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主吧。”沈泽渊摇摇头再次打断他,转过身去继续看那朵红艳艳的奇花。
“哦,原来爹真的没兴趣,算了,儿子回房去了,可惜啊可惜,本来还想跟爹说那九影公子长的和娘年轻时作的那幅画一模一样,而且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让我叫她‘风儿’,啊啊,刚认识就叫我大哥,还真把我叫蒙了,真是个怪人。”沈行烟转身就走,口中说着算了却还是大声说了一堆。
“你给我回来。”沈泽渊猛地回头,醇厚的嗓音一喝,不怒自威。
“嘿嘿嘿,爹,有什么事么?”沈行烟嬉皮笑脸地驻足问道,小人得志的欠扁模样让人很想有揍他一拳的冲动。
“敢跟你老子耍花枪,臭小子皮痒了?还不给我细细道来?”别看沈泽渊斯文清逸的模样,一旦较起真来,眸中的锐利威严非常人能比,一股霸气由内而发,整个人仿佛瞬间高大了许多。
沈行烟最是知道父亲的脾性,他的淡然避世是有原因的,若非在他心中有比权势地位更加珍贵的存在,他又怎会舍弃所有甘心隐退?当年还不是有人触到他的逆鳞,冲冠一怒,血洗沈家,硬生生将家主之位夺了过来?
见沈泽渊极其认真,沈行烟也不敢嬉闹,肃颜道:“爹,咱们入内详谈。”
两天后,沈行风和蓝鸿逸如期到来,在沈家亦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列位沈家弟子知道来者是自己这边的友人,态度当然和唐家大相径庭,差点就要举城欢呼普天同庆放鞭炮欢迎了。
沈泽渊和沈行烟同时现身,在偌大的厅堂中郑重迎接,天枢天璇天玑与沈行风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自是也在场。
双方甫一照面,眸光相交,厅堂中霎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终于见到了!
沈行风脚下死死地定住,一双暗夜星辰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个一身蓝袍清雅出众的男子,一寸一寸流连过他的容貌和身姿,与记忆中的老爹渐渐融合在一起。
他憔悴了,沧桑了,如瀑般的墨发也变了颜色,唯有那张脸清晰的如同昨日才刚刚见过,这绝对是他,她的父亲,短暂的一月相处,他抱她亲她爱她,给予她温暖,十六载分别,再见他,似乎又回到襁褓时代,渴求他温暖的胸怀和和煦的微笑。
“风风,睡醒了?哦,小眼睛还没精神呢,爹爹抱抱,再睡会吧。”
“风风别动,让爹爹亲亲,嗯?小脸真滑溜,粉嫩嫩的小公主。”
“风风啊,你快快长大,爹爹带你、哥哥和娘亲去一个美丽的地方生活。”
“……”
诸多沉睡的记忆被一一唤醒,沈行风眼前有些婆娑,眸光柔和的似能滴出水来。
只是,娘呢?恋恋不舍地别开目光,四下环顾,寻找那记忆中熟悉的人影。
这就是风儿?
沈泽渊一见到儿子口中说的那个黑衣绝美少年走进来,便情不自禁地起身被她吸引住全部心神,如沈行风打量他一般细细地描绘她的轮廓,那细长的黛眉,深邃的眼眸,傲然的神态,冷艳的姿色,果真和他的夫人罗昕年轻时极致神似。
看她年龄,大约在十六七岁,和自己逝去的女儿同岁,也叫风儿,难道是老天怜悯将她的女儿送回来了吗?还是,送来一个酷似他女儿的孩子来慰藉心中多年的伤痛?
“爹?爹?”沈行烟叫了两声,见他神游太虚完全听不到人言,便不再打扰,想当初自己近距离看到九影公子在流泉小院前璀璨一笑的时候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父亲的心情则更加难以遏制了吧?
沈行烟幼时听从老家主吩咐闭关修习功法,对出生才一个月就没了的妹妹根本没见过,若不是见过母亲年轻时的画像,否则他断不会认出这个女扮男装的九影公子和母亲的相似之处,当日察觉此事的并非他一人,身为蓝衣凤卫的沈清茗也发现了。
天璇天玑两人纳闷地眨眨眼睛,一致看向冷峻的天枢,寻求一些解释,后者摇头不语,具体的他也不甚清楚,他是在沈行风近年突破第六重后才解封的,对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沈行风不说,他亦不问。
“风儿?”许久的沉默大眼瞪小眼后,沈泽渊激动地试探着叫出这个亲昵的乳名。
沈行风身心猛颤,脚下差点站立不稳,两个字轰进脑海,如中雷殛,血脉亲厚,她双膝一软,就要跪倒下去认了父亲。
沈行风双膝一软,便要跪倒在沈泽渊脚下,认了父亲。
“沈家主,蓝鸿逸前来拜见。”手臂一紧,被身旁的蓝鸿逸温柔地托住,他温润地一笑,冲着沈泽渊礼貌一礼,依他如今的身份,和沈泽渊平起平坐也不为过,此番一礼,却是诚心诚意,毫无虚假。
开玩笑,这可是沈行风的老子,不巴结巴结怎么成?
沈行风微怔,心中一凛,顿时察觉出他拦住自己的意图,若在大战还未开始前传出去她和沈泽渊的关系,必生变故,约战不止不能如期上演,赌战亦会因此付之东流,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将唐家连根拔掉就难了,师出无名徒招世人唾骂。
况且其中还牵扯了云慕和云家主,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九影拜见沈家主。”念头至此,沈行风脑中明朗,认亲只好留在日后,大局为重。
沈泽渊一愣,眸中也清明了不少,蹙了蹙眉,和蓝鸿逸客谦两句,又盯向沈行风:“我听烟儿说你叫风儿?”
“风儿是九影小名,沈家主若是喜欢,也可以这样称呼九影。”沈行风淡淡抬眸,诚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