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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祖父9

李胜芳走到蒋斯千家里,进门就喊李瑶红,让她快点准备好茶壶茶具,赶到中街盐铺里烧水,担心李瑶红不积极,她着急说蒋斯千口渴要喝水,末了,还加重语气说你家掌柜要喝水。

李瑶红正和婆婆在家里纳鞋底,瞅见李胜芳风风火火闯进来,脚步没站稳就喊叫,本能上吓了一跳,以为丈夫和李胜芳闹僵了,两人间发生战争,致使李胜芳过来兴师问罪。

等到听清是蒋斯千要喝水,李瑶红放下心,转而心中涌起一阵不服气,这种小事情也值得李胜芳大惊小怪,真是嫁给当老爷的人,她的脑袋也学会养尊处优,不再具备临危不乱的智慧。

李瑶红有心冷冷李胜芳,不想主动搭理她,煞煞她当上贵妇人后惯出的霸气,不过,李瑶红转眼想起丈夫可以经营盐铺的事情,她又不想得罪李胜芳,她生活的最大快乐就是拥有钱,即便自己不能挖出金银珠宝,但蒋斯千却可以凭借男人精明,倒腾出雪白的银两。

想到钱,李瑶红缺少金钱滋润的大脑瞬间快乐起来,仿佛眼前竖起一座银山,供她随便开支。

于是,她不再恨恼李胜芳的专横,看在钱的份上,她愿意拜倒在李胜芳脚下,喊她为姐姐,一辈子专心做她的妹妹,甚至,自愿降低辈分,喊李胜芳姨、婶都行。

站在单纯的物质利益上,为生活挣扎的一般人,都会如同李瑶红此刻的心情一样,出卖自己的一切尊严,只为获得物质上的享受。

李瑶红忙起身答应李胜芳的命令,拍拍身上灰尘,扭头对身边婆婆说,照顾好俩孩子,她去盐铺里给蒋斯千送茶水。

李胜芳在旁边插句话,不是送茶水,而是带上茶壶去铺里烧茶,明天铺子就要开业,担心蒋斯千忙不过来,估计没时间回来吃饭。

李瑶红忙问,不吃饭咋干活?难道蒋斯千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李胜芳白她一个眼珠子,说哪能不吃饭,以后在铺里做饭吃,为引诱李瑶红主动给蒋斯千做饭,同时安慰蒋斯千老母亲。

李胜芳说铺里生活条件好,做饭还烧煤,不像烧柴火烟气熏人,基本上没有烟雾,比较干净,铺子在中街,那是溪口村最繁华的主街道,卖菜卖肉的摊贩多,蒋斯千一定可以吃得好。

蒋斯千母亲听了笑起来,感叹现在的日子一天胜似一天,她业已老了,生活时日也没有几天,不再挂念享福的生活,只要孩子们过得好,她与孩子爹都算心安了。

李胜芳低头显示礼貌,安慰老大娘,等斯千的铺子赚钱了,你老也跟着享福,孩子们有出息全靠你们老两口引导,一家人过上好日子,也是你们一辈子攒下的福气。

蒋斯千老母亲听李胜芳的话说在心坎里,禁不住喜欢上她,情愿儿媳妇是她,并不是木头一样的李瑶红。

激动之处,她还想说两句话,显摆一番长辈气势,嘴巴没张开,就被李胜芳一阵机关枪的话堵在心里,情知自己没文化,不能和李胜芳这样的文化女人要强,只好由着她们两个年轻女人张罗事情,转身抱起小孙子蒋肇聪,佯作乖哄孩子,掩饰内心里突然的失落。

李胜芳表面上恭敬蒋斯千母亲,生怕得罪他母亲影响两人间的私情,实则内心里一点也瞧不起蒋斯千的文盲母亲,加上人老了喜欢叨唠,令李胜芳喜欢利索的性子本能上厌烦她。

李胜芳在富人家里生活久了,虽说良心本善,但骨子里却不喜欢穷人,纳闷他们辛苦劳作却不富裕,是否脑袋有问题?以至于不能在劳动中找到更好的致富窍门。

李胜芳虽读过书,却没有练就一副看透政治现象的思维,所谓读死书,就是她这样脱离社会实际的读书状态。

所以,李胜芳并不能运用自己的政治观察力,去分析老百姓辛苦生活却不富裕的根源。

自古以来,人民生活水平的高低一定需要和现实中的政治形式挂钩,脱离社会政治现状,用单纯的经济眼光看群众生活,一定会受到严重误导。

清朝的统治者腐败无能,只顾自己享受玩乐,无心也无力去指导管理社会各个层面的经济秩序,致使下面许多无良之徒们依靠黑恶力量不劳而获,攫走了中国社会中大部分的财富精华去肆意挥霍,令大部分民众累死累活,只能获得一少部分财富来维持生存。

因此,不善于平衡民众间财富的历代统治者们,就会在大多数群众呼吁财富平等的斗争中成为公敌,最终失去手中一切权力而遗臭万年。

李胜芳想不到这样多,她只是一介纯粹吃饭的小民,生命历程中最大的快乐不是造福他人去流芳扬名,只把吃好睡好玩好当作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躺在自己的意中人蒋斯千怀中,是李胜芳自认为最开心的享受。

李胜芳见蒋斯千老母亲背过身子抱起蒋肇聪,去院门一角的大榕树下玩,禁不住翻翻眼睛,撇撇嘴,以示不屑。

李瑶红看见她的神态,不禁笑起来,接着就顺李胜芳的意思说,老人就是这样,斯千他妈最爱唠叨,令我烦不胜烦,真想和他们老俩口分家过。

说到这里,她又瞅瞅李胜芳,见她有兴趣听,接着讲,就怕蒋斯千死要孝顺的面子,只好作罢。

李胜芳听后心里骂她是个屁,敢在蒋斯千面前说分家的事情,不怕他恼火起来揍她,因为蒋斯千提起家里的父母,言行中多有恭敬,不可能有李瑶红离间的机会。

再说,李胜芳能勾引上蒋斯千,足以证明李瑶红在蒋斯千心中没有地位,一个缺少男人支持的家庭主妇,拥有家庭主导权的概率微乎其微。

不过,因为她也讨厌蒋斯千老母亲,所以,并不反感李瑶红如此讨论家事,但她不便插话太多,让蒋斯千家人听到后心生芥蒂,影响自己与蒋斯千的私情交往。

于是,她转开话题,指挥李瑶红快点收拾茶壶与茶具,快快上中街烧茶去,省得两个干活的男人着急生气,影响她与蒋斯千的感情不说,盐铺生意不能按时开业,丈夫周雪人也会小瞧她。

周雪人因为担心卖官盐被追究责任,不想沾上一点官盐联系,让蒋斯千出面当掌柜,老婆李胜芳来往于盐铺与家里之间,密切关注盐铺行情,主要是监督好蒋斯千,防止他公私不分,卷走自家钱财。

按照周雪人瞧不起女人的传统心态,他原本不该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李胜芳,应该自己亲自出面与蒋斯千周旋,严密监督好蒋斯千的生意活动,关键时刻,需要动用混子力量去威慑蒋斯千,让他在大把的雪花银两面前不至于勾起邪念头,藏起银子搬回自家存起来,瞅着风头过去,拿出钱财摇身成为新一代财主,周雪人就亏大了。

所以,周雪人安排老婆出面管理盐铺生意,心里也是没有准头,见到李胜芳总要叮咛几句,说些别上当的话,暗示蒋斯千不算老实人,千万要小心,盐铺生意每天打烊后,一定要把银两点清,赶快拿回家,省得铺子里积攒银子多了,蒋斯千贪欲浓烈,会卷款潜逃。

李胜芳听丈夫担心,禁不住拿白眼翻他,嘴中发出几声冷笑,令色厉内荏的周雪人身上暗生鸡皮疙瘩,怀疑老婆初进商场,已经成为江湖中人,沾上了《水浒传》里孙二娘的恶混劲头。

李胜芳读书的阅历令她瞧不起丈夫的担心,一点心理学不懂的男人,也想混成男人中的精品?简直是嘲笑知识人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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