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杜言第一次见到莫羽的时候也是四年前。
有些时候,现实就是这么狗血。
那个晚上,吴子维和杜言几乎是同时注意到蹲坐在长椅上的莫羽的,只不过,莫羽先看到的是吴子维而已,或许说,吴子维比杜言早一步接近了莫羽。
杜言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深邃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思量。
想起吴子维,眉头微微拧起。
像杜言这样心思极其缜密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吴子维对莫羽的心思。
上次在酒吧的正面交锋应该是杜言第二次见到吴子维,四年前,在莫羽身边的男孩就是他,可是不知为何,想到吴子维杜言心中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感觉……
熟悉到有些怪异。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莫羽的事情。
杜言收回手,眸子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
第二天。
莫羽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身体像是经过一场浩劫,四肢无力,浑身酸软。
起身揉了揉乱糟糟的头,脑中闪过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段。
原本还处于朦胧状态中的她立马就是清醒了过来。
她昨天穿的明明不是这身衣服,而且……
这个房间怎么这么熟悉。
反应过来,莫羽的脑袋顿时就是炸了。
这不是杜言的房间?!为什么她会躺在杜言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莫羽的大脑在高速运转着,她记得昨天自己明明是一个人去的酒吧,然后……
后面的事情,莫羽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了。
条件反射般,莫羽检查了自己的身体,除了有些累,似乎没什么异常,也就是说自己没有被侵犯。
长舒一口气,准备下床。
就在莫羽准备拉开门的时候,门从另一边被推开。
莫羽一顿,只见一双深邃的眸子锁着自己,隐隐中可以感受到关切和温柔。
“醒了,身体没有不舒服吧。”杜言关切的开口。
莫羽抬眸对上杜言温柔的目光,心里竟是说不出的难受,绕开杜言,径直走了出去。
看出了莫羽的异常,杜言轻声说道:“桌上有粥,喝点吧,你昨天什么都没吃,身体会受不了的。”
莫羽扯了扯嘴角,转过头,像是嘲讽般,眼眸锁着他那清隽优雅的模样,“我自己的身体怎样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杜总费心。”
虽然莫羽不清楚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过,她仍旧记得昨天那肥头大耳的地主跟自己说的话,而且,这一切的一切,杜言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先坐下吃点东西吧。”杜言再次耐心的开口,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莫羽刚刚说的话。
莫羽怔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到了刚刚的冷漠。
这样的他不就是她一直所熟识的杜言吗?!
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矜贵雍容,让人看不透,摸不清。
坐下来,莫羽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的皮蛋瘦肉粥,本想开口问自己为什么会在杜言的房间,还有衣服是谁换的,可是最后仍旧什么都说不出口。
良久,杜言开口:“昨天的事解决了。”
昨天的事?
昨天有什么事?昨天不就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莫羽没有接话,埋头将将粥大口大口的送进嘴里。
“以后你不用再为孤儿院的事情担忧了,虽然现在那块地皮怎么都是保不住的了,不过,我爸很久以前在附近买了一块地,因为不适合发展,所以一直是闲置的。我找人看过了,那里很适合设为社会福利机构,我打算将那块地捐给民政局,同时康乔也将成为故宁孤儿院最大的赞助商。”
听着杜言的话,莫羽有些愣住,反应不过来,含着一大口粥怔怔的看着杜言。
“你,你说什么?”莫羽用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眼圈微微泛红,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没有听错,这是真的。”杜言看着莫羽,温婉一笑。
莫羽,“……”
这个消息对莫羽来说实在太不真实了,好半天她才晃过神来,激动的看向杜言,眼圈红红的。
在莫羽的人生中,除了孤儿院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莫羽的心情如此波动,这么多年,自己为了孤儿院放弃了自己的学业,放弃了自己的未来,成为别人最最看不起的小偷。
有些时候,某些东西不说不代表不在乎,莫羽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的心酸,就在昨天她感觉世界都已经快要崩坍了,可是现在,自己上一秒还一直埋怨的男人却是让自己感动到不行了。
“杜言,谢谢你。”莫羽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垂下眸子,眼泪便很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莫羽很少哭,自己生病的时候没有哭,遭人唾弃的时候没有哭,可是现在,她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了。眼泪顺着脸颊一直落在了皮蛋瘦肉粥中。
她太开心了!
这一次,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是可以落下了。
杜言伸手轻轻拭去莫羽眼角的泪,看着她晶莹的眸子,柔声说道:“这可不是你莫羽的风格。”
莫羽在听到杜言的话后哭得更加大声了。
杜言可能想像不到,昨天莫羽为了孤儿院的事有多么绝望,可是现在,他已经处理好了所有事情。
高兴,感动,还夹杂着一丝丝自责,当这些情绪都混在一起的时候,莫羽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杜言抽出几张纸,擦着莫羽的眼角的泪,说道:“别哭了。”
莫羽抬眸,红红的眼眶里满是晶莹的泪珠,刚想停下来,可看到杜言光切宠溺的目光时,又是不自觉的抽泣了起来。
人在孤独久了的时候,只要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柔,心里都会为之一颤。
看着莫羽哭得像个小孩,杜言心中更是说不出的心疼了,又抽了几张纸,捏住她的鼻子,宠溺的说道:“还真的是一哭就停不下来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是故意的。”莫羽下意识的拿纸醒了一下自己的鼻涕,哽咽的说道。
“我的确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件事,可是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杜言柔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