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林立的喧嚣都市,大街上车水马龙。
街边的胖子看着倒在地上被群殴的人,心理竟泛起了一丝怜悯。近来他自己也有所察觉,自己似乎变得有些悲天悯人。
于是胖子喝令手下:“好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四个油头粉面的青年这才停了手,很不甘心的退到胖子身后。
胖子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女孩,然后对爬在底上的男孩很是感慨的说:“老子叫肥油,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胖子说完就甩开蛮横的步伐带着自己的手下走远了。
爬在地上的男孩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对着走远的肥油等人大喊:“有本事别跑,本少爷一拳打暴你的头”
他信手抹了下脸上的泥土,对着坐在一旁的女孩说:“小姐你没事吧!这帮人欺软怕硬,你不要怕。下次找机会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女孩听了他的话,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一笑倾城。
望着女孩美艳如花的笑脸,这个挨了打的男孩没被打破的那侧鼻孔也开始流起了鼻血。
女孩从长凳上站起身,展现出了自己凹凸有制的迷人身材,“你没事吧?”女孩问。
这位少爷轻描淡写的抿去鼻血。“像这种小伤我从不在意。我的名字叫剑,大家都叫我剑少。”剑少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孩,因为他很怕对方问他姓什么。
“我叫红豆,很高兴认识你。剑少。”女孩对着一身鞋印的剑少友好的伸出一只手,示意要和他握手。
而剑少尴尬的低头,看着自己手心上印着的43码的清晰鞋印。女孩看了,又是一阵如风解语般的娇笑。
再笑倾国。
剑少的两行鼻血再次滔滔不决。红豆抽出自己的手巾递给他,“看来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你好象伤的不轻。”
“没事的”,剑少用手巾为自己止血,“我的身体好的很”。
“是吗?那就好。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想找我就去游乐圆。我在那有一家饼店”女孩微笑着用拳头在剑少的肩上撞了一下,又顺手帮他拍去了不少鞋印。“我的店刚刚起步,离不开人,你要是真的没事,我就先走了!”
“没事没事。真的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我不是很忙,能不能让我送你”。剑少开始想入非非了,但他突然看到了自己手中染了血渍的粉色手巾。“哎呀!不好意思,你的手巾都让我弄脏了,我一定洗好还给你”
女孩听后又想笑,不过忍住了。“不用送我了,路也不是很远!”。女孩退后一步,她想看清这张脸,记住这张脸,这张充满稚气,而又带着倔强的脸。“好了,我真得要走了,再见,剑少!”
“哦,红豆小姐再见!手巾我一定会还你的。”剑少很不甘心,可是真的没办法。以他现在的造型根本没办法送谁回家。
红豆走了五六步,然后款款转回身,对剑少嫣然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
“哗...”,剑少忙更用力的堵上自己的鼻孔。
“像你这样的人真的很稀有了,我不会忘了你的。”红豆开心的对他说。
听了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称赞,剑少得意的要命。
“红豆小姐走好啊!改天我一定去你的……店”。什么店来着?烂记性。
~~~~
我叫红豆,大学毕业以后没有去找任何的工作,而是打算自己当老板。我有一个哥哥,除了我,他对任何人都是凶巴巴的。大家都说他是黑社会,其实哪有那么夸张。我开了家饼店,和几个同样野心勃勃的死党一起经营。
今天遇到了一个傻的可爱的白痴男孩。
由于我的店刚刚起步,所以钱总是不凑手,零用钱一断,我“打劫”的首选对象,自然是最疼我的老哥了。正好今天在街上遇到了他,我例行公事一样笑嘻嘻的问他要钱。
老哥掏出钱包,故意装出很心疼的样子说:“赶快嫁人吧,我可养不起你了!”
我撇撇嘴说:“谁要你管!我要嫁给奥特曼!”
然后我飞快的去抢他的钱包,可是老哥的反应太快了,我没有抢到。老哥将钱包举到我的头顶上,像逗狗狗那样寻我的开心,“抢得到就给你”。
老哥长得那么高,我怎么可能抢得到呢,可我还是拼命的跳了又跳。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傻弟弟出现了,他冲过去对老哥又抓又挠,我还以为是找老哥寻仇的呢。反正老哥的几个兄弟都在,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便坐下来看好戏。
可是这个笨孩子突然抢过哥哥手中的钱包扔到了我的怀里,还对我说:“小姐,快跑”。那时我才明白,他原来是以为哥哥在抢我的钱包呢!
哥哥哭笑不得,但他的兄弟还是乱踢了这个白痴弟弟一通。其实他是彻彻底底的挨了顿打,可他还自以为很了不起,我真的很想和他成为朋友,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简单到这种程度。
像这样的人真的很稀有了,呵呵!
~~~~
剑少目送走了自己刚刚拯救的美女,微笑着仰头叹了口气。
“她怎么可以那么漂亮呢?可惜啊,看上去年纪比我大很多。”
然后他精心的收好了红豆的手巾,掏出手机信手拨出了一个号码。
“姐,来接我。我在市东区!”剑少一面通着电话,一面将粘了血的手背在裤子上蹭了又蹭。
十分钟后,一辆鲜红的跑车在他身旁停下了。衣着时尚的老姐坐在驾驶席上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又挨打啦!”。
剑少气呼呼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乱说,明明是我打的别人”
老姐挑起自己优美的嘴角,“哦,你打的别人,怎么自己还鼻清脸肿的呢”
剑少用后视镜查看着脸颊的擦伤,“你懂什么!”他抽出车上的纸巾擦了擦鼻子,“我都被打成这样了,那被我打的人岂不是更惨”
大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她娴熟的启动了车子。
剑少用纸巾团堵好两侧鼻孔,然后在后视镜中检查着自己有些松动的牙齿。
看着脏兮兮的弟弟把车内搞得一片狼籍,驾车的老姐颇觉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当时就是心太软了!”大姐半似自言自语的说。
剑少听了这句话,挂了满头的问号。
“什么心太软了?”他疑惑不解的问。
老姐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不嗔不愠的说:“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四岁了,我当时干嘛不掐死你,然后把你扔进马桶里冲走呢?”
“忘恩负义!”剑少气得头发都要翘起来了,“你小时侯失眠,是谁每天都为你讲故事哄你睡觉的”
“整本故事书你一共认识几个字,而且哪次你不是咿咿呀呀的没讲两句,自己就睡着了。”
“那我五岁那年,因为家里的金鱼都死了,老范本来想用扫帚杀了你,是谁声泪俱下的为你求情的?”
“那时你还不是怕我把你往鱼缸里倒洗衣粉的事供出来吗!”
“那……,你第一次被男朋友甩了以后,是谁为你出头的?”
“你还真的好意思提啊,说是去找人家算帐,结果被人打的坐在地上哇哇哭,到现在我还不敢跟他承认我认识你呢,唉,丢人那!”
“那,那……,你第二个男朋友如果不是我美言相荐,爸妈哪会那么容易接受他啊?”
“还不是因为人家送了你一架好钢琴?”
剑少扳着手指头一一悉数着自己为老姐多年来所做出的贡献,怎奈说得出口的事例,却零零星星也就那么几件。他真的很想说:“我救了你多少次的命啊,你就这么挤兑我”
可他不能说,就算说了老姐也绝对不会相信。他言尽辞穷,插着双臂生闷气,“忘恩负义,祸国殃民,胸大无脑,好坏不分,大笨蛋,大恶魔,二到贩子,毛毛虫,难怪四五个男朋友没一个能坚持和你交往一个月以上,又老又丑,当心一辈子嫁不出去...”
当然了,这些话剑少也只是在自己心里说说,如果真的脱口而出,那他的处境将是十分凶险的。
“那我就没做过一件让你开心的事喽!”剑少有些红肿的脸颊显得有些扭曲。
“那到也不是!”老姐三分讨好七分施舍般的说。
剑少惊喜的抬起头,焦急的等待着下文。老姐仍沉稳的开着车,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傻弟弟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你为我做了一件相当令我满意的事情,那就是,你没让太多的人知道你是我弟弟!”
~~~~
我是婉儿,是这个白痴的姐姐。祖父母还算年轻的时候,他们的家族企业如日中天,虽然现在没落了许多,但我们家的生活还是相当富足的。祖父当年不故所有人的极力反对,为我取名婉儿,再后来为白痴取名剑儿,害我们只要一提起自己的名字便总会被人嘲笑。单单这两个字当然不足以被人当做笑料,问题在于我们家偏偏姓范。
祖父不是无聊的人,为我们取那样的名字一定是出于什么隐忧,可是对于这个隐忧,直到他寿终正寝时也没人能够猜透,而祖父生前也从未提起。
说小剑是白痴,我觉得不算过分。因为他在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城市里迷路是常有的事,他的脑筋不是一般的大条,学习成绩从来都是一塌糊涂,体能更是烂得要命,扳手臂连我也赢不了。
小的时候他总是撕我的裙子,每次都被我打得涕泪横流,可他就是死性不改。后来只好我改了,改掉了爱穿裙子的习惯。
但必须说明的是,白痴并非一无所长。他拥有非凡的音乐天赋,当然了,一种高雅的技艺竟然被小剑这种白痴领悟,的确是一件很难让人接受的事。只要是稍稍了解他的人,见到他在娴熟无比的弹奏钢琴,那无异于一只非洲树懒夺取了奥运会短跑比赛的冠军所带给人的震撼。
他偶尔会心血来潮的对我说:“姐,我为你弹支曲子吧。”
然后他便闭上眼,灵动的指头在键盘上跳跃,乐曲如潺潺溪流,沁人心脾。一曲终了,他仍闭着眼,陶醉在指尖曼妙无比的触感中。
而我那时候则对他说:“厉害啊,我就从来没看过你睁着眼睛弹过。将来你就算瞎了也能有口饭吃。”
他就会立刻从气魄从容的演绎家变回我的傻弟弟,和我展开新一轮的口水战。
~~~~
剑少推开门便大嚷起来:“老范,你管不管,我姐她欺负我!”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爸将手中的报纸向下一挪,随即惊恐的大喊:“小婉,你怎么把他打成这样,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亲弟弟啊!”
老姐关上厅门,走进来将车钥匙扔在桌子上,“一时失手!”
剑少受了“诽谤”,一张脸扭曲的更加厉害了。“这跟她没关系,我那是见义勇为,他们七八个大男人竟欺负一个女孩子,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老姐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裤子然后坐到沙发上,“哦!英雄救美!”她说。
剑少的脸上徒然间泛起了丝丝红晕,“我又没说过她很漂亮!”剑少说。
老姐长长的“哦”了一声,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剑少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脚跟儿。“这和她漂不漂亮没关系,我那是见义勇为。”
老爸弄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不再理会剑少所说的话了。反正他总是隔三差五的挨打,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总是拿“维护正义,替天行道”一类的厥词来搪塞家人。
老爸将报纸折好放到一旁,顾作镇定的对自己女儿说:“小婉,去相亲吧!”他小心翼翼的发问,然后小心翼翼的等待答复。
“相亲!”姐弟二人同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相亲啊,只是当作朋友认识一下!”老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捧着一盘水果。“小剑怎么又挨打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剑少忍不住大笑起来,“相亲啊,相亲啊!”他很臭屁的对着老姐做着鬼脸。
老姐安静的抓起一个苹果在手中掂了掂分量,“不去”,她开始吃起了苹果来,“除非小剑陪我一起去。”
"这怎么行!”老爸说,“咱们家的阴暗面还不能过早的向人家展示。”在这一点上他丝毫不准备让步。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从没认可过你充满正义感的儿子吗?”剑少愤怒的说,“我知道了,我果然是你们拣回来的啊!”
老爸被他说得发愣,老妈忙走过来说:“儿子别闹了,猜猜今晚吃什么!”
“我的身世之迷还没有解开,我怎么会有心情……”剑少突然抬起鼻子仔细的闻了起来,然后双眼放光的问,“香辣肉丝?”
老妈捻起剑少脏得快成抹布的衣角,“想吃晚饭的话就快去洗澡换衣服。”老妈故意愠怒的说。
剑少讨好般的笑着点头,“马上马上”然后就像越狱犯一样冲进洗浴间。
老姐本想趁这个机会遛走,却被老爸叫住了。“小婉,可不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不想去?”
老姐站在那儿,手里翻弄着吃到一半的苹果,“不觉得那样很无聊吗,所以不想去。”
老爸亮出自己招牌式的浅笑,“呵呵,这个所谓的相亲,就像是大人们间的游戏一样。对方的父母和咱们家渊源很深,他们那么郑重其事的提出来想让两家的下一代结识,我怎么可以一口回绝呢,你只要和那人见个面,一杯咖啡的时间就可以了。只需要这样,以后的事我会妥当处理,当然也不会再强迫你做与此有关的任何事……”
洗浴间里突然传出的剑少的声音,“那也没必要因为自己的面子,而出卖女儿的色相啊!姐,没准你也是拣回来的。”
老爸坐在沙发上气得咬牙,用带着哭音儿的腔调大喊:“你怎么总是不记得关门啊……”他尽量把气氛营造得易于女儿接受提议,可气氛就这样被剑少破坏了。
“老爸!”老姐笑起来,“你会不会是这么想的:不管对我说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我和那个人见一面我就会深深喜欢上他!”
老爸的表情开始定格,略显惊异的看着女儿,一时间他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了。
“好吧。我去!去看看那个让你们这么有信心的人。”老姐说,“但我不能保证会不会讨厌他!”然后,她款款转身离开了。
半晌,“不管怎么说……”老爸说。
“……进展还算顺利。”老妈笑得露出了虎牙。
~~
“香辣肉丝、香辣肉丝、香辣肉丝……”剑少津津有味的向嘴里扒着饭与肉丝。
坐在旁边的老姐用筷子戳了戳他的头,“进食的时候不要把语言功能也同时使用。”
剑少扭过粘着饭粒的脸颇为不屑,“要你管!”
而桌子对面的老爸根本没什么心思吃饭,他的确该担心。
“小婉,虽说是应酬,但你可别一句话都不和人家说啊,不管怎么说……”
“不管怎么说,相亲嗳,打扮的漂亮些吧。好久好久没见你穿裙子了!”剑少突然插嘴。
提起裙子,老姐竟然被刺激了,她掐住剑少的脖子用力晃,“那不都是你害的嘛!”
“我知道错了,求你先让我把嘴里这口咽下去好不!”剑少含糊不清的求饶。
老姐放开手,“对了!”她看着老爸问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做桑!那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老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