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被云卿含含糊糊说出的快了,弄的心凉了一半了,她原先无比信任的感情又再次对他产生怀疑了,难道做云哥的妾都不行了吗?但她知道云哥是同意娶她的,她始终坚信这一点,她坚信他这个人。
她也为着白如山的事心理难受着,白如山对她有感情这一点她自己是知道的,但她对他的感情也只有在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敢偷偷承认。她也认识到白如山比着云卿他是更加有力量更加值得依靠的人,但她对云卿的感情是远远的胜似他的。就是因为对他有那么一点感情,所以白如山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自己亏欠他,这亏欠感情这种东西却是没办法弥补的,所以她更加觉得亏欠他了。
想对着他彻底斩断联系,却和他总觉是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她真的是不喜欢这样,这样勾三搭四的,这么做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云卿和白如山。她和云卿可以说是之前现在藕断丝连,但这藕断丝连好像更适合她和白如山了。但无论怎么讲,她的心还是重于云卿,永远是云卿。
这几日却是平淡些,和落梅一起去戏院一起回家,落梅看着却是一天比一天黯淡下去了。她还是一直为着苏正清的事情烦恼。这个热血青年被日本人抓过一次后被打的鼻青脸肿,她看着是一边心疼着一边怨恨着,她以为苏正清吃了苦头就变得老实了,谁知苏正清是越发的热血起来了。这真是把她给愁坏了,可她能做什么?她哪里能管得住他,她也没有资格管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他不在出事就好了。
落梅以前是巴不得天天都能来戏院唱,现在来了却是勉强应付过去的意思。坐着也不赶着化妆了,磨磨蹭蹭的到最后关头才随随便便抹在脸上,在台上也是唱的有气无力了。小彤和她却不是一样,她心理状态无论多么不好,只要还在这些事情上她都认真继续做着。这落梅现在正坐在椅子上依旧发呆呢,付妙卿这时从外面款款走来了。
现在的妙卿和他们几个人比着,他的状态却比他们三个人好多了,但他却比他们苍老许多了,说苍老这词有点不太符合他的年龄,但他却实在散发着苍老的魅力。他看上去长相脸上依旧是年轻的,但气场不在是符合他年龄的年轻了;他依旧是顾盼生姿的,这姿色却是更加深沉了;他的媚气还在,更加与他是融为一体了,这融为一体仔细到举手投足,仔细到一颦一笑,仔细到五脏六腑。甚至还要深。
他朝着小彤和落梅这边走过来,远远看着她俩便轻轻的摇着头,微微的叹着气。他走路像是无声的,还是落梅没有心思在意别的事情,所以妙卿站在她身后好长时间她也没有发现,最后还是小彤告诉她后面站着大师哥。
落梅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虽看不到妙卿的脸,但看着这半个身段也知道是妙卿了,她便回过头随便的对着妙卿喊着:“妙卿哥,来了。”这一声实实在在的是有气无力,落梅招呼过以后,这后面站着的人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不怒而威了。
落梅见这情况不妙,只得站起来好好的对着妙卿说话,她站起来时已经眼带泪水了,眼睛也早已哭的肿的像个桃似的了,可见哭了好长时间。站起来对着妙卿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哭着,然后带着哭腔喊着:“妙卿哥!”说完抬起小脸看着妙卿紧绷的脸,对着他哭的更厉害了,然后便朝前走一步抱住妙卿了。把脸枕在他的肩膀上,瞬间妙卿的肩膀湿了一大块了。
落梅这一动作可是把他惊到了,他本来是想对着落梅发火的,这火却莫名其妙的消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心里是什么感觉了,是暖暖的。可他怎么能让落梅这么一直搂着他,而且他的肩膀已经被她的泪水给浸透了,他的身子颤抖一下,便把她给弄走了。落梅离开他的肩膀,站在他眼前和他一般高,低着头继续哭着。他又燃起一股怒火,看着落梅的样子怎么会不心疼,但他还是要数落她一番的。
他对着落梅说着:“刚才喊着师哥都是有气无力的样子,这哭却能哭的这么惊天动地,你是不要哭道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才罢休?我看他也不会和你海枯石烂!”他一边狠狠擦着自己的肩膀,一边说着:“我是不行了,我这个师哥是没人拿我当师哥了,连喊一声客套一下都难为死了要。”他说的时候还朝着小彤的坐着的背影看了一下,而小彤听见这句话也觉得不好意思便站起来了,妙卿赶紧把眼睛给收回来了。她看着落梅继续说着:“小时候那么黏着师哥,现在怕是早见我见烦了,有了新人了,我这个师哥还算什么?彻底的连师哥的家也都懒得去了,”说着他也感伤起来了。
可妙卿是不可能在她俩面前显得自己很孤独似的,接着说着:“你们现在可都是比我有名气多了,都是响当当的大角了,走哪哪有人捧着端着追着黏着,我是没得和你们比了。门口广告牌上我的名字都找不到了,我是真的比不过你们,我也不敢和你们比了。”他只看着落梅,但眼睛也时不时的瞟着小彤,见她俩都乖乖的站着听他说话,他心底可是美了。接着说着:“我承认没你们的名气大,但我永远不会承认你们唱的比我好的。”说着变得严肃许多了,这严肃是有些单对着落梅了:“落梅,你看看你这几天唱的还成什么样子,什么都成不了。不管外面怎么样,不管你心里多难受,不管将来是个什么样子,咱们这戏是不能丢的。你要唱就好好唱,不想唱就不要唱,千万不要不想唱还硬唱,这一唱这戏全唱坏了,这艺术全给你糟蹋了。这怎么能成,艺术是最高尚的!”
落梅低着头哭着,也不抬头看着妙卿,这一瞬间真像是回到小时候一样。他接着说着:“现在是文明社会,咱们那旧制度都行不通了,师父不能随便打人了,更何况我这当摆设的师哥,你们也自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了。”停了一会又继续说着:“我实在不想被你们那男欢女爱爱恨情仇的事情给打扰着,我也不会管你们那些事情。只是咱们这艺术是不能丢的,不能糟蹋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着自己是谁,都要好好唱认真唱,好好的对着咱们这艺术,要唱到底,要忠诚到底!”说完这几句话,也懒得在看她们几眼,她便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心里高兴极了,两个师妹恭恭敬敬的听着自己说话,这天下在没有比这美的事了。
他歪着头看着自己肩膀上被眼泪鼻涕浸湿的地方,皱着眉又说着:“落梅你怎么能突然就过来抱着师哥,小时候也就算了,如今都这么大了,还上来就抱着搂着哭着,可不要把我当做苏正清,他是不能和我比的。”
“咱们谁能和师哥比呢!”这声音是从外面传过来的,是云卿,他笑着走过来打趣着妙卿。小彤看见他来了本来愁闷的脸也笑了出来,可她感觉不好,大师哥一定又会数落她俩一番的。妙卿便缓缓的转过身,对着云卿笑着。
云卿朝着小彤走过去,然后在她身边站定,大家互相看着。妙卿对着她俩笑着说着:“咱们四个人也是好久没全都碰在一起了,我是天天来这里,不来这里也没地方要我了,不如你们都是大角了,哪里都抢着要你们唱。”妙卿说完落梅便接着说:“师哥还说这样的话,弄得咱们大家都难堪。谁也没有和谁比啊,更不敢和你比!”
“啧啧!听听落梅,听听落梅,我刚说完还没落音又开始顶我的话了。了不得了,把我的衣裳哭湿了,我还没找你的事呢,你这又开始找我的差了。”妙卿摇摇头,做出哀伤的样子。
落梅这时也不哭了,听着妙卿这么说,便走到她跟前用手抹着自己眼睛上的余泪,然后又抹在他的衣服上。说着又搀着他的胳膊,紧紧的靠着他,真像小时候一样,开心的笑着。
这妙卿被落梅抹着眼泪心里面自然觉得温暖许多了,以前在一起的美好感觉都回来了,但他脸上自然是不露幸福喜悦的,他又把落梅给拨弄开了,狠劲的擦着自己的衣服,却不在埋汰落梅了。然后就抬起头看着小彤和云卿了。接着说话了。
“云卿,师哥早就听说你和小彤又好了,可是真的?”看着他俩这么甜蜜的站在一起,妙卿又开始明知故问了。他接着说着:“你们俩这会能好长久一些吗?你和玉瑶结婚的日子可把小彤给难受死了,要是真的好了,千万不要在负了小彤。”
这让小彤是无话可说,有点尴尬,不过他们是早就习惯了妙卿的这种说话方式了,大家心里都非常坦然。云卿听了却比她还要尴尬,目光也有些不坚定了,但他还是笑着回应着妙卿的话:“这会是真的,我和小彤再也不会在分开了。”完这话倒把小彤说的不好意思了。
“我真的懒得管你们的儿女情长男欢女爱的事。好就行了,以后可不要在出什么差错了。我是想你们好的,真心想你们好。”这话妙卿心里面里都是真心的,小彤听着感觉到了妙卿的温暖。
小彤对着妙卿说着:“记着师哥的话,我和云哥会请师哥吃喜酒的。”小彤害羞的看了云卿一眼,云卿愣了一下随后开心的笑着。
妙卿也笑着点点头说着:“也不知你们是真心请我还是抹不开面子才请我,你们记着我这师哥就行了,也甭管了真假了,到时我一定回去的。”
落梅又努着小嘴说着:“刚觉得你说话能听,又说这话。”
妙卿看着落梅笑着说着:“我倒真的想吃你和苏正清的喜酒呢!”说完落梅又不好意思了,心底却是美滋滋的,但她想着自己和苏正清结婚,可是从来没好好想过,也没敢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