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歌站在原地,看着他松开自己,冷着脸上车,远去,好半天才笑了笑。
他凭什么要求她?
回到公寓的时候,苏安浅趴在阳台上。
“怎么了?”陆晚歌表情已经调整好,淡淡的笑着问她。
阳台上的人转过头,微微蹙眉,“我忽然发现,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因为燕西爵的限制,她的专业没法施展,至于别的,扫大街之类,她是不可能去做了。
“要不然你来我工作室得了,不会跳舞可以学,给我当个小助理也行啊,我管饭!”陆晚歌半开玩笑,一边收拾东西。
苏安浅看着她把行李收好,“你不会今天或者明天就走吧?”
那她是不是也该收拾点什么?
陆晚歌看了她,“是这么想的,所有东西我都带两份,包括你的。”
苏安浅想了想,忽然就决定了。
她们去机场的时候是晚上,车辆不多不少,交通还可以,看着窗外,苏安浅忽然可笑的想,她就这么走了,如果他能主动找她就好了,多像真正的情侣?
登机之前,她低头把手机关机,才看到有季成的未接来电,但是没有燕西爵的,一个都没有。
定定的按下关机键,放回包里。
北城的夜晚到处都是霓虹酒绿,也有平静优雅的地方。
燕西爵从办公桌离开时马上就八点了,走到窗户边站了会儿,季成走了进来。
“燕总。”因为静悄悄的,所以季成说话都缓和了,“迪医生来了一会儿了。”
男人这才略微侧首,“让她进来吧。”
迪韵一席裙装,今天可能是不上班,穿得很漂亮,没有什么肢体动作就是透着一股子成熟的妩媚,不过进来看到燕西爵高大的立在窗户边就皱了眉。
“你最近怎么回事?不是这儿伤就是那儿疼。”
燕西爵拿了一支烟叼到嘴上,摸出打火机点着,这才淡淡的一句:“不然要你干什么?”
“我要顾着燕雅已经很累了好吧?”迪韵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把他的烟拿走了,“我看看伤哪儿了。”
燕西爵倒是配合,迈着长腿往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由着她看。
迪韵一边检查,一边拿药,嘴里也没停,“叶家大少也住在医院里,别告诉我你俩是一起出事的?”
燕西爵阖着眼皮,没有吭声。
她就当是默认了,所以嗤鼻的笑了一下,“真是幼稚!你要真厉害,怎么没把人家的命解决了?说不定那样苏小姐就对你死心塌地了。”
提到她,燕西爵微微蹙起眉,星眸睁开。
片刻,燕西爵淡淡的问:“女人若是被当做赌博的砝码,是何感想?”
迪韵一边给他抹药,顺便看了看他手臂上前段时间的刀伤,听到问话抬头扫了他一眼,扔了两个字:“反感。”
反感已经很轻了,所以加了一句:“如果其中包括她喜欢的男人,那事情就大了。”
燕西爵不说话,只是看了看她,今天穿这么靓丽,薄唇微动,“约会去?”
迪韵一笑,“对啊,最近桃花运犯了。”
“看来不是薛南昱。”男人不嫌事大,淡淡凉凉的一句。
提到薛南昱就想到上一次短讯的事,迪韵没说话。
巧了,薛南昱刚好推门进来,“你够拼的,不下班?……”
话音半路截断,看着办公室里多出来的女人。
上次他没回短信,她让他有种就一辈子别理。
笑了笑,薛南昱吊儿郎当的样子收敛了点,“你也在?”
迪韵好像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只是收了手里的药,对着燕西爵:“好了,不是很严重,药你留着吧,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看着她收拾药箱,略微弯腰,妖娆的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雪白,薛南昱抿了抿唇,忽然问:“你吃饭了吗?”
燕西爵漫不经心的穿上衬衫,淡淡的一句:“没吃,你请客?”
薛南昱白了他一眼,“我特么没问你!”
自作多情个什么劲?
燕西爵当然知道,故意的,所以嘴角扯了扯。
继续慢悠悠的穿衣服,干净修长的指节一粒一粒的系着纽扣,嗓音闲散低醇,带点儿戏谑,“泡妞请移步。”
正好,迪韵收拾好药箱,理都没理薛南昱转身往外走了。
薛南昱被晾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办好,平时挺精明的一个男人,只有迪韵的事会让他脑子短路。
燕西爵穿好衬衫,一手勾了外套,不咸不淡的道:“迪医生说今晚有约会,你也看到了她穿得很美。”
薛南昱皱眉,咒了一句,匆匆转身出了门。
不过燕西爵知道他是追不上了,所以慢悠悠的走出去,果然见了薛南昱在电梯边骂娘。
见到燕西爵过来,薛南昱更来气,“我他妈就看不惯你一脸看戏的样子。”
燕西爵淡淡的勾了嘴角,眉宇之间却是略微压抑。
“有事?”薛南昱还是了解他的,而且没事不会加班这么晚,“项目给了曋祁,叶凌那儿你也妥协了,怎么着,女人这么不好哄?不该天天在床上快活?”
季成跟在后边,好像有话要说。
进了电梯,燕西爵才淡淡的一句:“说。”
季成这才皱着眉,有些小心翼翼,“底下的人说,太太出国了……”
已经明显感觉到电梯里骤然冷下来的压抑。
燕西爵侧过身,阴着脸,“她自己?”
如果再发现是跟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他真不保证脾气能有多好。
季成顶着他阴冷的视线,硬着头皮道:“不是,还有陆小姐。”
女人和女人凑到一起就是事多!
薛南昱倒是笑了,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你伤了人家前男友,跟你置气跑了吧?”
燕西爵狠狠削了他一眼。
下了电梯,薛南昱耸耸肩,没空跟他扯,快步出了公司试图去追迪韵的车。
而燕西爵在公司门口站了会儿,面部很冷,“去了纽约?”
她曾经生活最久的城市,也是跟叶凌孕育爱情的地方,这两个字怎么就这么刺眼?
季成点头,“是,直飞。”
那看起来是有什么事了。
季成这才提醒了一句:“苏钦辰在纽约服刑。”
燕西爵单手别进裤兜,终于缓步下了台阶。
刚上车,迪韵的电话就过来了,“我忘了跟你说,月底有一次试药,不能再拖了,你自己看是请柯小姐回来还是怎么着?你要是开不了口,我来。”
燕西爵捏着电话,目光直直的落在车窗外的夜色上,半天才“嗯”了一句,“知道了。”
刚要挂,迪韵说:“告诉薛南昱别跟着我,男人这么缠着人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自己告诉他不是更直接?”燕西爵淡淡的一句,懒得管别人的事,他自己的事都一塌糊涂。
迪韵抿了唇,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燕西爵给明承衍打电话,虽然语调很淡,很沉,但浓重的嗓音里带着些不满,“能不能管好你的女人?”
明承衍还在应酬,从座位起身,温慢的语调里带了些不解,“怎么了?”
燕西爵雕凿的五官板着,“陆晚歌哪去了?”
明承衍这才皱了一下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头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看来你还真是一心一意对着魏敏,陆晚歌去了哪都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拐着他的女人跑了算怎么回事?
一个电话算是提醒了,多的燕西爵没说,最后补充了一句:“提前恭祝订婚愉快,我可能没法到场。”
明承衍皱起眉,“你这就不够兄弟了。”
“没办法,我得要女人。”燕西爵薄唇微动,淡淡的嗓音,然后掐断电话。
买了机票往纽约飞的时候大概第二天晚上十点,季成没有随行。
那时,纽约上午九点不到,苏安浅和陆晚歌已经早早的起来收拾好准备去探视苏钦辰。
去的路上,苏安浅因为没睡好,精神不太好。
陆晚歌在一旁无聊的看视频,不知怎么的,苏安浅闭着眼问了她:“如果明承衍追过来,你会不会很感动?”
陆晚歌听完一脸嘲弄,“除非他脑子有问题。”
否则不可能追着她过来,他只会好好订他的婚。想到这里,陆晚歌连看视频的心思都没有了。
苏安浅太了解那种感觉了,喜欢过的人要订婚,她只能逃开的感觉,估计晚歌比她难受一些。
不过她想的是,燕西爵如果追过来呢?
然后又笑,嘲弄自己。
到监狱的时候十点半了,苏安浅有些紧张。
果然,苏钦辰眼神锋利的看着妹妹,“家里出了事,你是不是放弃进修了?”
她抿唇,点头,“以后还可以继续上学的。”
苏钦辰身为军人,身形高大,就算坐在那儿也有一股冷厉的气魄,就是没表情,让人看得有点冷。
“手给我。”苏钦辰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声音温柔下来。
她乖乖的把手伸过去。
苏钦辰握住,很疼爱,一个冷冰冰的大男人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疼爱都是非常明显的。
“你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就算有什么事也不准去做那些有损身价的事,老头子不是给你留了股份么?你尽管花,再委屈些日子我就出来了。”苏钦辰低声。
苏安浅心里有点酸,点了点头没说话。
苏钦辰静静的看了她倔强着没流出来的眼泪,抚了抚她的脸,“哥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叶凌跟她分手了,苏钦辰知道,叶凌订婚他也知道,但他不知道她找过燕西爵。
关于燕西爵,苏安浅当然不会自己提,说完话就去了外边,所以晚歌跟哥哥说了什么,她也不知道。
两个人从监狱出来后,竟然开始下雨。
本来苏安浅说没事,跑一段打车回去,但是陆晚歌坚决不同意,“你可不能淋雨,你要是生病,我怕钦辰出来揍我。”
没办法,只能在附近的小店避雨。
可是这一场雨,竟然一直下到傍晚,天逐渐变黑,她们是又饿又冷。
……
燕西爵抵达酒店,要了套房后得知苏安浅和陆晚歌不在。
他给她打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关了整整三天!
捏着手机,下巴也紧了紧,给陆晚歌拨过去,就问了三个字:“她在哪?”
陆晚歌愣了一下,低头看号码,本能的皱眉,“你是她什么人我得告诉你?”
苏安浅听到声音瑟缩着看了看晚歌。
陆晚歌已经把电话挂了,心里很不爽,燕西爵在商界是个人人仰慕的人物,但在绯闻方面也不逊色,就像讨厌明承衍,所以顺带连他的朋友也不喜欢了。
但是刚挂下,电话又来了。
“下着雨,她如果感冒,你的舞蹈室是准备关门?”燕西爵一点不绅士的低沉。
谁不知道她陆大小姐最宝贝的就是自己一手创建的舞蹈室?
陆晚歌听完果然变了脸,“燕西爵你够狠!”
听到那三个字,苏安浅蓦地看过去,有些愣。
陆晚歌气得想骂人,“浅浅,你到底招了个什么样的男人?”
她抿了抿唇,“怎么了?”
直到燕西爵开车停在她们所在的小店门口,苏安浅愣了,怔在原地眨了眨眼。
这是纽约没错,他真的过来了?
燕西爵手里捏了两把黑伞,一把递给陆晚歌,一把塞进她手里,然后板着脸将她抱起。
所以,上车过程,她身上一滴水都没湿。
两个女人在后座,一路上燕西爵脸色没有半点变化,直到酒店,他带着苏安浅回自己的房间。
“喂!”陆晚歌皱着眉表示不同意。
男人凉凉的扫了她一眼,带点威胁。
陆晚歌一仰脸,“你威胁我也没用,男女有别,浅浅不能跟你一间房!”
燕西爵这才扯了扯嘴角,低头看了身侧的小女人,“看来你这闺蜜关系也不怎么样,她跟我睡了没十次也有五次……”
苏安浅忽然狠狠掐了他,不想让他说下去。
而那头的陆晚歌已经思维短路:“什、什么?”
苏安浅没什么可说,只对着晚歌,“我没事,可能今晚你要一个人睡了。”
陆晚歌就那么看着燕西爵把她带走了。
回到总统套房,苏安浅站在门口,虽然他出现的那一秒的确惊喜了,这会儿表情比他好不到哪儿去,“燕先生那么忙,怎么会有空过来呢?”
燕西爵褪下外套,冷郁的睨着她,“少跟我阴阳怪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