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没想到刚刚还一脸温柔的男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冷酷严肃的帝王。云儿一时无法反应,她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等反应过来,她就为自己刚刚的情不自禁懊恼不已,她只是个丫鬟,又怎能期望高高在上帝王会真的喜欢她呢?云儿自嘲地摇摇头,将刚刚的那些幻想甩去。
“老臣叩见皇上、皇后。”丞相大人弯腰行礼。他万万没想到慕容炎此时竟会在凤栖殿,然而既然来了,也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丞相大人一大早就来见皇后,真是父女情深啊。”慕容炎漫不经心地说道。
“老臣惶恐,臣只是怕小女不懂宫中礼节,冒犯了皇上。”丞相大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皇后大方得体,贤良淑德,又怎会冒犯朕,丞相多虑了。”慕容炎看着丞相,并没有让他坐的意思。
“谢皇上赞赏。然臣妾自懂事以来,从未离开过父母,如今嫁入宫中,必然是有些不适的,家父只是来安慰安慰臣妾罢了。”云儿忙替丞相大人开脱。她心里明白,丞相大人是来看她是否安好。
“是这样吗?丞相大人?”慕容炎淡淡扫了眼丞相。
“回禀皇上,的确如此。”丞相大人连忙附和。他为官二十多载,却仍然摸不透皇上的脾性,但他似乎也明白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既然如此,现在见也见了,丞相大人也可以回去了。”慕容炎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老臣告退。”丞相大人出了殿门,方才重重舒了口气。看来他真的老了,也许是时候安享晚年了。
“皇上。”云儿愠怒道。他凭什么那么对丞相大人,丞相哪里招他惹他了?
“炎。”慕容炎提醒道。他依旧云淡风轻,似乎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他,抑或者他有足够的自信,他能解决它。
“炎,你不该那么对我父亲。”云儿气呼呼地说道。
“若儿,他虽是你的父亲,也是当朝丞相,朕是怕你落人口实,后宫之中最忌嫔妃与朝臣勾结。难道你想落个后宫干预朝政的罪名吗?”慕容炎揽着云儿坐在他腿上,耐心地说道。他是帝王,不管做什么,从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独独对她,他有这份耐性。
“难道以后我连见父母一面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云儿心有不甘,哀哀的说道。
“若儿,你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直接影响皇家的颜面。以后你的责任就是将后宫打理好,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慕容炎耐心的劝着。虽然理由很充分,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是希望她多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罢了。
云儿低着头,她早该知道的,一入宫门深似海,半点不由人。
“臣妾知道了。”云儿眼神暗淡,神情沮丧。
“若儿,你还有朕,以后的日子朕都会陪你度过。”慕容炎见云儿如此闷闷不乐,便想安慰她。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内疚的,如若不是他的强求,她也不会入宫,也不会与家人分开而不得相见。可是即使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做同样的决定,因为她是他唯一的温暖。
“皇上,我累了。”云儿推开她,有气无力的说道。她不想再看着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那你先休息吧,朕就不打扰你了。”慕容炎无奈的说道。他知道她在拒绝他,她不想看到他。可是他无法放手。
慕容炎走后,云儿坐在刚刚的椅子上发呆。她看着这个陌生的宫殿,雕栏玉砌,去独独没有了温度。
云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发现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她以为她只是代替小姐出嫁,可是直到此时她才发现,她牺牲的不只是肉体,还有灵魂。
她累了,不愿再想,躺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若儿,若儿,醒醒。”慕容炎焦急地在她耳边低低的呼唤。
“启禀皇上,娘娘只是偶感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按时服药,休息几日便没事了。”太医回禀道。
“下去吧。”慕容炎头也没回地说道。
“若儿,是朕太一厢情愿了吗?”慕容炎一手握着云儿的手,一手轻抚着她的侧脸,柔柔的说道。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室寂静。
慕容炎将云儿往床内侧移了移,然后脱掉外衣,进了被窝。他侧躺着,抱着云儿睡去。
云儿一睁开眼,就看到慕容炎疲惫的脸,连在睡梦中也皱着眉。她帮他将被子盖好,然后呆呆地看着上面。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必须坚强的走下去。更何况,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最起码她现在有慕容炎的宠爱。这是后宫中每个女人都渴求的,这也将是她自由的资本。
她看着慕容炎的俊脸,小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她以为当皇帝必然是无忧无虑的,可是原来皇帝也有无奈。
“若儿,你醒了。”慕容炎睁开眼,握着云儿的手,轻轻问道。
“臣妾吵醒你了吗?”云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口气平静地就像一摊死水。
“不是,朕一向浅眠,易醒。”慕容炎急忙解释道。
“那你再睡会吧,时候还早。”云儿温柔地说道。
“那若儿陪朕一起睡。”慕容炎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说道。也许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好。”云儿淡笑着答应了。
慕容炎觉得云儿变了,之前云儿虽然对他总是有着距离,但却很有活力;可是现在云儿虽然心平气和的答应他的要求,但却让人觉得没有了生气。这样的云儿让他觉得像是一朵随风飘荡的白云,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慕容炎紧紧拥着云儿,只有真实的触感和体温才能让他心安
在遇到云儿之前,凡事他都运筹帷幄,年纪轻轻却熟识帝王之术的他,从不曾犹豫过。只有她能牵动他的心,让他不安。
“若儿,朕该拿你怎么办?”似是自问的话语从慕容炎口中说出,然而云儿只能假装没听见。
有时候有些问题是没有答案的,有时候有些问题是不需要回答的,即使她说了,皇帝也不会照她说的做,所以她根本没必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