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但凡爱好收藏的人,对于自己的收藏必定认为是最珍贵最真的,而看其他人的珍藏时,都是以怀疑的眼光挑毛病,然后想尽千方百计把对方的东西说成假货,以此来彰显自己所谓的独到眼光,看这几年很火的电视鉴宝节目时,就会发现这个极为普遍的现象,这也是人的劣根性在此表露无遗。
魏春是成名人物,众人看到他貌似在考面前的年轻人,再看那个年轻人好像很不好意思,估计是看不懂,于是大家心里开心极了,就一起将双手抱在胸前,死死的盯着罗宁脸上的微小变化,耐心的等着看罗宁出丑!
罗宁被众人看的不好意思,就摸着下巴笑道:“这一幅画很有名,凡是对古字画有兴趣的爱好者都会知道这幅画,这是石室先生的传世名作《墨竹图》,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魏春一愣,看着罗宁的眼神惊异不已,而其他很多人却茫然四顾,然后又纷纷探头去看那幅画,但却没有看懂。
魏春忍不住问:“罗先生,能说说此画的特点吗?”
罗宁微笑了一下说道:“细观此画,画中竹竿曲屈而劲挺,似竹生于悬崖而挣扎向上的动态。竹竿用笔自然圆浑,墨色偏淡,节与节之间虽断离但又有连属之意。画小枝行笔疾速,柔和而婉顺,枝与枝间横斜曲直顾盼有情。此图之竹叶更是笔笔有生意,逆顺往来,挥洒自如,或聚或散,疏密有致。而在墨色的处理上更富有创造性,以浓墨写竹叶的正面,以淡墨表现竹叶的背面,使全图更觉墨彩缤纷和有丰富的层次。综观全图,竿、节、枝、叶,笔笔相应,一气呵成。充分体现了石室先生非凡的笔墨功力和对竹的深刻理解。”
罗宁一边指点着画,一边滔滔不绝的评说,听得众人连连点头,之前的傲慢之色已经被佩服所取代,不再敢有轻视之心。
而刘珊珊一边听一边欣赏着罗宁,她突然觉得罗宁现在就是一个指点江山的君主,那么的有气势,又那么的温文尔雅,又那么的帅。而对罗宁的才华更是佩服得紧,暗想这次请他来看来是太对了。
魏春自然很不服气,他忍着翻涌的酸味笑着问道:“罗先生还知道石室先生啊,那就请罗先生说说石室先生这个人怎么样呀?”
罗宁脑中的小道士拂尘轻摇,有关于石室先生的资料滚滚而来,他稍作整理就说道:“石室先生的大名叫文同,北宋画家。字与可,自号笑笑先生、锦江道人,世称石室先生。文同操韵高洁,能诗文,擅书画,尤长于画竹。后人称他为‘文湖州’,其实他从未到过湖州,只是在晚年奉命出知湖州,但人未到任即去世。然而他的墨竹画已名扬天下,学者众多,尤其是元代吴镇,搜集学习文同画竹法的宋元画家25人小传,编成《文湖州竹派》一书,更向世人昭示其派系的雄厚。而大名鼎鼎的苏东坡,乃文同的亲表弟,又是他画竹的学生,也多方为他彰扬,于是‘文与可’也就成为墨竹画的宗祖。何先生,我说的对不对呢?”
魏春听得惊骇莫名,被罗宁的介绍弄得不知所措,因为罗宁知道的比他知道的还要详尽。等他回过神来连忙假意称赞:“呵呵,没想到罗先生对文同如此熟悉,实在令何某大开眼界,受教了受教了,哈哈!”
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对罗宁的学识刮目相看,称赞不已。很多人也纷纷上前来观看这幅画,一边看一边想着刚才罗宁说的意境,都觉得这个年轻人说得太对了,这幅画就是具有这样的神韵。
但是罗宁并不想就此放过魏春,既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针对自己,那就得以牙还牙给他一点厉害看看!
罗宁听到大家的赞扬,只是笑笑就话锋一转说道:“其实我刚才说的只是文同画的墨竹图的神韵,只要研究过文同真正作品的人都会十分清楚的。只可惜很多人都看不到真迹对照,凭的只是书上说的东西,要是大家有机会看到真迹来对照学习,就能够对上述的画中意境有非常深刻的体会。可惜呀,要想见到真迹实在太难了。”
“嗯?这话啥意思?”围观的众人感到不解,这眼前不就是文同的真迹吗?大家同一个心思都抬头看着罗宁不说话,但眼神都表明了深深的疑问。
刘珊珊也感觉到罗宁说的话另有玄机,于是就问道:“那小宁你看到过几次这幅画呢,为什么说这幅画很难见到?”
罗宁看着刘珊珊说道:“我只见过一次,因为这幅画太珍贵,为了尽最大限度的保护它,收藏单位至今都没有公开展览过,我也是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看到过一次而已。”
刘珊珊越听越觉得不对了,她冰雪聪明,立刻就配合罗宁唱起了双簧:“不会吧,只看到过一次?那这次算不算啊?”
罗宁淡淡地笑道:“当然算了。”
刘珊珊皱着好看的柳眉就问:“那你是在哪里看到这幅国宝的?”
罗宁看了一眼魏春,发现他也很紧张的看着自己,于是就说道:“台北故宫。”
“什么!只在台北故宫看到过,那这一幅画作何解释?”一个心直口快的中年汉子手指玻璃柜里的那幅墨竹图大声问道。
罗宁风轻云淡的笑笑就对刘珊珊说道:“姗姗,我们去那边看看瓷器吧。”
刘珊珊非常配合的说道:“好吧。”
魏春听得罗宁这么说,就伸手揪住罗宁的胳膊怒道:“罗宁,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罗宁看看抓住自己的手,再看着魏春说道:“没什么意思啊,一点意思都没有。”
魏春听得更加愤怒:“你说什么没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的这幅墨竹图是假的?”
罗宁看他咄咄逼人,也就不再客气:“是的,你这幅墨竹图是赝品!”
围观的人一听,立刻沸腾了,有的人在笑,有的人则很鄙视的看着罗宁斥他乱说,其中一个洪亮的声音大声说道:“你放屁!小小年纪不懂就不要胡说,人家堂堂的收藏大家何老的孙子,又是大名鼎鼎的古董鉴赏天才,你竟然胆敢胡说他的画是赝品,这是诽谤,诽谤是要坐牢的知道吗?”
罗宁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此人正是昨天自己在拜会魏仲光时坐在魏春身边的那个人,当时他还吹牛拿来了多少件珍藏来展览。
魏春则一点都不慌了,他冷冷的看着罗宁问道:“你说她是赝品,那你是怎么看出它是赝品的?还有,如果不是赝品呢?”
罗宁冷笑道:“既然你这么笨,那我就给你上上课。”
大家一听又是骂声四起:“****,这小子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狂,居然敢说给何大公子上课,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
魏春也冷笑道:“那我就好好做一回学生,要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马上报警。”
罗宁淡淡说道:“随你。”
魏春道:“那开始吧!”
罗宁说道:“请你把画拿出来,我给你好好说说。”
魏春立刻叫来工作人员,在工作人员的责任书上签了字后,工作人员输入密码打开玻璃柜,将画拿了出来,摊平在玻璃柜上就走了。
罗宁走到画前,闻讯赶来观看的人群是里三层外三层,最外面看不到的就向里面的人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有些吵的展览馆顿时变得十分安静。
罗宁看着这幅画淡淡地说道:“首先,文同画的墨竹图,用的材料是绢而不是纸。绢是一种丝织物,摸起来十分细腻顺滑,哪怕到了现在,质量还是非常好,比用纸张画的画,时间长就会发黄那自然是好了很多。”
罗宁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最里面几个本来十分愤怒的围观者,马上伸手去摸那幅画,摸了几下后不说话了,后面摸不到的就急忙问:“是绢的吧?”
那摸过画的有几个是魏春的人,默不作声,而有一个小声的说道:“是宣纸。”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已经让人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有几个不愿意相信的人大声问:“不会吧,真的是纸的?”
刘珊珊也是错愕不已,现在看到罗宁淡定从容,她在心里已经认定罗宁是对的,就紧张地说道:“小宁,那你继续说”
罗宁等噪声安静下来,就继续说道:“文同的墨竹图用的材料是双拼绢本,双拼的意思就是纵横由自己来定,因此他的这幅画纵为131.6厘米,横为105.4厘米;而这幅画的纵横尺寸绝对是对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