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箭已离弦。
在空气中飞过的时间不到一秒,只听见“啊”的一声。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最高点,这可比不得那红心靶子或者是树上的生柿子。这是移动着的人啊,而且那小太监拿着东西还走得匆匆忙忙的。
这一箭保不准就走了偏,伤了人呢!
但是恰好站在门口的小太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低头去捡自己不知怎么回事掉在地上的帽子。这一捡不要紧,他才看见上面插着一支利箭。
这下他才知道自己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立刻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起得来。连自己匆匆忙忙要做的事情都吓得忘了。
众人看到那小太监被吓得浑身瘫软的样子都乐得哈哈大笑起来,都忘了自己刚才是如何的担惊受怕的替他担心的。
刘畟满意的收了宫,连衣服也不换就立刻跑了出去。
他一口气跑到了苏玉烟的院子门口,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喊道:“烟儿,我们明天去猎场围猎吧!和我一起去骑马,射箭!我带你山上,我给你打鹿!”
苏玉烟正在窗口坐着刺绣,听到刘畟的声音就立刻站起来走到门口,看着他一身黑色的劲装和以往的黄袍加身的样子截然不同,别有一种帅气的感觉。
一直以来刘畟都以做一个明君为己任,做事说话都老气横秋。现在换了这身衣服,额上抹着那明黄的头巾,又这样朝气蓬勃的喊着。这才让人猛的想起他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苏玉烟看着刘畟灿烂的笑了起来:“好啊!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刘畟也不进门了,挥了挥手就立刻跑开了。他现在穿着一般人都有的衣服,做的也是一般的男孩子想要让心爱的女生看着自己耍帅的最最普通的事情。
他的心情是雀跃的,是欢喜的,他甚至迫不及待现在就立刻到第二天的早晨。
晚上的时候,苏玉烟收到太监给他送来的一身骑马穿的衣服,却是一身的大红色,看起来极为明亮耀眼。
看着这衣服就能想象得到穿着这一身红骑在马上飞驰该是有多么的潇洒帅气,苏玉烟喜欢得不得了,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边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
第二天清晨,这总不遂人愿老天爷总算是做了点好事,这一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湛蓝湛蓝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宝石一般的色泽。
却也不是蓝得单调无趣,几朵可爱得白云飘浮在那天空中,立刻这蓝天就多了层次和色彩。
苏玉烟穿上了那一身大红色的骑手服,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和刘畟会合。
当她出现在刘畟的面前的时候,正在整理着马绳的刘畟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一双眼睛都紧紧的黏在她的身上,就连嘴巴都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皇,皇上?”直到李公公在他的眼前挥手,刘畟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清了清喉咙掩饰自己刚才看着苏玉烟发呆的尴尬。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就是很适合某一类衣服,当她穿上这种类型的衣服的时候,普通的一件衣服和那个普通的人都会一瞬间就变成光彩照人的一个存在。
好像这衣服和人都在“穿上”的这个简单的动作之下完成了对自己的升华一般。比如苏玉烟和骑装。
穿上这身大红色骑装的苏玉烟摆脱了过多的女性柔美,装饰简单的骑装给她增添了几分帅气的神采。
再加上她身材娇小迷人,这硬朗的骑手装也显出了几分可爱和俏皮。总之,穿上骑手装的苏玉烟就像是一朵天边的烟霞,世界上的凡夫俗子只能感叹大自然的创造力。
以上只是刘畟的感知。
其实和刘畟站在一起的太监和宫女们,并没有感受到如此巨大的魅力。在他们额眼中,苏姑娘穿着这身衣服挺好看的,挺合身的。就是他们所有的感受了。
这叫什么来着…… ……嗯,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虽然回了神,但是刘畟还是一双眼睛离不开苏玉烟。甚至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烟,烟儿,你会,会骑马么?”
“我会啊。”苏玉烟对刘畟的目不转睛也感到很不自在。
这个回答让刘畟微微的有些失望,他刚刚还想把这朵烟霞搂在怀里策马奔腾呢!刚刚这么一想,自己又记起这一次行程的目的:解开苏玉烟的心结。
这行动还没有开始呢!这么快就接近苏玉烟大概是不行。
刘畟叫太监另外牵马过来,不一会儿,太监就又牵了一大一小两匹马过来。
小的那匹毛色雪白,像一朵白色的云朵一般可爱,看样子就温顺异常,人畜无害。而另外一匹则毛色深灰,白色的马儿高大不少。
而且不停的喷着鼻息,不耐烦的跺着脚。
还没有等刘畟说“拿白色的那匹”的时候,苏玉烟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伸手抚摸那深灰色马匹的鼻子问那养马的太监:“这马儿叫什么名字。”
“芝駺。”
苏玉烟点了点头,从那太监的手里取过马绳,轻轻的抚摸它的鼻子和嘴。那马儿还是不停的打着鼻响,跺着脚。但是并没有攻击苏玉烟的意思,还算乖顺的由着苏玉烟牵着她。
“烟儿,你上得去么?这马会不会太高了?”刘畟有几分担忧的问道。
这匹马和他要骑的那匹北疆血统的黑色骏马“骝电”差不多高了。他的那匹马还没有苏玉烟这匹的脾气来得大呢!
苏玉烟笑着说:“皇上您放心吧!玉烟自有分寸。”说着就抓着马缰绳踩着马蹬就要往马上爬。
在刘畟还没有来得及走到她身边帮她之前,她就用不是很优美的姿势顺利上了马。那被叫做“芝駺”的灰马感受到了人的重量,有几分焦躁的走来走去。
动作幅度大的几次都差点把她从马背上弹起来,看得刘畟都有些心惊胆战。但是苏玉烟并没从马上摔下来,走了两圈之后,马儿反而是温和了起来。
刘畟看到苏玉烟骑马虽然不是很在行,但是技术还是过得去,也翻身上马。两个人策马从山顶的行宫往山腰的围场走去。
苏玉烟骑在马上一边看着路上的景色,一边和刘畟聊天。自从骑在马上她的嘴角就一直带着笑意,当刘畟问是谁教她骑马的时候,她只是笑着说父亲。
其实教她骑马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父亲最怕马,也还好他一个做下人的,也没有马供他骑。
但是主人的家里有一匹马,性子刚烈得不行,几乎没有人能制服得了。这马要是杀了主人有不忍心,骑却有不好骑,于是就放在那里养着。
而刘畟总是有办法让那马乖乖的听话,不光他有办法,还把这办法讲给苏玉烟听。再后来苏玉烟也能勉强搞定这匹身材高大,脾气暴躁的大马,还总是偷偷的骑着跑去和刘畟倒山里玩。
这灰色的马儿倒是很像那匹在北疆的枣红色大马,选它骑着和刘畟一起去围猎真真像是原来的旧时光回流了。
“看不出来你骑马的技术还不错。敢不敢和我赛一程?”刘畟看她脸上又一次浮现那种温柔的笑意,就知道她又想起自己以前的那些事情。他不由得有些嫉妒,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精神。
过去他是没法参与了,但是现在还有未来那都是他可以掌握的。刘畟握紧了缰绳看着前面那较为平整的山路。
苏玉烟撅了撅嘴:“反正我又赛不过你。”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里已经抓紧了缰绳。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喊了一声“驾”。
那一黑一灰的两匹马就同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刘畟对着苏玉烟喊:“谁先跑到那木桩谁就赢!”
风从两个人之间挤过,把马的鬃毛,两个人的头发都用力的捋到了后面。
只看到这一黑一灰的两道身影一会儿你超我,一会儿我超你的在道路上飞奔。翻飞的马蹄把路上的灰尘都扬得老高。
刘畟本来就没有认真要和苏玉烟比赛,骑马之余还有闲心去看看苏玉烟马上的姿势。
她的姿势虽然不算优美,但是倒也还标准,吆喝马的时间和方式也很合理。而且她说得没错,要是和自己比的话,她离赢还差得很远。
渐渐的刘畟觉得她这骑马的方式顺眼是顺眼,但是好像也太过顺眼了,甚至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于是就故意让马慢了好些步,远远地从后面看她骑马的动作。这也依旧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就在这观察之间,苏玉烟的马已经率先一步跑到了比赛的终点木桩那里。
她拉住马绳,让马停了下来轻轻的拍了拍马的脑袋以示鼓励,然后回过头对着刘畟有几分撒娇似的说道:“皇上你你这是放水,这比赛不作数的。”
刘畟根本就不在乎这点输赢,但是当他看到苏玉烟在停下马之后拍马脑袋的动作的时候才恍然大悟。
他就说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样骑马的动作,苏玉烟骑马的姿势还有习惯几乎和自己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