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和白氏基建负责人,就小河村卫生设施改造问题开的这个会,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方案敲定,剩下的问题就是跟各家各户打交道。
村委会先在广播里下了通知,让各户派负责人下午到村委会开会。基建部则派人,用白灰在村子里把污水通道要走的路径画出来,到经过谁家的什么位置,得让各农户都了解。
上午画线的时候,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围着看热闹。下午一去开会,才知道,原来要从自家那里修地下管道。
“那不得把咱家的墙拆喽?”有个女人着急了。
“拆了还给你们修好,保证比原来更好。”
“不行,我不要更好的,我就要我家原样的。”那妇人怎么会把空口承诺放在心上,只是不破坏目前的安稳,其它的咱不管。
“小文媳妇,你家那墙,要不拆,春来下场雨就倒,你信不信?”有人调侃那个女人。
“谁说的,我家那墙,我嫁过来就有了,这么多年都没事,怎么会经不住一场雨呢?你就会吓唬人。”
“你嫁到我们小河村,该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的土墙,也该修修了。”轻易不开口的村支书说,一说话,嘴里就冒出一股青烟。村支书都六十岁了,烟瘾特别大,到哪儿都不离手。
“支书,我家的墙也该修了,给我家也修修吧!”有个青年也凑着热闹叫嚷起来。
村支书抬眼一看,是张家小三儿。这家人,上有老,下有小,三代六口人住在三间泥巴墙的屋子里,老的体弱,壮的懒惰还兼性子拐待,小也跟着懒惰。一家子这么多人,愣是把几亩地种成杂草田,还说照应不来这么多地,把一大半儿地都租给了别人,自己单收点地租过日子。
这次小河村搞建设,别人家都巴不得的去工地上找点事儿做,好挣份工资。只有他们家,一个人去的都没有。孩子有想去的,还被他们父母骂,“那里人多口杂的,能有什么好事等着咱们?快别出去给我惹乱子,都老实给我在家呆着!”
等别人家欢欢喜喜拿了工资回来过丰盛年了,张家父母也知道是自己判断失误了,可是越发固执于自己的错误,“哼,各人有各人的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要贪那个心!”
他们也不想想,你自己不去争取,什么也不会是你的呀!
因为穷,家里连围墙都没有,这会儿张小三儿凑着热闹说自家围墙该修,无非是想蹭点好处。
“小三儿啊,给你家修围墙有什么用,谁还会去你家偷东西?你家除了几个人,还有什么可偷的?”不等村支书说话,就有人笑着接了话。
张小三家虽然穷,可是人却都长得漂亮,尤其张小三的二姐,是村里少见的美人,比起沈雪也不差,小时候因为这个,不知道被沈雪坑过多少回。稍微大点了,有多少年轻人盯着。可惜因为家穷,父母又懒惰,想给她提亲的人家,都怕她家父母趁机多要彩礼,所以二十好几了还没出嫁。
她在自家小院儿里侍弄个菜园子,她父母也有话说,“这么勤快养着那些菜干嘛,还想多卖点嫁妆出来?你就这么急着嫁出去?你爹妈对你还不够好吗?”
说得自家姑娘脸红红的,缩回屋里再也不出来了。
“咦,不是说,这是给咱修厕所的吗?怎么这个管道没走到我家厕所呀?”又有人提问。
那人离严明比较近,严明伸着看看图,跟他解说:“你家厕所离你家正屋太远,到时候给你家建新的卫生间,会按着正屋建,更方便。”
“不会弄得正屋有臭味儿吗?”
“不会的,新厕所建好,就没有臭味啦。还能在里面刷牙、洗脸、洗澡,洗衣服什么的。”
“在厕所里刷牙?”那人从没去过城里,没见过城里的卫生间。在他的想像中,厕所就是村里那种坑式的,最多分个干净点的和脏点的。所以,他无法想像“厕所”还有那么多功能。
“孙老头子别打岔啦,新建的厕所不是你想的那种,建成你就知道啦,干净敞亮得很。放心吧,这是好事儿,你呀,答应就成。”
村支书跟这个老头年纪差不多,从小一起长大的,说话就不用客气了,直接替他做了主。
“好吧,支书,听你的听你的。”
这样吵吵闹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大家才散了各回各家。思想工作基本上算是做通了,接下来就是施工。
因为之前沟通得及时,也做到了信息开放,大家对工程怎么开始,会达到什么效果差不多心里都有数了,接受起来就特别容易些,施工也算是很顺利了。
只有一个例外,就是前村长家。
如今沈村长夫人去世,女儿呆在婆家,儿子失踪。沈村长一个人孤零零守着五间高大的房子,一个带着气派门楼的院子,每每看到严明在小河村闹出的动静,就越发的恨他。
是严明结束了他村长生涯,是严明导致他丧妻离子,是严明打破了小河村平静的生活,是严明改变了那些泥腿子的生活,让他们敢无视他的威严。他怎么能不恨他!
小河村建设继续进行,小诊所的治疗也继续进行。严明还要时不时给村里跟着他种草药的那七家,做做指导工作。他自己的药田开春也种满了药材,趁着春风雨露,长势正好。
在严明独自徜徉田间时,他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去小树木里吸收些草木的能量,在体内周游几个循环,化为自身的能量,再悄悄地给自家药田灌注些。
另外那七家的药田,严明会趁着指导他们的时候,装作给药田里拔拔草的机会,给他们的药田也加些能量。
而那些按规划种草药的药农,严明则是在他们灌溉药田的时候,给水里加上足够的能量,来给那些药增加效果。
不管是哪一种,小河村种出来的草药,药效都比其它地方的要好。
白天的工作结束,晚上回到白家,严明继续给白小染治病,并不动声色地探查白家的复杂关系,提防有人在他眼皮子低下害白小染,查找谋害白夫人和白小染的幕后真凶。
这两天白战天又不在宁市,听说去帝都参加什么高峰论谈去了。
晚饭后,严明等白小染消消食,就去她房间给她针灸按摩。
这段时间,白小染逐渐习惯了严明对她的接触,她也觉得严明的治疗的确有效,这些天她的睡眠比以前有明显好转,而且头痛症也好多了。
严明去白小染房间的时候,陈小菊就会主动出去,不打扰他们。严明就跟白小染随意的聊天。
“小染,你们三生缘集团,生意做的这么大,全靠白总一个人忙吗?我看他不是飞这里,就是飞那里,能安静地享受一下家庭生活,都是难得的。”
严明在白家住了有一段时间了,白战天看严明每次都“白小姐白小姐”的叫,就让他改口,跟自己一样叫“小染”。严明起初还怕白小染不高兴,后来发现,自己叫她“白小姐”的时候,她会比较不高兴一点,就索性改了口。
严明也知道,白战天的几个叔伯和堂兄弟,都在白氏工作,他是想通过白小染,了解更多更详细。
“你打听我们家事儿干嘛?”白小染很敏锐地发现了严明的意图。
严明不好意思了,“你这个丫头,不用这么聪明吧!”
“装傻多费劲啊,还得动脑子!白小染不屑地说。”
“嗨,你这话要让别人听到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恨你呢。人家想聪明还聪明不起来,你倒好,装傻还嫌费劲。要知道古人说得好,难得糊涂!”严明觉得白小染太小孩子气,不免用了大人的语气给她点规劝。
“对呀,古人说难得糊涂,就是说装傻费劲嘛!”
“呃,好吧!那,你能说说你们家的事儿吗?”严明败下阵来,跟太聪明的女孩子打交道,还是直接点好。
“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告诉你。”白小染趴在枕头上,严明给他按揉肩头。白小染趴着都不老实,翘着小腿不停地晃。
严明忍不住拍了她屁股一下,“别乱动,老实点。”
一巴掌拍下去,两个人都愣了。
白小染迅速红了脸,转过头来怒视严明,“你,严明,你敢打我?!”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严明知道自己犯了个错误,手底下这人不是方文静啊啊啊!他赶快伸出手去想给白小染揉一揉,又及时的缩了回来。他胆敢再去摸白小染的屁股,一定会被她咬上来。
白小染一只手去捂自己的屁股,又觉得难堪,索性把自己裹进被窝里,头埋进枕头里,不理严明了。
严明呆站了一会儿,想想的确是自己不对,蹲在床边跟白小染道歉,“白小姐,是我不对,我,我只顾跟你说话,情绪太放松,把你当成,当成另一个女孩子了。对不起,真对不起。”
“哪个女孩子?”白小染闷在枕头里问。
“呃,那个,是我女朋友,她叫方文静。”严明又挠头了。
“她也生病了?”声音还是闷着,可是严明听得清。
“她没生病,不过她不听话的时候,我也会打她屁股。”打她屁股是事实,但严明打方文静的时候,那是调情。他打白小染的时候,是把她当成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可他不敢说这么多。
白小染把头从枕头里抬起来,看着严明,“方文静?她是干什么的?是你们小河村的吗?”
“她是镇上卫生院的。”严明这时候是有问必答,只要白小染别生气,什么都好说。
“你打她她不生气吗?”
“她理亏怎么会生气?”
白小染低着头,“她是不是很漂亮?”
“啊,是啊。”严明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方文静没有白小染漂亮,可是方文静善良柔和,体贴人心,他不想说方文静没有白小染漂亮。
白小染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白小染问:“今天的治疗结束了吗?”
“啊,还没有。”
“那你还不快点,愣着干什么!”
好吧,严明心里叹口气,“哦,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