人说了不算,你干嘛不去问问你二哥呢?”谁知小雪说出一个理由来,“二哥他看我就像看小孩子一样,根本就不实事求是!上次我问他我有没有他亲妹妹漂亮,你猜他怎么说?”

嫦娥同情地看着小雪,“我虽然猜不到他怎么说,但是我肯定答案一定让你失望了。”

“就是就是,姐姐你真了解他!二哥他说,三妹是三界少有的大美人,小雪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用不着去比的。姐姐你瞧,他这明摆着欺负人嘛,小雪活了五百年,要按狐狸家族算,我都是老祖宗了。”小雪很是失落。嫦娥搂过她,抚慰她道:“别怪你二哥,你知道吗,你二哥心里最重要的亲人就是他的三妹,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现在他和最亲的人不得不分离,他心里面肯定很难受,你要多理解他。”她替她整整腰带裙边,正色道:“小雪,女人最要紧的是自信,别人怎么评价你并不重要,你坚持做你自己,你就是最美的。”

这一天,在小雪关于美不美的问题启发下,嫦娥终于替自己想到了一个万无一失的理由。晚餐后,陆逍遥刚回到房间,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门,竟是阿紫姑娘。

嫦娥显得有些忐忑,欲言又止,陆逍遥请她落座,她也没有推辞,只是略略忸怩不安。陆逍遥是聪明人,上回嫦娥说要学捉妖被他拒绝后,她没再提过,一直对他很客气,可是这种客气在陆逍遥的感觉里却是疏离,让他并不受用。他不敢主动接近她,却不由自主去关注她的一颦一笑。今天见她突然来找自己,又这般神色,明白她必有心事,忙表态道:“阿紫,有什么事儿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帮上忙,必不推辞。”

嫦娥低了头小声说:“其实我……的确有件事想得到你的帮助,只是……不太好意思开口,只因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

“阿紫,你若信得过我,但说无妨。”

“那么,你可见到我脸上的火云纹了?”

陆逍遥点点头,“我原有些奇怪,只是不便多问。”嫦娥道:“我师父是昆仑修道的济安散人,自他云游后,我独自修行,只因急于求成,修炼中不小心走火入魔,虽侥幸留得性命,却在脸上留下了瘢纹。我悄悄查过师门典籍,若能得到百粒灵元,将其炼化,就能消除瘢纹,恢复容貌。”

陆逍遥不禁脱口而出,“阿紫,你现在这样就很美呀!”说完自己却红了脸,毕竟,他从来没有当面夸赞过女人的美貌。嫦娥说出了心事,反倒大方起来,坦然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轻易改变。”

“阿紫姑娘既然开口,我又怎会吝啬这些灵元,情愿都赠与姑娘。可是……”陆逍遥慷慨应允,但随即想到了具体的问题,“妖丹阴气很重,而我常年采聚日出之阳,我担心它们在我手里,恐怕没有等炼化就已先被摧毁无用了。”

嫦娥闻言笑道:“你之前说过雅丹是极阴之地,女人是属阴之人,那么,就由我到雅丹去炼化它们,你看可行吗?”此言虽出乎陆逍遥意料,但他认真想想确有道理,阳气旺盛克制妖物有助于捉妖,而炼丹反倒需要阴柔之气顺势而为才能将不同种类的灵元和谐熔炼。他此刻只剩最后一点疑虑,“你跟我去雅丹,杨大哥能同意吗?”

嫦娥忙道:“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么,当然不能告诉他。”

“但……能瞒得过吗?”

“你放心,我们只管晚上出去,我自有办法把他留在屋里。”嫦娥胸有成竹。

“那好,一言为定,月神节一过,我就带你去雅丹。我负责猎妖,你来炼化,积少成多,我们很快就能凑够一百颗。”陆逍遥对前景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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