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奶奶看着严明给老头子按的时候就想着,想必是舒服的,如今看了老头子的反应,更相信严明手法可信,不禁向往地说,“小伙子,也给奶奶按按!”
“没问题,奶奶。”严明干脆的应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聊聊身体保养,评评政坛新闻,严明给两位老人诊治好,又吃了点刘阿姨准备的小点心,喝了些茶,又到了傍晚时分。
马秘书长说:“小明啊,今天回不去了吧,就在家里住下来,我还想听听小小明的健身经呢。”
一下午的聊天,两位老人跟严明建立起良好而亲密的关系。因为他名字里也有个“明”字,为了跟王道明的“小明”加以区分,所以大家达成一致意见,管严明叫“小小明”。
严明其实有点呕心,我都是十八岁的大人了,还叫什么“小小明”啊!可是他又一想,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也就这两个老人家这么叫几声,忍了吧!也就没说什么,叫他他就笑着应了。
王道明很想留下来,他以前还没被这样招待过呢,看来这回真是沾了严明这小子的光了。但是,必要的客气还是要有的,于是赶紧说:“不用了,马爷爷马奶奶,我还跟以前一样,去住酒店好了。反正这里我也很熟了,明天我再带严明过来。”
马奶奶不愿意了,“以前就让你留下来过夜,你总不肯。这么大房子,就我跟你马爷爷两个人,”还有刘阿姨,不过刘阿姨不算家里人。“你马叔叔他们平时又不回来,空房间多的是,干嘛还要出去住酒店呐,多不方便。”
对于主人来说,当然是家里方便,可是对于客人来说,还是住酒店更方便。但是,王道明不能这么没眼色,今天这架势,明显是这老两口诚心想要严明住下来的,再推辞就太不懂事、不知轻重了。
于是,王道明很高兴地应了,“那就要麻烦刘阿姨了,不会太打扰马爷爷马奶奶吗?”
“不打扰不打扰,我们啊,就喜欢家里来人。热闹!哈哈哈!”马秘书很高兴。多少年了,身体没这么轻松舒畅过啊!要是能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就好了。
既然决定留下来,刘阿姨又有得忙了,她得去准备四个人的晚饭。
刘阿姨做晚饭的功夫,马秘书长去院子里浇浇花,修修花枝,马奶奶收拾收拾衣服什么的。王道明和严明没事了,严明坐在电视机前舍不得离开,他们村里只有几家人家里有彩色的电视,严明家是没有的,所以他长这么大也没看过几次。趁着这会儿没事儿,他看着电视简直舍不得挪开眼睛。
王道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自己踱出门去,凑到马秘书长旁边,帮他浇花去了。
当然,王道明对浇花完全没兴趣,他的兴趣是,此时是他和马秘书长单独相处的难得时机。
王道明装作无意地提起他在县城的“事业”,马秘书长很是赞叹了一番,说“小明果然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成绩。我那个孙子,跟你年纪差不多,这还在瞎混着玩呐!”
马秘书长的孙子,王县长战友的儿子,正在一所名校读研究生,跟王道明比起来,真是没什么“事业”上的成就。
王道明心里得意,面子上却很谦虚:“哪里哪里,我是没其他本事,只能这么混个事儿做。哪能跟您的孙子比啊!”他也不清楚马秘书长的孙子是干嘛的,没打听过。
“可惜你不往仕途发展啊!”马秘书长又感叹,“你爸爸当年就像你一样聪明灵活,政治敏感性很强,做事的能力也很强。可惜时运不济,到现在也只是个县长。”他看了看王道明,“你有你爸爸的那份聪明,可惜没他那份从政的心啊,不然,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王道明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说,现在这社会,有权不如有钱啊。有我爹的权,我只管好好挣钱就好,我有了钱,我爸爸的官就有可能再进一步。什么时运不济,当初你也没看在你儿子跟我爸爸那么好的份上,提拔我爸爸一把呀。
嘴里却更加谦虚,“哎呀,当初可没有您这样的长辈提醒我,我只当我不是这块料,就经了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呀。就这,我的这份事业都做不顺,遇上了点麻烦就有可能全黄喽。真让人挺烦恼啊。”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马秘书长就问王道明,“你爸爸是一县之长,你在县城里做点事还会有麻烦?什么麻烦说来听听?”刚领受了人家的情,带了那么好的一个医生来,把他多年的固疾治好了,当然要给点回报吧。
“是这样的,我呢,在县城里做生意,同时也是为家乡搞建设,就有那么一些人看不得别人好,无事生非的就非说我的生意不合规定,给告到市里去了。您说说,规定是规定,做事也得灵活一点吧,要都被规定限制死了,那还能做成什么事儿呀,对不对?”
“市里找你麻烦?甭担心,你们市长那小子我认识,他得听我的。你等着。”老爷子扔了洒水壶,进屋打电话去了。
王道明站在院子里,仰天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可是还不敢出声,怕人听见他太得意。忍得好辛苦啊。
等了一会儿,王道明才慢慢悠悠回到屋里,听到老爷子在楼上打电话,声音很大,像是在呵斥,又像是在质疑,听不清具体内容。
王道明在严明旁边正对电视的位置坐下来,眼睛看着电视,耳朵听着楼上。过了一会儿,老爷子下楼来了。王道明赶紧起身让老爷子坐,老爷子一屁股坐在王道明让出来的位子上,挥挥手说:“我就说没事儿嘛,你放心,回去该干嘛干嘛,别管那些闲人瞎叨叨,有我呐!”
这个晚上晚饭吃得尤其愉快,每个人都得到了他想要的,除了严明。他想要的还得王道明回去后能兑现才行。
晚饭后,老爷子和马奶奶照例要出去散散步,王道明陪着他们,严明继续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王道明觉得奇怪的是,严明感兴趣的不是电视剧什么的,而是各种广告和新闻。他这是什么兴趣爱好?王道明更加鄙视这个人了——没品味的乡下小子。
马秘书长和夫人在小区里散步,王道明陪在他们身边时不时的起个话头。走着走着,走到靠近小区大门的地方,王道明眼瞅着黑子蹲在墙根往里面看呢。
王道明咳嗽了一声,黑子眼睛看过来。王道明给他比了个手势,黑子扭过头。等王道明跟着那老两口走远了,黑子才快步走了。王道明给他比的手势,意思是一切都顺利,事儿办成了。王道明不方便在马秘书长家里给王县长打电话,要黑子把这个消息赶紧告诉他老爹,也好让他老爹早点放心,好做下一步的安排。
第二天,严明又给马秘书长夫妇做了针灸和按摩。其实昨天做一次就够了,不过既然其他医生治病都是多次治疗,严明也就多做一次做做样子,好让两位老人更放心。
又跟他们说了许多养生经,其实对于严明来说,那些东西都没什么意义的,病人之所以能恢复健康,靠的就是他的医术嘛。不过对于老人来说,有时候心理暗示什么的也很重要不是?
临走两位老人还拉着严明不放,一再叮嘱他“小小明,常来啊!”严明又告诉他们,下次准备些草药来让严道明带给马爷爷马奶奶,两位老人才彻底放心地放了严明走。
王道明带着严明,打了辆车直奔黑子他们下榻的地方。王道明不住小店,黑子和司机就没住太好的地方,就住在宁远县在省城的定点酒店。这类酒店一般对内都价格实惠,当然,虽然不比高档酒店,住得也还算舒适。
严明跟着王道明进来后,看哪里都觉得新奇。他见过镇上的招待所,比一般人家住的简陋多了。可是这里却比他们镇上最漂亮的房子都漂亮,屋子虽然不大,可是里面整齐舒适,除了没有厨房,其它东西都齐全,而且看起来都很好很高级的样子。
严明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惹得黑子和司机都笑他。
不一会儿功夫,黑子和司机收拾好东西,四人简单吃了午饭,就开着车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很顺利,车一直开到严明住过的那栋旧楼下。严明对王道明说:“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我现在要回家了。”
王道明说:“急什么,先上楼去。回家也不急这一会儿,回头让车送你,很快的。”
严明不疑有它,没多想就跟着上楼了。
四楼上的那套旧房子里,不仅有二癞子,还坐着王县长。
看到严明来了,王县长站起身对着严明热情地伸出手:“严明啊,你的医术都传到省城去了。听说你把马老爷子治好了,我很高兴,也很自豪啊。我们县有你这样的医术高手,是我们县的福气啊!”
严明被王县长握着手不放,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这个人感觉不太好,因为他养了个那样的儿子。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王道明是那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他爹也不会是什么好人。虽然现在他和王道明达成合作意向,但他对这个还没有接触过的王县长,仍然心怀警惕。
“我是医生,给人治病是我的本分,都是应该的。”严明很谨慎地客气着。
“哈哈哈,好孩子,有本事却不骄傲,好,好哇!”王县长终于松开了严明的手,转头吩咐黑子,“我们今天就在这儿吃了,你和二癞子去买点吃的来。就到县宾馆去买,要买好的,我们得庆祝一下严明成功归来,哈哈哈!”
黑子应了声是,带着二癞子下楼去了。
严明迟疑了一下,说:“王县长,不用了吧,我想先回家,现在走还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镇上。”
“不着急不着急,先吃饭,我还有话跟你说呐。”王县长拉着严明坐下来,看着严明眼神专注,象看着一块宝。
严明被盯得寒毛要竖起来了,“王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