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洛岩楠,衡舒瑶返回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奔进叔叔衡迪森的房间,把他的衣物全都从衣柜里一件件抽出来,扔进一个大皮箱里。
见女儿怒冲冲的奔进衡迪森的房间,范若芙只知道情况不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紧跟着进来,“舒瑶,你这是干嘛呢?”
“行了,妈妈,我早就受够了,这个家,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我今天必须把他从这个家里赶出去。”衡舒瑶怒气冲冲。
“可是,舒瑶,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要把他轰出去呀,你这样做,把你叔叔惹急了,那就不好了。”范若芙担心女儿把衡迪森给得罪了,到时候大家都不好下台。
“妈妈,我真搞不懂,你怎么受得了他!是我叔叔,也不能这样胡作非为吧?”衡舒瑶拖起装满衡迪森衣物的大皮箱,拖到门外用力一扔,就像拥掉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舒瑶,孩子,你把大粪扔出去,就不怕溅了自己一身吗?”范若芙跟在女儿身后苦苦劝道。
“妈妈,你不能一辈子对着大粪视而不见吧?清理干净不就行了吗?你要是一直留着的话,家里就会永远都是臭哄哄的,我们家现在就是这样!”衡舒瑶在盛怒中,根本听不进妈妈的话。
这时,衡迪森从外面回来了,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衣物,大惊,“哎,我的东西怎么在这儿?”
说着,衡迪森弯腰捡起拖杆,还想把箱子拖回屋内。
“不许拿进去。”衡舒瑶大声制止住了,“你不必再进我们家的门了!”
“什么,她在说什么?”衡迪森不敢置信地看着范若芙。
“舒瑶!”范若芙希望女儿看在自己的面上,就此收手。
“不!妈妈,我受够了,我们这样的家,不需要这样的人,早走早好!”衡舒瑶根本不领妈妈的帐。
“你跟谁说话呢?”衡迪森真不敢相信衡舒瑶竟然敢这么大声跟长辈说话。
“我跟你说话呢!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请你离我的朋友远一点!”衡舒瑶此时正在气头上,她根本就不考虑后果。
“我……”衡迪森觉得颜面大失。
“我知道彭明镜叔叔还活着那当儿,就应该把你扫地出门!”
“你给我听着!”衡迪森被激怒了。
“你也给我听着,”衡舒瑶快速地反击,用手指着衡迪森,恶狠狠地道,“如果你再这样一次的话,就不要怪我对你这个叔叔不客气了!”
“你!”衡迪森被噎得半句话也说不出。
“想看日记的,还有警察!”衡舒瑶盛怒之下不顾后果地甩出刹手锏。
衡迪森与范若芙同时都傻了,日记本是他们的死穴。
衡舒瑶发泄完,转身回屋。留下范若芙与衡迪森在原地面面相觑,不过,范若芙也不想再跟衡迪森说什么,虽然他们曾在同一战线上,可衡迪森很多自作主张的举动,她现在也开始看不惯了。所以,只一会儿,范若芙也转身回屋。
留下衡迪森一个人在屋外踱来踱去,直到深夜,他才坐上自己的车,离开了衡宅。
可是,他岂会甘心被逐!
“她今天怎么突然变成这种口气了?她爸爸?对,可能是因为这个。他爸爸要是活着,会在哪儿呢?必须尽快找到他,先是彭明镜,现在衡迪旋又冒出来了,对,先下手为强,我要让这个丫头片子,偿偿我的厉害,就这么办!”一道凶光在衡迪森眼里阴森森地蹦出来,他用力把油门一踩,车子朝黑暗里驶去。
***
“你这样作可不对,舒瑶。”听说叔叔被妹妹衡舒瑶赶出了家门,衡舒琳被吓坏了,她一个劲追到衡舒瑶房里,一屁股坐到衡舒瑶面前,兴师问罪的道,“不错,叔叔是不太好,但他毕竟上了年纪了,你怎么想都不想就把他赶出家门了呢?你这是怎么了?舒瑶。”
“姐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超过了我的忍耐限度。”衡舒瑶怒气未消。
“什么限度?说说,他只是问了洛岩楠几个问题,你就跳起来了?”衡舒琳觉得妹妹简直是小题大做。
“姐姐,这跟洛岩楠无关,我们家的事情,叔叔总是在插手。”
“插手怎么啦?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哼,你倒是把他当自己人,问题是,他不是这么想的,姐姐。”
“你有什么证明?还是那个破日记本?还是彭明镜还活着?”
“单凭这几点,就足够把他赶出去了。”
“不,舒瑶,你这次必须向叔叔道歉,把他请回来,这样的错误你又不是没犯过。”
“对,我当初道歉,就是犯了一个大错误,那次就应该把他赶出去,我赶晚了!”衡舒瑶还在后悔上次的心软耳软。
“你疯了吗,舒瑶?”
“对!我是疯了!”
“你说你很爱爸爸,我何偿不爱我们的爸爸,可他早已经不在了,而你没有任何证据就把爸爸的死算在叔叔的头上,这样做不对,你知道吗?”衡舒琳语重心长地劝着,她根本不相信爸爸的死会与叔叔有什么关系。
“姐姐,我不是没有证据。”
“是吗?还是爸爸的日记?”
“不是,是爸爸他……”衡舒瑶差点就说出来了,差点就说出来爸爸还活着。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但已经晚了,姐姐衡舒琳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什么,“爸爸他什么?”
衡舒琳看看姐姐,她想告诉姐姐真相,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
衡迪森约了老友林日光,在距离衡宅不远处的一偏僻角落会面。
“我来了。”林日光是抄小路步行来的。
见到林日光,衡迪森摇落车窗,把一沓钱从窗口里递给林日光,“给你,听着,一定要在小路上,千万不要上路,而且不能出人命,明白吗?”
林日光接过钱,逐笑颜开,“放心吧,先生,不会出错的。”
衡迪森点点头,“唔,你走吧!”
***
衡舒瑶驾驶她的电动摩托车,驶在进城必经的小路上,在一拐弯处,人迹稀少的地方,实然被后面的一辆小车撞上,电动摩托车飞了出去,衡舒瑶在瞬间晕死了过去。
***
情况万分危急,头部在流血。
衡舒瑶被紧急送进了洛氏医院。
她一直昏迷不醒。
洛岩楠在第一时间,亲自主刀给衡舒瑶作手术抢救。无论如何,即使拼尽全身的力气,他一定要把衡舒瑶从生死线上抢救过来。
整整一夜了,手术室还没有消息出来,衡舒瑶的母亲范若芙及姐姐衡舒瑶心焦地在手术室外踱来踱去,不停地合掌祈祷。
天微亮的时候,衡迪森突然闯进来了,在手术室外撞上衡舒琳,假装关切地问,“她怎么样了?”
“医生没说,”衡舒琳回答,“叔叔,还在作手术,医生现在也没办法说什么。”
这时候,衡舒瑶被护士推出手术室了。主刀医生洛岩楠也跟着出来了,他脸上舒展笑容已经泄露了答案。
范若芙满脸焦灼地迎上去,“医生,她怎么样?”
“还好,额头有些皮外伤,左臂骨折,手术作完了,不久就能恢复。”
看着洛岩楠在一脸疲惫中,依然神态轻松的回答,姐姐衡舒琳一旁露出宽心的微笑,她知道,妹妹脱离危险了。
“送她去特护病房吧。”洛岩楠回头吩咐护士。
“医生,你没有瞒着我们什么吧?”范若芙有些不放心。她不明白,若果伤势不严重的话,为什么要送去特护病房呢?一般都只会安排在普通病房的。
这点,只有细心的衡舒琳猜出了一二分,她与洛岩楠相视一笑。
“没有,真的,不用担心,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等醒过来了,就可以去看她。”洛岩楠微笑,他之所以安排衡舒瑶住进特护病房,只是私心使然,他想衡舒瑶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可是,面对衡舒瑶的妈妈,他又不好意思解释什么。
“是吗?”
“当然是了,失陪了!”洛岩楠说完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走着走着在拐弯处迎面遇上了警察。
本以为,衡舒瑶这次,致少会落得个终身致残或者痴呆什么的,可是,现在……,衡迪森心里怀着一种别样的滋味,正独自在医院走道的上踯躅,忽然听到了警察与洛岩楠在走道上的对话。
“据现场的目击者说,这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是有人故意撞她的!”警察说。
“谁撞的?”洛岩楠问。
“正在查,所以说,这不是一般的车祸,而可能是一桩蓄意谋杀案!”警察说,“因此根据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将这个案子转为刑事侦查程序。”
衡迪森听得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这么说,这个案子很严重了?”洛岩楠道。
“没错,有人已经指认了肇事车辆,是一辆黑色奥迪,号牌暂时还不清楚,但很快就会知道了。医生,那位小姐的证辞很重要,她什么时候能够苏醒啊?”警察道。
“半个小时吧。…”
“那好,医生,她一醒来你马上通知我。”
“好。”
警察告别洛岩楠,返身离开的时候,被衡迪森在后面如鬼魅般地缠上来,“对不起,您刚才说的是什么车?为什么不抓住他?”
猫哭耗子!贼喊捉贼!洛岩楠在走道的另一面看着衡迪森,思前虑后,他心里忽然就明白了些什么。
“警方正在调查,再说让我们盯上了,是逃不掉的。”警察回答衡迪森。
“啊,奇怪,我们都还以为只是一桩车祸而已,可你刚才说的,让我们很害怕。”衡迪森装出一副很愕然的样子,停顿了一会儿,他接着说,“谁会害我们的宝贝孩子呢?你们,一定要给我们抓住这个凶手啊!”
“这你放心吧,我们已经在各个要道设卡了,懂了吗?”警察说着,回头对洛岩楠大声喊道,“呃,对了医生,只要她一苏醒,立刻通知我!”
“好的”洛岩楠大声回道。
“再见!”
目送警察走下楼梯,对上洛岩楠凌利的目光,衡迪森感到心里一阵发虚。
转身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衡迪森掏出手机就拨通了林日光的电话。
“喂,”
“你就没找个别的地方?”衡迪森劈口便说,语气里有埋怨。
“是你啊?”林日光听出了衡迪森的声音。
“是我。”
“只能在那儿,前面就是大路了。”
“有人看见你的车了,赶紧离开这儿,要是车牌也暴露了,我们就都完了。”衡迪森急躁地道。
“那我剩下的钱呢?”林日光只惦记着钞票。
“只要你活着肯定给你,警察正在找你呢,懂吗?”
“我懂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