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
衡舒琳双手叉着腰,作出一个俏皮状,在楼梯口堵住了从楼上慢慢走下来的妹妹衡舒瑶。
“去医院。”衡舒瑶一边弄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衡舒琳狡黠地盯着妹妹。
“挺晚的。”
“我等你等到十二点。”
“对,就那个时候回来的。”
“是吗,那落雁难带你去哪儿了?”衡舒琳知道妹妹昨天跟洛岩楠在一起一整天了,她很想知道他们感情的进展情况。
“他……”
“肯定是去了一个,一眼都望不到边的地方。”衡舒琳伸开双臂作了一个夸张的比划。
“姐姐,他不是那种人。”
“进展还挺快的嘛,先生已经变成了‘他’,他不是那种人,是这种?”衡舒琳学着妹妹衡舒瑶的口吻,眼睛翻了一下,“你说的哪种啊?”
“你怎么总是瞎掺和,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衡舒瑶也给姐姐翻了个白眼,她自然明白姐姐在调侃什么,只是她如今只想装糊涂。
“你告诉我,落雁难送了你什么礼物?”衡舒琳不依不饶。
“没送。”衡舒瑶轻描淡写地答道。
“没送,这怎么可能?”衡舒琳故作大惊小怪道。
“没送东西。”
没送东西?鬼才相信呢!衡舒瑶越是不说,衡舒琳便越是想知道。她还以为妹妹在怪自己多管闲事,所以才刻意对她保密的,因此赔着笑脸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瞎掺和了,行吗?好妹妹。”
“保证?”衡舒瑶得意地半翘起脸。
“保证。”
“好。”衡舒瑶从姐姐身边擦过,慢慢踱到会客间,一边拨弄着额际的几缕长发,一边慢悠悠的说道,“他送的礼物,我没办法给你看,只能用心去体会。”
“天哪,天哪,舒瑶,”衡舒琳夸张地感叹起来,一下蹦到衡舒瑶面前,眼睛紧紧盯着衡舒瑶的眼睛,故作夸张的道,“落雁难对你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姐姐,你太过份了!”
妹妹生气了!衡舒琳却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这当儿,会客间的电话铃声岔开了姐妹俩的嬉笑打闹。
衡舒瑶一本正经地捞过电话,“喂!”
“你好,舒瑶。”
“先生。”
“我在下面等着你呢。”
“好的,我两分钟就到。”
“好,我等你。”
“好。”
衡舒瑶一挂电话,衡舒琳立即就嬉笑着缠上来,“呵呵,现在已经车接车送了。”
“姐姐,让开,他,先生在外面等着呢。”
“不,我不让开。”衡舒琳嬉皮笑脸地堵住妹妹的去路。
“姐姐!”
“不放你走!”
“姐姐!”
“让他多等几分钟怎么了?”
“姐姐!”衡舒瑶不得已伸手推开姐姐,快步走了出去。
“舒瑶,这么急着走?”衡舒琳其实替妹妹感到高兴,她衷心的盼望,妹妹早日与洛岩楠结成正果。
***
洛岩楠的黑色大奔,像个忠诚的骑士,静静的守在衡宅门外。
坐上洛岩楠的车,衡舒瑶第一句就是,“先生,你送我的礼物太棒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谢谢,我就是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衡舒瑶朝洛岩楠点点头,眼里是仍然是满满的感激和感动。
只听洛岩楠接着道,“留着这段美好的回忆。有首诗怎么说来着?等以后老了,坐在轮椅上慢慢聊。”
衡舒瑶听着,脸一红,岔开话题道,“先生,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自己查呀,向我学习。”洛岩楠看一眼衡舒瑶,笑笑,目光收回到前方道路上,继续说,“不过舒瑶,你送我礼物可就贵啦,因为首先你要想办法教会我游泳,然后买一条游艇,还要向政府申请许可,沿中国的海岸线航行,那就复杂了,我觉得不值,算了吧!”
衡舒瑶被洛岩楠的幽默给逗得吃吃笑起来,“先生,明天我晚一点儿去医院行吗?”
“没问题呀。”
“陀罗镇那儿还有一段时间开张呢,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儿吧,我这里也需要你。我早就说了,你随时可以过来。”
“谢谢,先生。”
“那你是答应了?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上班?”
“等我可以不用打石膏之后再说吧,好吗?”
“好的,也就这三两天。”
“先生,就在前面停下吧,我先去一趟银行,你先走吧。”临到洛氏医院的时候,衡舒瑶突然想起要去银行取钱。
“买游艇吗?”洛岩楠笑。
衡舒瑶也笑了,“不是的。”
“好,就停这儿了。”洛岩楠将车停在距离洛氏医院最近的银行外面。
“谢谢,先生。”
就在衡舒瑶推开车门下车的当儿,郑思浩刚好也从这儿路过,他看见了她,可她却没有看见他。
猛然间看到衡舒瑶,郑思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找地方躲了起来。他躲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暗角里,眼睁睁地看着衡舒瑶打自己眼前经过。他想喊她,却不敢!因为他不知道喊她还有什么用,他不想惊忧她。
***
“茶来了。”冯雁菲跟往常那样给儿子端来刚沏的热茶。
“好的,妈妈,放那儿吧。”洛岩楠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儿子,我怎么发现你在家里待的时候比原来多了。”冯雁菲把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没有啊,跟原来一样啊!”
“是不是因为特殊病人,已经不在医院了?”
“妈妈,说来说去,你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上了?”洛岩楠知道妈妈想说什么。
“可是每次都没有结果,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孩子,自从见了衡舒瑶,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你带她回来吧。”
“妈妈,事情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她跟别人不一样。”洛岩楠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拨了拨额前几缕乱头。
“也许吧,不过我知道你很喜欢她,衡舒瑶也喜欢你,对吧?”
洛岩楠眼睛闪了一下,低下头来,他并不完全确定母亲的看法。
可是他的这不易察觉的沮丧和犹疑还是被冯雁菲细心地捕捉到了。
“如果你,你还不肯定,那我去跟她谈。”冯雁菲一心想早点撮合儿子跟衡舒瑶。
“妈妈,行了,说点别的吧。”洛岩楠下床,移步到他的起居间,端过母亲为他沏的茶,轻轻呷了一口。
“孩子,跟你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什么别的可谈的。”冯雁菲满脑子想的都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上不了她的心。
“如果你爸爸还活着,他早就让你结婚了,不知道,我还能跟你一起过多久。”冯雁菲总是忧心忡忡的,她总是担心有一天她突然不在了,儿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怎么过。
“妈妈,你怎么这么说呢?”母亲说这样的话,让洛岩楠难过,同时也感到压力重重。
“可我没说错呀。听着,儿子,我从没见你对哪个女孩这么上心的,尤其是救灾回来以后,我一直在观察你,你知道吗?你在想什么,妈妈最清楚不过了,错过的时机现在又回来了,你要把握住,这就是天意,儿子。”
洛岩楠沉默了,他记得那会儿,他刚从哈巴灾区回来那会儿,妈妈劝他早日跟衡舒瑶挑明,他曾经对妈妈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别着急,命运自有安排。”
如今,命运兜兜转转,机会又回到他面前来了,难道,他还要再次错过吗?不!
“你在想什么呢?”冯雁菲道。
“妈妈,汤承德那儿我怎么说呀?”洛岩楠刹间想通了。
“汤承德很成熟,他会支持你的,因为他知道,汤雅思不在了。”
可是,洛岩楠似乎还有所顾虑,他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他总觉得,还有些什么东西横隔在他和衡舒瑶之间,这些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破坏他和衡舒瑶的结合。
“孩子,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这样吧,你把衡舒瑶带来,我去做她的工作,顺便听听她的想法。听着,孩子,衡舒瑶能嫁给你,那是你的福气。”冯雁菲对衡舒瑶抱着很大的期望。
“妈妈,我已经不相信命了,所以,我很害怕。”
“你的过去,是现实的,而你的现在也是现实的。”
“可是,妈妈,接受现实非常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