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意识到复仇计划失败的时候,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举枪自尽的冲动,但是橡皮子弹头打不死火局,当然也打不死我。我将手枪狠狠地狠狠地摔在地上,骂了一句。心知自己死期已到,也就不用自己动手了。
火局看我放弃了,便让其他人出来,笑呵呵地说:“你们见识到什么是假面贼心了吧。这小子刚才还假装跟我们聊天,那只翻脸无情,想干掉我们。你这种人太阴险,文雀是不是就这样被你干掉的?”
说着,那个黑墨镜用手电晃了晃我,打了个响指,又竖了中指。说实话,那一刻我心中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直道此时,我才意识到,我在饱经世事的人精火局面前,就像个赤 身裸 体的婴儿,我是斗不过他的。
火局将橡皮子弹头在方处眼前晃了晃,对他说:“老方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老林背着我有另一套计划,要不带着手枪干什么?你们啊,一大把年纪还想玩热血青年那一套,你们干得掉文雀?要不是我把子弹换了,老林你现在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方处听完这些,向火局脸上啐了一口,骂道:“直娘贼,人面兽心的东西,就会玩阴的,有种跟老子单挑?不打得你一地脑浆子,我方某人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火局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倒也不生气,只是给雇佣兵使了个眼色,雇佣兵抬起枪托,照着方局的后脑重击一下,方局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打晕栽倒在地。
他旁边的碌碡用力挣脱了一下,试图打火局,但很快被身边的雇佣兵猛捶了几下肚子,碌碡吃痛,身在栽了下去。但是他不甘心,还要上去追打,碌碡虽然力量有余,而敏捷不足,瞬间被身后的老黑踹了膝盖窝,身一下子跪倒在地,被人控制住,戴上了手铐。
我在下面看得清楚,我们真的不是经过枪林弹雨实战过的雇佣兵的对手。即便不是我帮了倒忙,就算文雀还活着,和他们硬碰硬,估计也是这个结果。那时就免不了一场恶战,结果没准更糟。
火局控制住其他三人,便掏出一盒烟来,远远地向我抛过来,说道:“小小年纪,烟瘾这么大,你可得注意了。吸烟有害健康。”
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说我年轻,不配跟他过招。我自己人承认这一点,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捡起烟来抽。
我有些烦躁,也不怪火局嘲笑我,我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说到底,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失败者。人矬要承认,挨打得站稳,火局是个如此老谋深算的奸细,恐怕再给我二十年的历练,才能跟他过过招吧。
于是,我抬起头,对火局说,老火,道高一尺,真不如魔高一丈,螳螂捕蝉,也不知黄雀在后。我今天真是栽了,我认了,你也别冷一句热一句,赶紧给我个痛快的吧。
火炬听完哈哈大笑,说道:“我怎么忍心杀你,你帮了我多大的忙?这个人情我的还你吧?要不是这其中有你出现,我还真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办。你呀,就是上天赐给我的棋子,帮我冲破僵局。”
听着火局这些盛气凌人的话,知道这就应该是他的本来面目。一个内奸最倚仗的能力,就是伪装。而火局这一点做的极好,几日前那个带人亲和,博学多识的智者形象,想必就是他最为成功的羊皮,现在想起来,让我觉得有点恶心。
我冷冷地看着他,心情复杂,既心服口服,又有点不甘心,矛盾得厉害。
说着,他示意那个黑墨镜下来捉住我。黑墨镜带着老黑敏捷地顺着绳子下来,一边蔑笑着,一边给我戴上手铐。我没有反抗,如今的所有反抗都是徒劳的,这个我心知肚明。但是被人锁住的滋味让我心里腻烦,于是我趁着黑墨镜不注意,瞧准他的下巴,狠狠给了一肘子。
黑墨镜想不到我突然暴起,也没防备,正被怼在下巴上,痛的嗷嗷大叫。顺手抽出马刀就要劈了我,火局看到如此情景,连忙喝止了,说道:“别和他动粗,他现在可是我们的保护伞。”
黑墨镜用老虎钳一般的手,狠狠地捏着我的下巴,痛的我在心里只骂娘。他显然是动怒了,虽然看不到墨镜后面的眼睛,我也能猜想他心中肯定想把我大卸八块。但是由于火局的话,还不能报一箭之仇,所以脸上青筋暴起,狂跳连连。
最后他狠狠地将我向后一推,伸出食指指着我的鼻子,用不大利索的汉语让我别嚣张。我揉了揉酸麻的下巴,轻蔑地看着他。他那个样子,着实让我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在完全控制我们之后,却没有离开。火局留下两个雇佣兵看守碌碡等人。自己也顺着绳子爬了下来,他用东南亚的语言和黑墨镜嘀咕了一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汉语发音,我能听出来的,就有“墓室”,“棺椁”等词汇。
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我也能感受到他在任谋远虑的一个大计划。可以这样想,他在成功地击败我们,创造出逃脱机会的同时,似乎还在谋划着另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似乎就是勘察这座陵墓。
或许这一切计划,火局酝酿已久。
自从我们探索了盗王墓,雇佣兵身份暴露以后,他在总局中一定是如坐针毡,不知自己身份何时会被人揭穿。他不能坐以待毙,必然要想办法逃脱。就在他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之时,锄奸计划正好来了,而被怀疑的内奸,却是文雀。
于是,他决定顺水推舟,就在这次任务中逃脱。于是,接到一纸命令,到达龙城以后,通过细心的观察,发现文雀可能是自己逃跑计划唯一的绊脚石,于是便将计就计,离间了我和文雀的关系,从而让我亲手杀了文雀。
或许他本来的目的并不是干掉文雀,而是利用我和林局对文雀的嫌隙,将他托在这个墓穴里,等待救兵的到来。然而,我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却歪打正着,消除了他最为忌惮的文雀,从而一切都变得顺利了。
我不得不在心中暗骂小舅舅够蠢,怎么对文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从而用视频蒙蔽了我的眼睛。在亲情和友情面前,我做出了一个看似正确,实则大误的决定。或许火局嘲笑的没错,我们家,真的是有愚蠢血统。
然而,现在就算承认自己愚蠢,也是于事无补。文雀的死以及雇佣兵的到来,局势已经完全掌握在火局手中,连我最后的以命相搏都无济于事,看来老天这回真的要助纣为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而火局生擒我们,意义是十分巨大的。林局和方处,自然不必说,都是身份显赫的领导,而我则是龙清潭的亲外甥。那我们当做人质,任凭外边围追堵截,我们都是他有力的保护伞。而至于外边有没有我们的援军,这件事就不敢肯定了。
因为锄奸任务认定的目标是文雀,而任务又需要秘密进行,小舅舅有没有安排支援,这件事还很难下结论。这件事不但我不确定,一如今的情形来看,火局也是在猜测,所以我们才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除了逃脱这件事本身,火局这个老狐狸似乎已经盘算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继续他们的盗墓行动,其实这并不难猜出来,无论如何,这件事过后,火局的身份暴露无遗,而此处的墓穴也必然会被总局保护起来。
这样一看,他们一直觊觎着的这座陵墓,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了。整件事从跟上说,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为了某种目的,委托雇佣兵盗取古墓,只不过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他们不得不收手。
而火局,很显然是他们安插在总局的眼线和内奸。又因为整个盗墓家族被联合行动大起底,风水好手惨死的惨死,蹲监狱的蹲监狱,而精通风水秘书的火局,也就成了雇佣兵盗墓行动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管怎么说,雇佣兵这次前来,除了给火局解围,另外的目的就是探索这座古墓,找到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
事情果然就是这样。火局下得平台来,也没搭理我,打着高亮手电往深渊里观察,当他看到世界地图的时候,不禁惊讶地赞叹道:“山河社稷图,山河社稷图,原来就是这个!万龙朝宗穴也不过如此嘛!”
我一听到“山河社稷图”,心中的疑问就冒了出来。本以为那只不过是这次锄奸任务的托词,没想到还真有其事。难道所谓的“山河社稷图”,就是一副世界地图吗?这个可有点扯了,本身这个先秦古墓出现世界地图就有点诡异,再和共工的法宝联系起来,更显得不伦不类。
我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向火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火局回过头看看我,说道:“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说着,他就示意黑眼睛和老黑将我带上去。我知道火局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认为我就是一个失败的傻小子,连跟他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人都要死了,还想着那些干什么?这个地图,那个地图,跟死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被到碌碡他们中间,四个人被绑在一起,动弹不得。碌碡恶毒的眼睛让我不敢直视,他没说什么,但是我从他的呼吸中都能感受到那股愤怒之情。我也不敢说话,作为一个杀死文雀的人,我也没权利说话。
火局留下两个人看守我们,其余两个拿着装备开始向下一层平台进发。我只能仰天长叹,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按照黄莺的说法,世界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命运是编程好的代码,逐步实行,就算去篡改,它自己也会修复。
等到火局带着人完全消失在深渊之中,我们才敢开口说话。林局无奈地说,这次真的是马失前蹄,一败涂地,杀死文雀,我们都有责任。碌碡闷声不说话,我以为他憋着要弄死我,但是过了一会才知道碌碡哭了。
那股内疚涌上心头,让我不得不向着平台上看了看,试图搜寻文雀的尸体。可是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我心头一惊——文雀的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