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衡舒瑶俯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姐姐衡舒琳进来了,她都不知道。
衡舒琳蹑手蹑脚地靠过来,在快要接近衡舒瑶的时候,她像个螳螂一般扑到衡舒瑶床上,一把夺过衡舒瑶眼皮底下的书本,嘻嘻笑道,“呜,啊哈哈,怎么了,大小姐?恋爱进行得怎么样了?”
姐姐出其意外地夺走了书,衡舒瑶恼怒伸手欲夺回书本,“姐姐,我在看书!”
衡舒琳却调皮地一个鸽子翻身,反手把书藏到身后,继续调侃道,“真没劲,问问你都不行吗?我最近发现,你不怎么着家了,现在你们俩怎么样?”
衡舒瑶轻轻地叹口气,“还行!”
“还行?怎么这么没精打彩的?”衡舒琳隐隐地觉得,衡舒瑶和郑思浩之间肯定有什么问题。
“我困了。”衡舒瑶倒头就想睡。
“等等,等等,等等,”衡舒琳伸手拨着衡舒瑶的肩膀,“舒瑶,听着,人家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从来都不知道疲倦,你倒好,困了?!”
“姐姐,那种恋爱综合症我已经得过了。”衡舒琳恹恹的道,脸依然贴在床上。
“那好啊,我还听说,恋爱起来,疯狂的程度不会因为年龄的增加而减少。”
“这种事情小说里有,现实中是不会有的。”
“怎么啦?你现在说话的腔调,跟原来不一样了,郑思浩跟你说什么了?”衡舒琳断定,妹妹这郑思浩之间肯定是出问题了。
“没说什么,可是他变了很多。”
“怎么变了很多?”
“我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衡舒瑶从床上爬起来,眼神忧郁地看着姐姐,“姐姐,他现在可能是有什么顾虑,可是,他又不愿意告诉我,就是开玩笑,我都觉得不是那么轻松,我们之间,完全不像从前那样了。”
“我觉得这一点你没必要担心,舒瑶,慢慢就好了,你们俩已经分开了大半年了,中间各自都发生了什么事,互相都不清楚,有点变化也没什么奇怪的,谁能保证一成不变?”
“可是姐姐,并不是有点变化,过去我们见面一聊就是几个小时,总有说不完的话,在一起,我们都觉得很轻松很愉快。可是现在,他总着急要回家,而且过去,我们都是去他那儿,我们一起做饭,一起吃,可现在呢,他似乎总在找借口不让我上他家。而且,我们现在见面呢,只能利用午饭那点时间,而且还是在外面吃。”
“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衡舒琳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她总觉得,郑思浩也许并不是妹妹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他只是妹妹生命中的一段插曲,“不过有一点,郑思浩的时机拿捏得很好,当你需要他的时候,他销声匿迹了,当你准备重新开始,他又冒出来了。”
“姐姐,不说这个了。”衡舒瑶有点烦恼。
“好,不说了,你见过落雁难了吗?”衡舒琳倒是挺挂念洛岩楠的,说真的,她替洛岩楠感到不平。他为妹妹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而且,她始终觉得,洛岩楠其实更适合妹妹,他对妹妹将来的事业发展更有帮助,如果妹妹想干一番事业的话,她就非得有洛岩楠的帮助和支持不可。
“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我往他家里打电话,阿姨吱吱唔唔的,我能感觉,他就在旁边。他好像是有意躲着我。”一丝惆怅悄悄爬上衡舒瑶的脸庞。
***
门铃突然响起来。
奇怪,这么夜深了,谁还会来呢?郑思浩抢在林倩云面前迅速去把门打开,他首先想到的是衡舒瑶。
看到郑思浩抢先去开门了,林倩云便自动返回房间里。
可是门外站着的人,不是衡舒瑶,而是杨雪红!看到杨雪红,郑思浩很吃惊,“杨雪红?”
杨雪红眼睛鬼鬼祟祟地往屋里不住张望。
“你?”郑思浩好生奇怪,杨雪红怎么神经兮兮的?
杨雪红眼睛搜遍屋内,看不到林倩云的身影,才把目光收回来,道,“思浩,我看到电视上的寻人启事了,怎么回事呀?”
郑思浩一听,急忙把杨雪红往门外拥,“杨雪红,我们外面谈!这边,来。”
杨雪红被郑思浩带到楼下的园子里。
“你听我说,你满世界的跟人说,她是你太太,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杨雪红好像很关切的样子。
郑思浩筹躇了一下,坦言道,“电视上的寻人启事是我登的。说老实话,这个女孩,她不是我妻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谁会相信你说这些。”
“嘘,小点声,她以为我是她的丈夫,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了。”
“怎么,你这是在写小说吗?”杨雪红戏问。
“写小说?”
“对,现在很多通讯员,都是这样制作出惊人消息的。”
“不是这么回事,不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绝对可以写成一部小说了。”
“思浩,等她的家人上门来找你的时候,那时候你想跑都跑不了啦,宝贝。”杨雪红杞人忧天似的,“把别人的老婆收留在自己家里,而且有趁人之危的嫌疑,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这个我知道,虽然她把我当成她的男人,可我只当她是陌生人。”
杨雪红摇头叹口气,眼睛定定地看着郑思浩道,“好吧,就算我傻,相信你现在说的这些鬼话,可是别人肯定不会相信!你这又成了引人热议的大新闻了,你以为收留她,是在帮助她吗?可你恰恰是害了她!”
“你错了,如果我当初扔下她不管,那才是真正的害了她,跟我在一起,至少她是安全的。”
社会上鱼龙混杂,处处陷阱,像林倩云那么漂亮的女子,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孤身一人走在社会上,等待她的,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陷阱。杨雪红拍拍郑思浩的手臂,表示理解。
这时候林倩云在楼上的房间,透过窗户恰恰可以看到楼下的郑思浩与杨雪红,她感到纳闷,这么深夜了,杨雪红来找郑思浩干嘛呢?而且他们还面对面的靠得那么近。
***
清晨,冯雁菲一个人吃过早点之后在客厅里享用早茶,突然听到门铃一阵聚响,家里的女佣开门迎进了一个女子。
此女子不是别人,是衡舒琳。冯雁菲看着她,只是觉得眼熟,因为衡舒琳跟衡舒瑶无论相貌、身材和气质上都很相似。冯雁菲正在纳闷在哪儿见过她呢。只见衡舒琳已至跟前,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你好,阿姨,我是衡舒瑶的姐姐。”
不用介绍,衡舒琳也知道眼前一身贵气的中年妇女是洛岩楠的母亲。
“哦,”冯雁菲恍然大悟般,不过她的表情却是淡淡的,“坐吧。”
衡舒琳却没有坐下的意思,“阿姨,洛岩楠医生在吗?”
“在,不过他在休息。”冯雁菲依然是冷冰冰的。
“那我能见见他吗?”衡舒琳很理解冯雁菲此时的心情,儿子心情不好,作母亲的当然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行!”
“他在哪儿?”
“在楼上!”
“那我方便上楼吗?”
“方便。”
“谢谢!那我上去了。”
“去吧。”
***
洛岩楠此时正没精打彩的斜靠在楼上客厅的长沙发上,虽然屋外正阳光明媚,可他的屋里却一片漆黑。
突然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并且,随着‘哗啦’的一声响,窗帘被人拉开了,阳光刺刺地照进来。
洛岩楠眯缝着眼睛,从眼缝里看见舒琳,原来窗帘正是她拉开的。洛岩楠心里说不出来是喜是惊,不过,衡舒琳来看他,这多少让他感到安慰。
“怎么了,大白天的,还不拉开窗帘?”衡舒琳踩着高跟鞋落落大方地走到洛岩楠身边,不请自坐,像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朋友似的盯着洛岩楠的脸,说道,“哦,我想起来了,有人遇到了一些意外挫折,于是身心受到了严重打击。可我发现你并没有留着胡子不刮,也没有抽烟,甚至屋里连个空酒瓶子都没有,那你还这副样子干什么?”
洛岩楠像个受伤的小男孩一样看着衡舒琳,无言以对,只听衡舒琳接着说,“还有,据说你有两天没去医院上班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遇到这么点小事,你就垂头丧气了?知道你什么样吗?”
我什么样?洛岩楠用眼神向衡舒琳提问。
衡舒琳接着道,“就像两天没吃饭似的,老弟,生活中碰钉子的事并不少见,你对舒瑶的过去也有所了解,幸好郑思浩是现在跟她碰上了,要是再晚一些,你就更痛苦了,不过说实话,舒瑶也够不走运的了,怎么偏偏碰上郑思浩了呢?”
“你说这些干什么?”洛岩楠终于开口说话了。衡舒瑶选择郑思浩在一起,他虽然痛苦,可他并不想夺人所爱。
“这是因为,如果我丈夫今天就同意离婚的话,那我明天就可以嫁给你。可怎么办,他不同意离婚。”
“呵呵……”洛岩楠被衡舒琳的幽默逗乐了。
“呵呵……,你终于笑了吧,我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趁着你现在心情不错,出去走走吧。”
“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再说。”
“哎呀,走吧,没说你心情好,是我心情好。就当是陪姐姐出去散散心吧。”
洛岩楠犹豫了一下。
“起来吧!”衡舒琳率先站起来,伸手一把拉起洛岩楠。
“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洛岩楠总算答应了。
“快点儿,不许磨蹭!”衡舒琳笑笑。
目送衡舒琳下楼,洛岩楠沉闷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