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半天,李肃一咬牙,恨恨地说道:“抢!抢也是死,不抢也是死!若抢来粮草,或许还有些活路!”
王武听了,也在一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如让末将前去,将军且引部分兵马于后接应,若是我陷进了埋伏,将军就可以前去救援我们。”
李肃手一摆,大声说道:“不必,如今我方情况,敌军清楚地很。若多出一路伏兵,我等便是分兵,也一样被伏击,还不若集中兵力,快些抢了粮草,而后速速退回来。”
王武说道:”将军所言甚是!”而后,与李肃又商议了一阵,商量好何时出兵。当使多少兵马。而后定下于夜间出兵。因为根据那探子回报,汉军的粮草日夜运输不息。而于夜间,他们也可以趁夜色做掩护。
他二人在帐中这般商议,却不知对面大寨中黄忠却急了个够戗,心道:”那李肃真忍得住?竟不来劫粮?”他便于帐中来回的翻滚,便连帐中的火盆灭了,却也没有发觉,只是到了凌晨时分,此时最是觉得冷的时候,才发觉帐内的火盆熄灭,赶忙起身将火盆重新点了起来。正在这时,突然左右来报,张翼将军求见。
黄忠一愣,随后心中便是一喜,忙道:”快叫其进来!”那士兵赶忙出去,将张翼请了进来。
只见那张翼浑身上下,灰头土脸,却一脸喜色,笑道:”幸不负将军所托,那批粮草,已尽被李肃劫了去了!”
黄忠听了大笑道:“好!好!做的好!具体怎么回事,快与我说说!”手上却也不再鼓捣那个火盆,而是坐到榻上等张翼将详细地经过说来。不过那些新兵已然瞧见,自然会帮黄忠将火点着,所以黄忠倒也不怕自己冷着。
张翼听到后忙答道:“昨夜,末将引着兵马,押着那些粮草装做往寨内而来,走的却是一旁的小路,本来末将以为昨夜又当无甚事情,那李肃依旧不来劫粮草之时,突然左右一片喊杀之声热闹异常,而后便是无数雍州兵杀出。末将瞧了一下,那王武和李肃皆至,而且以末将看来,恐怕那李肃将所有兵马都带了出来。”
黄忠听到后愣了一下,心道:”好家伙,这李肃真敢干啊!我还以为他会兵分两队,以为救应,或者是留下部分兵马把手大寨。却没想到他居然把兵马全都带了出来,以劫粮草。”正想着,突见张翼站在那,一个劲的咽着唾沫,于是笑道:“伯恭先喝口水,慢慢说!”说完,倒满一碗水递给张翼。
那张翼听到后,忙不迭的来接那碗水,口上连忙说道:”谢将军!”然后一口将那水喝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继续道:“而后末将领着兵马与那李肃虚应了一番,便退了下去,然后便急忙忙来报于将军知道。”
黄忠听完,点了点头,对张翼说道:“做的好,伯恭且下去休息吧!往后,我等只须于此驻守,将李肃困在此处便可。然后嘛!”黄忠说到着,用手摸了摸没有半点胡子的下巴。“只需静待对方地溃败。”张翼听到后退了出去,而黄忠则起身,对左右吩咐道:“助我披甲,我要去见赵将军!”左右忙上前帮黄忠穿戴,而后黄忠径直奔赵云大帐而去。
这时候,赵云刚刚起身,正在穿戴,见黄忠到了,问道:”汉升来的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黄忠笑道:“昨夜李肃忍不住,已经将我为他准备好的礼物收了去了。”
赵云听到后,问道:”李肃忍不住了?汉升且细细道来。”当下,黄忠将张翼所讲之事又讲了一遍。赵云听完,笑道:”如此,汉升之计算是成了一半矣!”
黄忠道:“想必那合,现在还在寻思,怎的这般轻松便抢了许多粮草!”言罢,二人相视大笑。帐外的守卫悄悄探头望帐内看了一下,而后互相望了一眼,却是想不明白两位将军这大清早的在笑些什么,撇撇嘴想不明白,继续站岗。
却说李肃与王武抢得了这许多粮草,非但不喜,反面一脸奇怪。似是不明白为何这般重要的辎重粮草,对方这般轻易的便舍弃了。
王武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对李肃道:“将军,许是对方以为我军已无战力,是以放松了警惕,才被我军一击得手吧!”
李肃寻思了一阵,确实也想不出什么结果来,最后只好说道:“希望如此吧!”
不过,这番猜测在二人回到寨中之后,就被丢到了一旁。原因无他,只因抢到了粮食的李肃下令今夜饱餐。然令下去,立刻就有士兵回报,说道:“粮食中多为沙石,可食粮米不足其中半数!”
李肃闻报愕然,却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搞地没了头绪。先是莫名其妙,轻松地劫了大批粮草,而后就是属下回报说这批粮草内里多为沙石,可食者不足一半,这却是什么情况?
若说黄忠拿这些粮草诱他们劫粮,偏偏对方没有半个伏兵。若是真的大意失了粮草,那为何劫到的却是这些劣粮?难不成刘勋手下无粮支持,全都是用劣粮硬撑?
李肃在这头痛,那士兵却也在下面头疼。本以为此次随将军劫粮大胜而归,当可饱餐一顿,却不想劫来这些劣粮,也不知当如何是好。
“那些粮草,能吃上多久?”李肃寻思了一阵,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士兵听到后,忙回答道:“若省着点吃,可让大军挺上月余。”
李肃听到后,长出一口气,情况比他想的要好的多,起码这番劫粮,并非无用功。于是吩咐道:”今日且叫将士们饱餐一顿,从明日开始,依旧每人每天都定量,省着些吃。”
那士兵听了,心中暗叹了一下便退了出去。李肃见其去了,心中才寻思:“黄忠黄汉升,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两军对峙了这许久,李肃早就知道对面那军,出谋划策的都是黄忠黄汉升。赵子龙刚胆冷静,却无急智,马忠勇则勇矣,却少谋略,唯有黄忠黄汉升,武世不凡,偏偏鬼点子也多,交手了这许多次,李肃对这些个对手,已然有所了解了。
再说黄忠,于自家寨中无事便往李肃大寨处打量,见炊烟升起,笑着对赵云说道:“李肃才回寨,便立刻造饭,可见他手下将士饿的不轻啊!我们在对方饥寒交迫的时候送去粮食,真是非常地善良啊!”
赵云与马忠在旁听的直翻白眼,心道:“送粮食却是善行,只不过你这送粮食时却未安得好心,若叫李肃知道,这些粮食是将其大军困在这里的毒药,不知还能否吃得下去?”
便在这时,一股寒风吹来,黄忠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念道:“天冷了,该叫将士们多加几件衣服了!”
马忠和赵云听到后一愣,转头却见黄忠一脸诡异的望着李肃大寨,却不知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
黄忠坐在大帐中,面前放着火盆。盆里的火烧的很旺,但是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火盆,黄忠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让这么小个火盆所散发出的热气烤到自己的全身。如今已经入了冬,外面的天气是越来越冷,此时已经算不上凉了。随便往地上泼一盆水,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成冰。黄忠到此时才知道,原来此地的冬天,并不像自己原来所认为的那样暖和,起码猎猎的寒风还是有的。据那些熟悉川中天气的士兵们说,陈仓山这片,冬天最冷的时候比这还要冷许多。
这个时候的御寒措施,远非后世可比,衣服不保暖,帐篷不保暖。这也是为什么在北方,冬天不适合用兵的原因。太容易出现非战斗大规模减员的情况了。黄忠坐在这寻思了一阵,非但没觉得暖和,只觉得越来越冷了。“出去走走吧,动一动也许会暖和起来!”这么想着,黄忠站了起来,命亲卫看好那个火盆,径直往帐外而去。
寨中士兵此时穿着厚衣,一个个看起来倒是比平常还要壮上一圈。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甚不连贯。黄忠闻声一愣,寨中哪来的水声?于是向前打望。行不多时,已至马忠大帐前,只见帐前一精壮男子。全上下就只穿一套里裤,双手提着水桶哗啦啦地往身上倒水。
黄忠仔细一望,不是赵云是谁,于是问道:“子龙,你这是在干什么?”
赵云闻声,手上一停,转头向一旁望去。见是黄忠,笑道:“汉升来了,我在寨中这许多日。也未洗上一次澡,今日无事,便洗上一洗。”
黄忠走到赵云面前,但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只见赵云身上腾腾的冒着白气,黄忠一见这架势,就知道那水乃是冷水。
“子龙在这般天气下洗得冷水澡?不怕染病?”
赵云将水桶放下,左右立刻递上一块干爽的布,赵云接过来,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回答道:“我昔年于常山。比这冷时。也洗过冷水澡,是以不惧严寒。”正说着,一阵冷风吹来,赵云不自觉地哆嗦了下,见黄忠脸上带笑,于是说道:“最近几天,这风倒是很够劲。”
说完,赵云抬头看了看天,哪知不看还好。这一瞧。赵云的脸色渐渐变的凝重了起来。
黄忠离的近,所以看得是很清楚,见赵云变了脸色,也跟着他向天上瞧去,只见天上云多且厚,竟将日光遮挡住了许多。黄忠虽然是南方人,但是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一下子也猜到了一种情况,知道情况不妙。不过他毕竟对这种天气情况不熟悉,于是向赵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