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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身风波

“你是谁?”银发女孩盯着他再一次的问。

“你又是谁呀?”剑少毫无表情的反问。“那个看大门的保安三四米高,我打不过他也就忍了,你这么个小东西也敢出来吓人?再和我横眉竖眼的看我不打暴你的头!”他心中想。在剑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爱护幼小的概念。

“我是宫阙花卉管理员。”女孩说着,步调从容的由花圃中走向甬道。

“这个听母还真是抠门儿,建这么大片的花园,却请不起园丁,还雇个童工在这糊弄事儿。”剑少心里想。

“你是谁?”女孩走上了甬道,向剑少走过来,一双白皙嫩滑的小脚踏着岩石铺就的路面。

这个童工的薪水应该低得可怜,连双鞋都买不起!剑少看着她的赤脚想道。

剑少一时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明自己的身份,揉着鼻子说:“说了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是一只叫白虎的黑猫把我带过来的,她会说话,会思考,我原本以为来到这个世界,她就会‘呼’的一下变成人呢。不过她并没有变,始终是一只猫。我知道要你相信很难,可事实就是这样。要不要看看我的学生证!”

“我相信!”女孩说。她走到一旁,靠着花池的边沿坐在了地上,素雅清丽的花团,映衬着她娇小的脸。

“这丫头真懒,站这么一会儿就嫌累了!”剑少不由得这么想道。他也走过去坐在女孩的身边,开口问:“为什么相信我?你的爸妈没教过你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吗?而且这个陌生人的说辞还这么烂!”

“你的身上设有符阵,我看的出你不会说我们的话,你我间的语言交流是通过你身上的符阵完成转换的。”小女孩低着头,清理着花铲上的泥土。“而且,你说的白虎也确有其人,她是裹角部的大祭司。她消失了近半年的时间,我猜她大概就是用这半年的时间去寻找你的。所以,你说来自另外的世界,尽管听上去有些离奇,却不至于让人无法接受。”

剑少奇怪的看着女孩。她说话的样子老气横秋,一点也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傲漫倒是和白虎有些相类。

“那你猜得出我来这里要做什么吗?”剑少用臂肘撑着膝盖,侧过头问。

女孩将清理干净的花铲放在身旁,然后拍了拍落在衣裙上的泥土颗粒,两只小手的指头大幅度的向上翘着。这一动作倒是透着几分孩子气。“能让一个教会的大祭司不惜花费半年时间去寻找,足以说明你的价值。裹角部是以驱妖济世为要义的教会,所以,你大概是九神星将之一。”

女孩说罢,转过头对着剑少微笑,露出了两个梨涡,女孩笑得煞是可爱。剑少正觉得莫名其妙时,女孩却伸手摸向了他的胸口。

“你的坠子好漂亮!”女孩眼睛放光的说。

剑少连忙用手护住胸前的坠子,“这是我朋友从巴黎、巴黎带回来的!”

为了强调坠子的珍贵,剑少故意把“巴黎”重重的说了两遍。女孩嘟起了嘴,“我又没说要你送给我!”

剑少站起身,对着她说:“你慢慢玩吧,我得走了!”

女孩也跟着站起来,拉住了剑少的手,“我用东西换你的坠子好吗?”她眨着眼睛焦急的问,然后俯下身捡起地上的花铲。

剑少抽回手,不耐烦的说:“谁稀罕你挖坑的破铲子了,我可没有玩儿泥巴的嗜好!”

小女孩慌张的拉住他的手,“不是铲子!不是铲子!是真正的宝贝!”

剑少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样才算一个十岁女孩该有的样子。让这个有点高傲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鼻子应该会很有意思,谁让她刚刚那么臭屁的。

小女孩拉着剑少的手,把他带到自己刚刚置身的花丛中,在一块儿翻得新鲜的泥土下挖出了一个小小的木质匣子。她得意的捧起匣子给剑少看。“这是黑摹滴国进献给教会的珠宝。黑摹滴境内有天下最大最深的内陆湖,世间顶级的珍珠宝石都是出自那里。我的这两颗虽然算不上是天品,但也绝对价值不菲了!”

剑少打开匣子,看了看所谓的珠宝。匣子中有两颗火红的珠子,一颗三圆不扁,一颗狭长椭圆。剑少虽然不懂如何鉴别珠宝,但好歹自己老妈的珍珠项链也是从小玩到大。“歪瓜裂枣!小孩就是小孩啊,别烦我了,我赶着去见听母。”

女孩扯着他的衣服说:“听母大人不在?”另一只手仍晃着她的珠宝,“要不要换呀?这真的是好东西!”

剑少得知听母不在,就真的耐不住烦了,“别烦我了!”他抬手在女孩的头上敲了一拳。

女孩摸着头,泪水在眼中淤积,然后她愤怒的扑向剑少。剑少早有准备,抬起脚来把女孩踢得坐在了地上。

“就凭你这小身板儿还想和我打架!等你发育起来再说吧!”剑少嚣张的说。

剑少准备想办法离开这里,却看到女孩蹲在地上大哭起来。这个有些高傲的女孩终于在他面前哭鼻子了,但剑少的心头却平添了一丝不忍。女孩哭的样子惹人垂怜,剑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老姐欺负的画面。

“现在算是在为自己的童年复仇吗?唉!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剑少走过去,将自己的坠子摘下来,悬到女孩的面前。“喂!别哭了。”他安慰道。毕竟他打哭了一个小孩传出去也不好听。

女孩抽泣着抬起头,梨花带雨。她委屈而愤怒的问:“干嘛!”然后她盯着眼前的坠子问,“要送给我吗?”话语又变得忐忑起来。

剑少不屑的吭气,“想得美!这是我朋友从巴黎、巴黎带回来的!”

女孩迷惑的看着他,下巴皱成一团。剑少屈起腿坐在地上。“看你这么喜欢……,让你摸一下!”他自觉大方的说。

女孩思绪纠结,但仍抽泣着,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剑少的坠子。很精巧,很滑润。剑少的心猛地觉得释然。只是手中紧紧捏着坠子的绳头。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让我戴一下?”女孩眨着泪盈盈的眼,满怀期望的望向剑少。

“得寸进尺!得陇望蜀!得便宜卖乖!得了吧你……”剑少恨得牙根直痒,可一看到女孩楚楚可怜的摸样,又把这些准备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好!”剑少重重的点头。

两个人站起来,女孩抹去泪水。剑少走到她的身后,郑重的把坠子戴在她的脖子上,犹豫再三,松开了捏着绳头的手。女孩看上去高兴的很,仔细的摆正胸前的坠子。剑少信手翻出女孩环在坠子挂绳中银缎般的长发。她的头发像名贵丝绸样的滑手,让剑少想起了家里那架昂贵钢琴的键子。

“你是不是有白化病啊?小小年纪头发就全白了。”他把玩着女孩的长发。

“这是家传的!”

“哦,还是个遗传病啊!”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了白虎的声音:“范——剑!”

白虎从甬道的尽头跑过来,盛怒的喊着剑少的名字。剑少和女孩都循声望去,蛟首人没有出现,难道是她自己爬上来的?

“你这个白痴就只会给我添麻烦!那么简单的路,而且有我指引着你都能迷路,看到守门力士你竟然谎称听母要见你,你怎么不说圣君要见你呢!你这个白痴!”白虎已来到了剑少的近前,她纵身跃起,伸出爪子来抓他,却被剑少不露声色的捉住腰身抱在了怀里。

剑少将白虎凑近女孩,“这就是我说的那只黑猫,她平常没这么暴躁的,这是被我气疯了。”

女孩看着犹自扭动身躯并叫骂不休的白虎,“姐姐?”女孩试探的问。

白虎转过头对着女孩说:“是我。为了去大凡世界,我用优金符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白虎稍显得平静了。

“不错,很可爱!”女孩欢喜得跳了起来。

“少拿我开心。对了,听母是不是不在?如果不在的话那就太好了!”

“听母的确不在,今天早上带着侍卫悄悄离开的!”

白虎听后松了口气,无意间发现了女孩胸前的坠子,她回想起来,刚刚确是看到剑少在摆弄女孩的头发。“你这个等徒浪子,刚到这里就急着搞女人,还要搞我妹妹!”白虎再次暴躁起来,转头对剑少喊。

“喂!喂!大家熟归熟,你可不要乱冤枉人啊!你问问她,我什么时候搞过她的。”剑少说。

这两个人的对话,把女孩说得脸色泛红。她娇嗔的跺着脚,“姐姐!”

女孩把坠子摘下来,准备还给剑少,但剑少的两只手都牢牢的抓着白虎,他便低下头,让女孩为自己戴上坠子。

“你是个好人!这个坠子一定对你特别重要。”她淡定的说。

其实坠子并不怎么重要,只不过是他一向这么抠门儿罢了。

“你打算这么一直抱着我吗?”白虎缓声问。

以白虎现在的身形姿态,在大凡世界或许还能威胁到剑少,但到了这里,他的身体机能得到了一定的提高。剑少自己或许还没有察觉,但白虎是知道的。剑少将白虎放在地上,随手拾起不知何时掉落在脚边的珠宝匣子,交到女孩的手里。

“黑摹滴国的贡宝?”白虎问。

“嗯!”女孩怯怯的回答。

“听母大人送你的?”白虎问。

“嗯!”女孩仍是怯怯的回答。

“藏起来吧!别被父亲知道!”白虎说。

“嗯!”女孩感激的回应。

一旁的剑少听得云里雾里,“这是一家子什么人那!”他心想。

“反正我也上来了,小泪!带我去枢机房吧。”白虎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对女孩说。

女孩抱着匣子,看了看剑少,“也要带他一起去吗?”

“这白痴很能惹麻烦的,我必须把他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白虎说。

然后她又对剑少说,“剑,如果你保证不到处乱跑的话,我会给你新的兵器。”

“像刃之花那样的兵器吗?”剑少兴奋的问。

“我要给你的是真正的兵器,如果你得到它,你就会觉得刃之花简直是小孩子的玩具。”

“好呀好呀,你放心我肯定在你身边哪也不去,跟到你烦死为止!”

几个人向着宫阙走去。穿过古铜色的门廊,眼中尽是石壁木窗,格局工整的诸多房舍,门墙之多,让人眼花缭乱。

“白虎是我们家族的姓氏,我全名叫白虎?珍泪,姐姐叫白虎?珍瑟”走在前方引路的女孩说。

“哦!我叫剑。”剑少应和着。

“别和他说那么多话,他记不住的!”黑猫白虎?珍瑟说。

剑少不屑的转过头。“那个,咱们要去哪里啊?”

“不是说了么,枢机房。”珍瑟说。

“咦?他真的记不住嗳!”珍泪说。

“哦,去那个……房干什么,探望病人吗?”剑少说。

“我去那里变回人形。”珍瑟说。

“姐姐,其实你现在的样子真的蛮可爱的!”珍泪笑着说。

“我说过了,别拿我开心。”珍瑟说。

“变回人形?”剑少在自己的头脑中勾勒出,一个人从这只猫娇小的身体里慢慢爬出的血腥场面。或者是这只猫一点点变大,皮毛消失,最终变成一个人的奇幻画面。又或者是这只猫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里,从而获得人形的诡异场面。就在剑少心幻神游之际,几个人早以走进了宫阙深处,来到其中右手尽头的一间房舍门前。

途中,剑少几次险些和两姐妹走散,好在珍瑟看得紧。

这是一扇金属镂花的大门,门的正中心有个小小的手印。珍泪走上前,将自己的小手放在这个手印中,墙壁和门内便传出了机关咬合的声音,大门随之缓缓打开来。

“高科技啊!”剑少赞叹道。

两姐妹就像看着乡巴佬那样瞥向剑少,剑少颇觉难堪的跟着她们走进房内。然后大门带着沉闷的响声闭合起来。

房间中有大量的藏书,罗列在四壁的书橱中,错落有致。房屋的内侧,有一个不算小的文案台,台面上码放着大量的松散文件。这让剑少想起了老爸的办公室。

“小泪,帮我绘一张‘毛土位’的优金符。”珍瑟仰着头对妹妹说。

小泪从衣裙口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的符纸衔在口中,然后将双手放在眼前,十指相抵。紧接着,她的指头像是在敲击键盘一样的相互扣动,“呼”的亮光一闪,空白的符纸上便凭空出现了复杂的符箓纹样。一旁的剑少看的目瞪口呆,符文他一直都在用,但直到今天他才亲眼看到符文独特的绘制方式。

小泪将优金符持在手中,向珍瑟的头顶探去。

“等等!”珍瑟突然说。她回头看着剑少,而剑少正神情专注的等着看“大变活人”。

“剑,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哪儿也不许去。小泪,咱们去里面的房间解印。”珍瑟说,口气依然是那么傲慢而又不容人反驳。

剑少一下子泄了气,“怎么还高度保密啊,怕我偷学是不是!谁稀罕看……,我不是特别想看。”他嘟囔着,转头在书橱里随手抽出了本书,径直走向墙角,“小气!”

珍泪恍然大悟般的一拍额头,“对对对,还是去里边吧,那里正好有几件姐姐能穿的衣服!”然后姐妹二人去了里边的房间。

剑少坐在了墙角,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书面封皮的古怪图腾上,那图绘就像是成百上千只大同小异的甲虫,以不同的姿态和朝向对着正上方川流不息的移动。这图腾像是个视觉的黑洞,看上一眼,目光就难以抽离。

剑少打开书的第一页,满眼是他无法辨识的文字符号,这些字看上去都像立体画一样,质感超强。他一页一页的翻看,希望能找到自己识得的字体,可是书上的每个文字模块都方方正正的著在那里,却没有一个能和汉字或英文扯上关系。

剑少看得头大如斗,便直接翻到书的末页,想找几个阿拉伯数字出来缓解一下心中的不甘,却不想,从书的末页中突然闯出一只面目狰狞的妖兽,直扑剑少的面门。

“啊!”剑少被吓得惊叫连连,慌张的丢开书本跑向房间大门,可是大门任凭他怎么推也推不开。如獒犬大小的妖兽嘶风而来,转眼间已逼近身前。剑少慌不择路的冲向白虎姐妹所在的房间。打开房门,满眼的光气氤氲,映入眼帘的是手持符文的珍泪,以及她旁边跪在地上一丝不挂的一个银发女人,两个人都错愕的看着剑少。

“啊!”剑少盯着女人的胴体再一次的大声惊叫,如避洪水猛兽般的把房门紧紧关上。这一幕在剑少的心里比书中的妖兽来的可怕,他宁愿回来和妖兽拼个鱼死网破。

房中的妖兽还在,只不过它已经对剑少视若无睹了,此刻正在疯狂的撕咬吞嚼着剑少扔开的那本书。妖兽每撕下一块书肉,它身上的筋骨皮肉便有一块裂解消散,就像被风蚀的沙子一样。剑少瞠目结舌的杵在原地,他的脑筋有点短路了。

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了开门声。“啊!”剑少大叫着,从一旁的文案上抄起几张文件来做为武器横在身前。那个女人愠怒的站在门里看着他,身上已经披了件宽宽大大的衣衫。

“叫什么!我不穿衣服你怕,穿了衣服你也怕,我就那么恐怖吗?”女人说道。

站在后面的珍泪笑得前仰后合弯腰捧腹,“他太有趣了!”

女人回过身,戳着珍泪的额头说:“都是你,怎么就不记得锁门呢?”

珍泪挠着头,仰起脸对女人委屈的说:“这个房间本来就没有门锁的呀!”

剑少缓过神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不好意思,我……”剑少心里想:不能怪我反应过激,只能怪我老姐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太深刻了!

大概是三年前吧!有一次剑少误闯了姐姐的房间,撞上姐姐正在房里换衣服。悲剧开始了,姐姐举着皮带追杀了他整整一个月。从此以后,再见到不穿衣服的女人,剑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剑少的心脏还在狂跳不已,脸色惨白的指着吞书的怪兽,对两姐妹说:“撞……撞、撞鬼了,刚刚……,咬我!现在……”

“那是守护典籍的精灵,是教会防止教义珍本失窃的一种自毁性机关。你一定是在很短的时间里直接翻到了书的最后一页。不用怕,它吞尽了书,自己也就跟着消失了。”珍泪站在女人的身后解释说。

“你刚刚怎么……”剑少本想说你刚刚怎么见我拿书时不说个明白。

但女人以为他在问自己刚刚尴尬的一幕,便以奇快的步速走近剑少,双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领,直把他抵在一旁的文案台面上,压低声音,充满威胁的说:“刚刚的事你要彻底忘记,不许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她说到这,将自己的脸与剑少的脸凑得极近,嘴角勾勒出一个媚惑到极致的浅笑。这种媚惑的笑容,往往能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恐惧。

“否、否、否则我会死的很惨,我了解。”剑少急忙表态。

女人满意的微笑起来,缓缓的松开手。

剑少直起腰,不停的擦着头上的冷汗。“放、放、放心好了,那本书毁了,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保证!”看来他是领会错了。

珍泪听后,忍不住笑得蹲在地上,已经发不出声了。女人的头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的再次把剑少按在文案上,老半天,才从口中蹦出几个字来,“白痴!你没救了!”

“您多久没刷牙了?”剑少嘀咕着,“白虎到底去哪儿啦?”看来他的大脑仍处于短路状态中。

“谁也别拦我,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白痴!”女人如市井泼妇般的叫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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