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汤雅思被一阵叩门声惊醒,睁开眼,才记起自己是睡在酒店的床上,她和洛岩楠出来度密月了。洛岩楠还睡在地板上没醒。
既然是度蜜月,两个人应该是睡在同一张床上才是呀,可她和洛岩楠,一个睡床上,一个睡地板。要是开门让服务生进来看到了他们这样,岂不难看?于是汤雅思下床推醒洛岩楠,“岩楠,有人来了。”
洛岩楠醒过来,心有灵犀地卷起地板上的铺盖枕头,丢到大床上,躺到床上又假装睡下,汤雅思这才过去把门打开一条缝。
“早上好,太太,这是你们的早茶。”服务生给他们送来了两盏热茶,还有一模一样的点心两份。
“呃,谢谢!放那儿吧!”汤雅思把门打开,示意服务生将早茶置于门边的储物柜上。
夫妻两个出来度蜜月,在人前扮夫妻,其实他们本来就是夫妻。在这件事上,两人的配合倒是很默契,可是,感情上,却怎么都磨合不到一块。洛岩楠心里欣慰着,可汤雅思却开心不起来。
***
与此同时,顾楹松也正倚在他房间的窗口上看海,听到叩门声,便过去把门打开。
“早上好,先生,您的早茶来了。”服务生把热茶及点心连同托盘一起交给顾楹松。
“给我吗?”顾楹松微笑着接过。
“先生,您起的可真早啊。”说话的是站在服务生旁边的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
“习惯了,衡小姐醒了吗?”顾楹松回道。
“是的,能问一下吗?”那先生回道。
顾楹松一眼便洞穿了那先生的意图,不过是想拉他去参观一些这样那样的景点,以尽可能多的劳取佣金罢了。顾楹松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制止道,“听着,愚蠢的问题我是不会回答的,明白吗?”
“这我明白。”那先生怏怏的从服务生旁边退出。
顾楹松接下来跟服务生问道,“果汁准备好了吗?”
顾楹松的情绪很好,都是因为衡舒瑶愿意陪他出来的缘故,因此,他对衡舒瑶的照顾几乎是无微不致的,就好像,衡舒瑶肚子里怀的孩子就是他的。
“准备好了,在冰箱里放着呢,专留给小姐的,您一吩咐我立刻就送过去。”
“好,那现在就给她送过去吧。”
“好的。”
***
洛岩楠躺到床上一会儿就睡过去了,可能是昨晚在地板上没睡好的缘故。
见状,汤雅思随便吃了几口早点,换上衣服,便一个人出了酒店。一个人背对着酒店,静静的坐在海滩上,迎着咸咸的海风,漫无边际的想着心事。
许久之后,洛岩楠醒来,左右看看不见汤雅思的影子,心里疑惑,便爬下床来,赤脚到窗口上,拉开窗帘,远远的看去,果然看到了汤雅思。于是匆匆忙忙洗漱过,洛岩楠连早点都没顾上吃,便一溜烟的步出酒店,朝汤雅思大步走去。
咸咸的海风有些凉嗖嗖的,站在汤雅思的背后,洛岩楠因问,“雅思,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呢?”
听到洛岩楠的声音,汤雅思这才回过头来,看一眼洛岩楠,淡淡的回道,“要不,还能几个人呢?”
细想汤雅思话里之意,洛岩楠脸上略显尴尬之色,心里似在酝酿着什么,慢慢的坐落汤雅思旁边,中间还隔着尺余的距离。良久之后,洛岩楠方道,“如果你不愿意两个人住一起的话,我们可以分开住,换个酒店也行,我不会介意的。”
“不,没有这个必要,我已经习惯了,再说以前我跟郑思浩也像现在这样的,在一起住也有大半年多。”汤雅思一口回绝了,尽管洛岩楠不差钱,她也不想作无谓的浪费,何况她和洛岩楠不是假夫妻。
“我们到这儿来是自愿的,所以我不希望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现在,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有,也是对我自己。我,对似是而非的关系,厌倦了。”汤雅思对于改善与洛岩楠之间的关系,仍然心存一丝幻想。因为,她觉得,既然洛岩楠同意跟她出来度假,这多少说明他也有这个意愿,否则的话,按她所了解的洛岩楠的性情,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的。
“雅思,直到现在,郑思浩在你心里还占着一席之地,你对他割舍不下。我也一样,衡舒瑶也没有退出我的记忆,我知道,这个时候,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再去想她是不应该的。可是,只有等乌云散去,我们的生活才能正常的开始。”洛岩楠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我和郑思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他对我好,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出于道义。但是,我跟你的关系,是有法律基础的,是正常的夫妻关系。”
“可现在,维系这种关系的纽带也很脆弱了,当然也没有到断了的地步。”
“就算是到断了的地步,也不是我的责任。”
夫妻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天,服务生突然在后面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对不起,先生,我想问一下,午餐是送房间还是在餐厅吃呢?”
洛岩楠回头道,“我们要出去,在外面吃,谢谢了!”
“好的,先生,不过一定要偿偿我们的厨艺,很好吃的。”
“那当然。”
“谢谢!”
“我们随便走走吧。”服务生离开,洛岩楠回头跟汤雅思道。
“好。”
***
自从医院里逃出来,郑思浩像个流浪汉一样,在外面四处浪荡,日子过得苦不堪言。经过再三思量,郑思浩终于还是决定给苏伦打了这个电话,他想清楚了,他再不能这样消沉的活着。
“喂!”
“苏伦,是我。”
“郑思浩?你在哪儿呢?”听到郑思浩的声音,苏伦兴奋得大声叫起来。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小心别人听见。”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快告诉我,你在哪儿?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把我们给急死了?”苏伦才懒得理会那么多,他就是要大声,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不是没死嘛?不过你要发誓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否则,我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现在在哪儿,我妈妈也一样。”
“可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呢?”
“你就别问了,你到底答不答应?”郑思浩坚持。
“答应,说吧,怎么回事?你知道,我是不会背叛你的,行,我肯定替你保守秘密。”只要能找到郑思浩,苏伦此时还有什么不肯答应的。
郑思浩似乎还在犹豫。苏伦在电话那头感觉到了,于是又郑重道,“我以我的名义向你起誓!”
“好吧,你听着,林荫大道332号,后面有一座废亭子。”
“什么,你没去外地啊?”到处找遍都找不到他,苏伦还一直以为郑思浩离开了上海。
“我还能去哪儿呢,你赶紧过来吧。”
“好,我马上就过去。”
***
洛岩楠与汤雅思,夫妻两个,沿着长长的海岩线,并肩而行,有一句搭一句的聊着话。
“我很抱歉,雅思,虽然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如果你发现,我的举止莫名其妙的变得粗暴起来,你别理我。”虽然和汤雅思出来度假,可是洛岩楠脑子里常常会情不自禁的想起衡舒瑶,他常常会神经质的想,要是和他出来度假的人是衡舒瑶多好。因此,他担心他自己有时会控制不住朝汤雅思莫名发火。
“看来,你是多虑了,我们是来度假的,所以,就把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忘了吧。不过,如果我在这里妨碍了你什么……”汤雅思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使洛岩楠闷闷不乐。
洛岩楠迅速截断汤雅思的话,“呃,不不,不是那个意思,你说你是第一次看见大海,我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呢?”
“如果你一直是这样闷闷不乐的话,我也不会开心的,难道我们就不能作朋友吗?”汤雅思以退为进。
汤雅思真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洛岩楠心情顿时觉得明朗了不少,脸上开始露出阳光的笑容,“当然可以。”
“岩楠,你觉得,我们会不会中途就回去了?”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必须在这儿住一个星期,而且一起住。”
“那,对你来说这星期可真够难熬的,进进出出都这一张脸,真没意思!”汤雅思笑道。
“你是不是都已经烦了?”洛岩楠也跟着笑起来。
“我说是的你,不是我。”汤雅思笑。
“呵呵,算了,我看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
“我们俩个之间,还真的没有多少共同的话题。”以前和郑思浩倒是有说有笑的,可跟洛岩楠在一起,汤雅思实在不知道能聊些什么。
“我知道,这样吧,我来起个头吧。”洛岩楠笑笑,略作思考后方道,“对了,雅思,你一共经历了三个男人,当然了是在不同的情况之下,先是方泽凯,然后是郑思浩,最后是我,你觉得,这三个人,有什么不同吗?”
真没料到洛岩楠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汤雅思略感尴尬,不过她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心绪,“我觉得,方泽凯是巧合,郑思浩是无助,洛岩楠是现实。”
“说得很精辟,那么,是谁排在第一位呢?”说不清为什么,洛岩楠很想知道,虽然他心里仍有着衡舒瑶。
“郑思浩!”汤雅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是因为,他从来不因为我是一个弱者而欺负我,他总是尊重我,他给了我新生命。”
虽然汤雅思说的是大实话,可是她也太诚实了,不知道洛岩楠听了心里有多么不是滋味,她这么回答,等于是把洛岩楠往衡舒瑶怀里推送。
原本对于改善与汤雅思的关系还有一星半点的念想,如今,因为汤雅思的大实话,洛岩楠想念衡舒瑶的心情更恳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