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笑,爸爸啊爸爸,为了一个旧情人,你就要贴上亲生女儿的未来吗?哪怕这个女儿是个半路而来?
我实在难以想象廖静娴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竟然能让一个统帅上万人企业的领导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事到如今,我也不由阴暗地想,陆景商不让我把被顾恺下药的事情告诉爸爸,难不成除了怕我声誉受损外,还担心被爸爸知道后多一条不得不嫁顾恺的理由。
毕竟,对他来说,面子最重要,我这样无关紧要的女儿到底是什么?
呵呵。
我扬了扬唇。
“我也觉得不错,不如爸爸考虑一下景秋?”
一句话终于让爸爸噎住,他脸一阵红一阵白,近乎恼羞成怒。
“一微,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爸爸不过是问问你的意见,你那是什么态度?”
得,兴师问罪了?
我笑了笑,先站起来。
“爸爸,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先走了。”
才走到电梯口,就和匆匆而至的陆景商撞了个正着。他形色颇为匆匆,我正要侧身让开,陆景商已经一把抓住我的手,急道:
“爸爸来了?他没有骂你吧?”
“你这是担心我?”
我有些意外,然而一想起白泽昨天的话,他似乎不太喜欢我和陆景商走得太近……
于是不动声色地抽出了手。
我们一起挤进电梯。
似乎因我刚刚的动作,陆景商目中闪过一抹奇异,他盯了我半晌,主动站在了另一个对角点上,低头看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度变得诡异,谁也没有开口。默不作声中,我想了想:
“那个,今天下班不用等我一起了,驾校那边我已经报了晚班。”
陆景商哦了一声。
“那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教练会开车来接我。”
陆景商又哦了一声。
“几点结束,我过来接你。”
我连忙道。
“驾校离kathy住的地方挺近的,雪默也会过来,所以我这段时间,都打算去kathy那里住……”
陆景商终于皱眉,看了我半晌。
“是爸爸对你说了什么?”
我一愣,连忙摇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好久没和朋友在一起聚聚了,所以我想趁白泽不在的时候,多陪陪她们。”
陆景商呵了一声。
“趁白泽不在的时候,你倒是真会安排!闺蜜男友两不误啊!亏我还……”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我赶紧走出去。
“那我先走了,如果你不想回家,可以继续住我的公寓,钥匙我会配一把给你。”
我听到身后陆景商嗤笑一声。
“谁稀罕住你那狗窝,留着给你的白泽吧!”
从那天以后,我和陆景商便基本没了什么交集,白天我忙着改稿子,陆景商也不来巡视了,因为这个,林素还流落出几分落寞,旁敲侧推地问我,我也只能敷衍了之。
虽然陆景商如我所愿地远着我,但我心里却也不怎么好受,特别是每次在电梯口过道上遇见,此人的选择性无视,着实让人不爽。
我只是想保持适度的兄妹情谊,他就给我来个形同陌路,也太小心眼了吧!
然而这些失落,在每天白泽的电话打来时,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我看看日历,白泽就快能回来了,没了陆景商的阻扰,我还是想要和白泽住在一起,如果他主动开口的话……
每天从驾校累得半死回来,我就和Kathy、雪默三个人躺在kathy的大床上聊天,也过得挺惬意,只是雪默对我和白泽交往的事颇有微词,她总觉得白泽这种神仙哥哥,高处不胜寒,而且工作环境总是环绕着形形色色的美女,说不定哪天拍戏擦出火花,我就炮灰了,并举了许多例子证明我们会悲剧,让我心塞了很久。
好在kathy搂着我说。
“别听她的,姐在海上蜃景混了这么久,看人还是很准的,看眼睛就知道,白泽这人本性纯净,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能洁身自好,相当不容易,何况,娱乐圈比我们这场子也干净不了多少,他看得多了,自然就产生了免疫,说不定觉得你清纯可爱相当特别呢……”
虽然我既不清纯也不可爱,但不得不说,比起雪默的苦口婆心,还是kathy这番话更得我心。
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决定请她们吃饭,地点选在附近的一家小餐厅,价格不贵,味道还很正宗,更重要的是,餐厅里有一大面落地窗,可以直接看到雨花江的夜景。
我们落座以后,我正握着菜单点菜,kathy突然推我。
“快看!外面那个,不是你哥吗?”
落地窗外是一家露天花园咖啡厅,我转过头去,果然看到陆景商坐在那里,他对面是搭着不规则披肩美丽非凡的温宁,陆景商优雅地微笑着,和在我面前的飞扬跋扈完全不一样。
这人模狗样的,竟然让我有点不爽。
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收回视线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哦,好像是他。”
雪默的目光却没有离开他们。
“那是……温宁吗?她和你哥在一起了?”
我看到她眼中闪过失望,勉强笑笑。
“不知道,最近正追人家追得殷勤,但温宁似乎……”
我想起在海洋餐厅的事,有些心虚,没有继续说下去。
Kathy看看雪默,又看看我,勾起唇角。
“既然人家在约会,咱们还是假装没看到好了,赶快吃,吃完姐请客去唱歌!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通通发泄掉!”
菜刚上了一道,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白泽打来的,我赶紧接起,不料对面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那个,是陆小姐吗?我是白泽的助理卫旭,是这样的,白泽拍戏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急诊室,他不让我打给白先生,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我蹭地一下起身,差点带倒了水杯,雪默和kathy惊诧地看着我。
“发生了什么?你的脸色那么白!”
我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
“白泽受伤了,送了急诊,我要马上过去。”
两人一听,也变了脸色,连忙陪我匆匆结了帐,到外面打车,奈何拦了好几辆车,人家一听是离A市几十公里的县城,马上就关门走了。
“怎么办?”
我几乎要急得哭出来,kathy连忙安慰我。
“没事没事!不如我打电话给东哥,让他送送你!”
我连连点头,kathy拨通了东哥电话。
“喂,东哥啊!你在哪儿呢?什么?香港迪斯尼?我说你一混社会大老爷们去什么迪斯尼啊!”
不行!没有办法了,我一咬牙,转身跑向花园咖啡厅,在陆景商和温宁惊讶的目光中,揪住陆景商的衣袖。
“哥,现在能送我去C县吗?拜托你!”
陆景商半晌才从诧异中缓过神来,板着一张脸。
“你从哪冒出来的?当我出租车司机?没看见我在约会?不是学车了吗?不能自己开车去?”
一连串的反问让人听着就火大,然而我现在也没心思和他斗嘴了,转而看向温宁。
“白泽受伤了,在C县医院。”
陆景商的兰博基尼跑在高速公路上,漆黑的山脊不断跃过视线,夜色宁静,我的心绪却始终不能平静。
虽然陆景商相当不爽,但是温宁一开口,他再不情愿,也还是去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
我看着温宁一脸焦急的样子,说实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如果不是无计可施,打死我也不会去打扰他们俩。
跑车的速度就是非同寻常,不到两小时,C县医院就到了,车还没停稳,我就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和我同样着急的还有温宁,以至于快到急诊室时,我们差点撞在了一起。
我们尴尬地对视一眼,同时后退了一步,温宁的表情有些难受,还是勉强对我笑道。
“快进去吧!白泽一定在等你。”
虽然有些对不住温宁,但我现在也来不及计较这些了,对她抱歉地点点头,走了过去。
急诊室的门口守着两个工作人员,一群拿相机的记者被拦在外头,看见我过来,他们越发不耐烦,伸手挡住门。
“不好意思!白泽需要休息,现在不接受采访和拍照。”
看样子是把我也当成了记者,我正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当着那群记者说我是白泽的女朋友吧!
我正为难,里头走出个男人,带着黑框眼镜,高高瘦瘦的,貌似是曾经和白泽一起去海上蜃景的那位助理,我下意识喊道。
“卫旭先生!我是陆一微。”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有些不能置信。
我不自在地别开脸,我知道,我看上去很普通,怎么看也不像和白泽相配的人。
但他最终还是点点头,对工作人员低声说了句什么,那两人也露出同样的表情,然后我就在他们探究及怀疑的目光中走进了急诊室。
“阿泽,陆小姐来了……”
卫旭招呼了一声,白泽于是转过头,看到我,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立刻有些责备地看向卫旭,卫旭双手一摊。
“别看我,我是觉得女朋友的安慰应该比海绵宝宝来得有效吧?再说那么晚了,这小破地方,我上哪去给你买海绵宝宝。”
卫旭提起海绵宝宝,我这才后知后觉地从包里掏出一个路边买的海绵宝宝玩偶,递给卫旭。
“对了,海绵宝宝我也买到了,可是……这个要来做什么?”
白泽的表情有些复杂,卫旭接过来,把那个海绵宝宝放在他刚包扎好的胳膊上坐好,对我笑道。
“陆小姐不知道,阿泽这家伙,人前装得什么似的,其实非常幼稚,特别喜欢海绵宝宝什么的,所以这种时候,这个东西有缓解疼痛的功效。”
白泽无奈地道。
“卫旭,那是二十年前,我现在已经二十七岁了……”
想不到白泽还有这样的一面,我忍俊不禁,看他还能说笑,伤势应该并不严重,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我轻轻拿开海绵宝宝,仔细查看他的手。
“怎么会受伤的?严不严重?”
白泽用左手替我把垂发别到耳后,温柔地笑道。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脱臼而已,卫旭这人一向喜欢夸大事实,只怕是在电话里把我形容得已经病危了吧?有没有吓着你?”
我心说白泽还真了解他这助理……不是吓到,是已经快要吓得魂飞魄散了好吗?
无奈这卫旭不但不忏悔,还惊愕地道。
“哪有夸张,不止脱臼,还流了很多血好吗?当时你一动不动,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他哀怨地看着我。
“陆小姐,你一定要多劝劝他,舍身救人是高尚,但是他死了,以后谁给我发工资啊?”
刚才在门口,我就听见那些记者讨论,说白泽今天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拍戏的时候,一根横木没搭好,差点砸到在场的一位小演员,他想也没想就过去护住了孩子……本来是一件感人的事,被卫旭一番调侃,我简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的?”
我这才想起被我遗忘了的陆景商和温宁,正要开口,一个不满的声音打断了我。
“怎么过来的?当然是她哥我大发慈悲送她过来的,结果车还没停好人就跑了,害我找了半天!白眼狼也比她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