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浅几乎是皱眉叹息的下了车,进了门,她就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的问了他:“说好了,我只是负责你这段时间调理胃的事情。”
燕西爵关上门,几不可闻的挑眉,颇有意味的盯着她,“否则,你还想负责什么?”
她抿了抿唇,转身往客厅的方向走,在茶几底下找了一个本子,找了找没有纸,才抬头看了他,“这里放着的笔呢?”
燕西爵从她熟稔的走过去,准确的拿出本子时就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变得悠远又满满的内容,有那么点说不出的忧伤,又略微勾了嘴角,“记得这么清楚?”
苏安浅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不说话了,咬了咬唇,“……我只是。”
燕西爵淡淡的勾唇,走过去从另一个地方拿了笔递到她手里,然后才问:“想吃什么?我去做。”
她摇头,“我不饿。”
燕西爵好像没听见她的话,继续问:“中餐、西餐,意面?”
没办法,苏安浅抬头,“中餐吧,简单点。”
男人点头,“复杂的我也做不来,水平不如你!”一边说着话,燕西爵在转身进厨房之前习惯的俯低身子,似乎是想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苏安浅发现之后立刻歪过身子,有些防备的盯着他。
燕西爵这才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她的发,“我去做饭。”
她点了点头,低下头开始整理这些天会给他做的调理食谱,直到他进了厨房,她才抬头看过去。
好一会儿又放下笔,拿了手机给叶凌发讯息。
“我最近有点事,如果找我的话给我留言。”
发出去之后她等了会儿,想了想,叶凌最近都比较忙,也许一时半会没看到,也就放下了手机,继续弄食谱。
他们到松涛居的时候天色也不晚,等苏安浅弄好食谱抬头,外边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转头看了一眼手机,叶凌还是没有回信,不知道是不是早上的让他不舒服了。
刚想着,却看到了迪韵的短讯。
如果她没有记错,之前燕西爵不舒服的时候迪韵就说两天后要回来了,到现在好像也没见?
果然,迪韵问了她是不是还在照顾燕西爵,她那边的事情耽误了,会月底才回来。
当然这都是燕西爵的安排,也正好让迪韵跟薛南昱一起回来。
她皱了皱眉,简单回了一句,一抬头就看到了走出来的燕西爵,也就收了手机。
燕西爵先是拿起她写的东西看了看,没什么表示,看完就放下了,让她准备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苏安浅总觉得不自在,甚至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这一点,燕西爵大概是在睡前才察觉的。
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不知名的片子,她好像在看,但是眼睛里一片茫然,甚至昏昏欲睡。
燕西爵长腿迈过去,在她旁边停下,低眉看着她,“困的话就去睡。”
苏安浅忽然睁眼看了他,本能的摇了摇头,然后又问了一句:“我睡哪儿?”
“你若是不介意,就住一起?”他似是而非的认真说着。
苏安浅一皱眉,“那我还是睡沙发吧。”
燕西爵这才弯了弯嘴角,“你去主卧,我去书房,还要一会儿才处理完事情。”
放下抱枕的苏安浅抬头又看了他,“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应该总是熬夜。”
燕西爵站在她面前,淡淡的勾唇,“担心我么?……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办公,也许我会处理得更快一些。”
她几乎没想就站起身,“我去休息了。”
燕西爵看着她往卧室走,对这个房子还是那么熟悉。好一会儿才在她身后低低的开口:“记得跟你上边的人请假,一周。”
提到这事,苏安浅才皱起眉,“我上班也没什么的。”
他浓眉微蹙,“到我这里都没让你碰一滴水,你觉得我会放你去给那些附庸风雅的俗人做饭?”
她抿了抿唇,“我也不是不可以做饭,是你不让我做的……”
话后边的声音没怎么出来,因为燕西爵已经一脸警告的盯着她,她只好闭嘴转身回了卧室。
进了门她才想,她作为客人,为什么他让睡主卧就这么自然的接受了?
甩了甩头,懒得想那么多。
一个人安静的呆了好一会儿,她才敢给爸打电话。
苏培丰接的有点慢,因为要哄着球球睡着,电话都是静音的,好一会儿才看到。
“爸?”电话接通之后,她才淡淡的笑:“球球睡着了?”
苏培丰这两年因为多了个外孙,心情一直都很好,笑着,“都睡醒两觉了,估计以后是个洁癖的小子,自己尿完就行了,哭得不行。”
这让苏安浅笑了笑,不期然就想到了燕西爵也是个对很多东西都挑剔的人。
父女俩聊了会儿,苏安浅几次欲言又止,苏培丰已经听出来了,问:“浅浅,你是不是有事啊?”
她这才略微深呼吸,道:“叶凌给您打过电话吗?”
“打过呀。”苏培丰自然的道:“打得比你还勤快呢,这两天估计很忙,都是晚上打,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事。”
不着边际的又说了会儿,苏安浅几乎是鼓着勇气问:“爸,如果不是叶凌,我找别人您会同意吗?”
苏培丰一皱眉,“跟叶凌吵架了?……不应该啊,叶凌脾气那么好,你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果然,现在叶凌都比她受宠了。
苏安浅无奈的笑了一下,“没有……只是。”
只听那边的苏培丰接着往下说了句:“再说了,虽然那小子先上车还没补票,但球球都长这么大了,你总不能乱来吧?”
说完,苏培丰似是自言自语:“早知道当初我无论如何也先把你们的婚事办完就好了。”
苏安浅却只听了他的上半句,忽然的问了一句:“那如果,球球是别人的孩子,您会同意么?”
“胡说什么呢!”苏培丰一皱眉,“我看你们俩是吵架了,我可告诉你,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很重要,别给我乱来,整个乱七八糟的女婿我可不要!”
她勉强的笑着,“嗯,我知道了,很晚了爸,您休息吧。”
挂了电话,她怎么也睡不着,爸的反应在意料之内,估计要是知道球球是燕西爵的,他老人家都得掀桌。
“笃笃!”有人敲门,她看了一眼,当然只能是燕西爵了。
可她伸手按灭了床头的灯,也没有回应。
门没有被推开,外面安静下来。
她在黑暗里待了好久才慢慢有了睡意,中途醒过很多次,一晚上睡不太好,所以早上起晚了。
本来想着早上起来再解决请不请假的事,但是她收拾完已经迟到了,还是给经理打了个招呼。
王经理却笑着:“四少早就打过招呼了,我说……你生病了吗?还是手上的伤很严重?怎么是四少亲自来给你请假?”
苏安浅顿了顿,“……没,就是有点私事要处理。”
“哦……”王经理点了点头,“没事,你好好休息。”
燕西爵正在弄早餐,她从客厅门口看过去,站着看了好一会儿。
走到餐桌边的时候皱了皱眉,“你怎么没做我给你写的食谱?”
他不是要调理么,自然是从每一餐下手,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燕西爵无辜的挑眉,“昨晚要找你要食谱的,敲门了,你睡了没回应不能怪我。”
她微微皱起眉,指了指客厅,“我把食谱给你放客厅了,你没看到么?”
男人很自然的挑眉,“有么?可能是我没注意,午餐再说吧。”
苏安浅盯着他,“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这回燕西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为什么要故意?把你留在这里久一点?”
说着,他双手撑在桌边,低眉看着她,“还是你这么希望的?如果是,我很乐意照做。”
苏安浅皱着眉,避开他的视线,“别跟我歪曲事实,你就那么样的心思。”
燕西爵淡淡的笑着,也不说是不是,“吃吧。”
一边用早餐,苏安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看他,到底是没说出来。
之后她也什么都不用做,好像过来就只是写个食谱,然后该看电影看电影,该上网上网。
因为没办法出去,她只好从网上寻找跟那个糕点店有关的消息,能找个号码最好。
果然浏览了外卖的页面,找了个客服号码,但是她拨过去却无人接听。
这么一折腾,等她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房子里极度的安静,略微皱眉看了燕西爵的书房。
没理由去打扰,所以她看了两眼就去了客厅,窝在沙发上。
差不多午餐时间,她依旧没看到燕西爵,皱了皱眉,只能去敲了门。
敲了好一会儿没回应,推门进去发现书房一片安静,压根没人,她才拿了手机给燕西爵拨了过去。
通话中。
正纳闷着,抬头看向窗外,看到了不远处接电话的男人,大冷的天,只穿了单衣,左手插进裤兜里低眉说着话。
可能是看到了她的来电,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她的方向看来。
苏安浅缩手就把电话挂了,又撇撇嘴,什么重要电话还需要偷偷出去接,也不怕冻出感冒。
她当时也就是那么一想,谁知道事情就真的变成那样了。
傍晚的时间吧,吃过晚餐,燕西爵不间断的抬手按眉头,然后去书房办公。
按预定,是她在八点左右还要给他做一个调理汤,但是还没到时间,她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抬头就看到了从书房走出来的燕西爵,脸色很差。
她皱了一下眉,“你怎么了?”
燕西爵摆了摆手,又清了清嗓子,一开口显得很沙哑,“可能感冒了。”
她想到了中午他在外边吹风,而且前一天他说话就有必应,好像在她家那晚就有问题了。
放下抱枕,她已经快步走了过去,够着他的高度抬手给他试了试体温。
“那是木头吗?”手刚贴上去,苏安浅就没忍住骂了一句,“都烧成这样了,现在才知道?”
燕西爵只是略微闭目,一手握了她,暧昧不明的道:“我说怎么一直犯困,最近也没做伤元气的运动。”
苏安浅抽回自己的手,也不多说,按着之前的了解,直接往放药箱的地方走。
燕西爵缓缓迈着长腿往沙发走,看着她对这个家的熟悉,莫名其妙的愉悦,悠然坐在沙发上,“不吃药行不行?做个什么吃的给我?”
苏安浅回头瞥了他一眼,都烧成那样了居然还想着能不能不吃药?
下一句,燕西爵略略的弯着嘴角,很自然的道:“不爱吃药,或者你直接喂我可能就吃了。”
苏安浅压根没搭理他的不要脸,把退烧药拿出来,然后倒了一杯水,“自己吃,你要是因为发烧引发其他不舒服,我是不会管的,反正你现在没力气,我要走也容易多了。”
燕西爵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说完,然后薄唇微抿,居然二话没说就把药吞了,生怕她真的下一秒就转身走人。
吃完药才很认真的看着她:“以后别威胁我,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你威胁的,一定奏效,万一要我的命,你不会心疼?”
苏安浅把药箱放回去,都没有看他,“心疼四少的人多了,不缺我一个,所以用不着了。”
燕西爵伸手把她拉到旁边坐下,淡淡的一句“心狠。”然后倒下就往她腿上枕,“乖乖的别动,我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