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但不是现在。”李朴将书信折好,放在衣衫中,沿着街道离开这座古镇。
依照‘尘’的说法,尽管那条通道已经出现裂缝,但没有神魔乐园的钥匙,想要真正开启,根本不存在。
也就是说,当世之中,除却李朴,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开启通道了。
要么,就是时间的流逝,在强的力量不断的碰撞之下开启。
他还有时间。
李朴深知这一点,只要通道没有开启,他就有一天的时间,而这短暂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太过珍贵了。
离开了古镇,他并没有回去无极中,沿着通道进入到了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相隔多年以后,他又一次回到了九州大地。
空气间的灵气已经稀薄不堪,修者少之又少,甚至整个大陆都罕见生机,有部分生机盎然的大山已经成为一片不毛之地。
这说明了,九州大地已经开始恶化了,人们的生存环境只会越来越艰难。
“无名岛?”当李朴路过一间小城时,他得到了这样的一则消息。
整个大陆都在恶化,有能力的修者全都逃到了妖塔中,稍微有些能力的也开始布置后路。
而在深海深处,有一座巨大的岛屿,据传闻,那座岛屿生机勃勃,灵气充足,引起了十方人们的注意。
这些年,不断有人赶往那片区域,想要进入岛屿。
“欸,有能力的人已经走了,没有能力的人,只能在这里等死咯!看着天空一天一天的暗淡下去,生命迹象一天天消失”老人家感叹:“帝啊!你是否还活着啊!”
李朴默然,心中有些颤抖。
“喂,小伙子,你看见我孙女吗?她才八岁,太调皮了,这不,天都快黑了,还不见人。”又是一名老人家,身子瘦如柴骨,牙齿都掉光了,但从眼神中看上去,他十分的健硕。
这是个有底子的老人家,他曾修行过,奈何天地大变,没有灵气维持,他的修行日渐衰弱。
“不要理他,这老家伙已经疯掉了,他的孙女早死了,饿死的”有人摇头。
李朴没有说话,但那双隐藏在袖子下的手,却攥的更紧了。
他行走在大地上,健步如飞,每每遇到一些人群的汇聚之地,总会停下来,仔细观察。
他看到了悲伤,看到了苦厄,看到了人们那一双双暗淡无光,浑浊,没有生气的眼神。
天地大变,他们徒然无力,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没有人可以救他们,没有人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再也没有繁华了。
甚至,他看到了一些情侣,他们相互依偎,有说有笑,浑然不将末日放在眼里。
他还看到了通天境的强者,还有王道的强者,他们不曾离去,坚守在这片大地上,要与九州共沉沦。
呼呼!
清脆莞尔竹笛声,悠悠扬扬的回荡在这里。
李朴心头微动,一步走过去,却是看见了一名放牛的少年郎。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那少年郎骑着一头牛,吹着竹笛,悠然自得,老牛垂下头颅,抿着青草。
“咦?修行者?”少年郎放下竹笛,刚才还一望无际的空白世界,如今却多了一个人,那不是修行者是什么?
他露出惊讶,不是说修行者都走光了吗?
李朴眼瞳深邃,有金色神芒浮现出来,他看到了少年郎体内强大的生命轮。
嗯?
突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在少年郎那强大的生命轮深处,竟然有两个漩涡呈现出来,一黑一白。
阴阳。
不对,是真正的阴阳体。
李朴呆住了,竟然见到了真正的阴阳体。
“你叫什么名字?”李朴冷静下来,张口问道。
“小子于冲,见过前辈。”少年郎行礼,虽然眼前之人看似年轻,但他知晓修行之人皆有返老还童的本领。
“于冲,于冲,好名字。”李朴轻语:“你可有家人?”
“死啦!都死啦!只有老牛陪着我了。”少年郎眼神一暗,摇摇头,他将竹笛收了起来,从牛背上垮下来,便说道:“前辈为什么不走?”
“你呢?”
“我不想走,也没有去处,只好陪着老牛啦!”少年郎笑道。
“如果,我想带你走呢?去另外一个世界生活,当然也带上你的牛,你会走吗?”李朴问道。
“不我生于九州,死于九州,与九州共沉沦。”他坚定的说道。
“我明白了。”李朴抬起头,突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九州大地已经沉沦,进入到最后的轮回,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毁灭。
可他却从未想过,为什么不试着去拯救?
要知道,他可是天体啊!女帝的唯一子嗣啊!
他想尽一切办法逃离这里,远离这里,却忽略了自己是属于这里的。
他的心从未扎根这样的自己,何以修行?
换句话说,他的道心从未扎根,为何而生,为何而存?救世吗?不不不那不是理由。
生于九州,死于九州,这才是他的根。
当道心稳固,定格,他有了根,明了一切是非,那么修行还会艰难吗?
“我只想着如何在那个世界得到资源,如何从前辈们的身上汲取经验,却从未想过,我拥有一整个世界。”李朴轻笑,他侧过脸,看着那名少年郎:“谢谢你,我会尽所能挽救这片大地。”
“呃”少年郎一脸迷茫,什么意思?他根本没有听懂。
不过无所谓了,李朴一步之下,人已经消失在这里,他走向远方的大地,走过每一个人群的汇聚之地。
走走停停,看人世间疾苦与悲哀,看净土之下的欢笑与快乐,他仿佛成为了一个平凡人。
有一天,他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个修行者,飞上屋顶以后,直接摔了下来。
此后,他开始在这里生活,早出晚归,和村民们一起忙碌,种田,种菜,喂养鸡鸭,偶尔打打猎。
时间一晃,已经是一个月。
某一天,一只鸡飞上了屋顶,他爬上去,又一次摔了下来。
这一天以后,他想起了自己是个修行者。
第二天,告别了村民们,他独自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