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脸色微变,看向容天玄。
容天玄凤眸幽冷,犹如磨利的剑刃,剜向近处的白闻。
“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闻也同样露出狐疑的眼神来,然而,他表现的还是太过淡定,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
不多时,便有家丁进来禀报,“禀告皇上,少爷,院内有刺客!”
“刺客,我安邦侯府竟然闯进了刺客,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速速将他们拿下!“
白桃心里有些打鼓,安邦侯不会嚣张到这个程度,敢利用刺客来威胁容天玄的性命吧?
两人的座位紧挨着,就在白桃胡思乱想的时候,旁侧,容天玄的手从宽大的袖下伸了过来,展开她紧握的拳心,两人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
白闻看在眼中,神情一瞬有些阴冷。
门外的声音没有停止,反而有了越来越汹涌的趋势。
不多时,一具尸体竟然从房顶落下来,闷声之重,白桃的胸口也跟着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定睛看去,依打扮判断的话,应该是安邦侯府的家丁。
白闻似乎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过去查看,他凝了一眼底下的尸首,狠狠地踹了一脚,冷声道:“没用的东西!”
门内的容天玄倒是淡定,竟然还喝了一口茶。
相比于他那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白桃则有些坐不住了。
若是容天玄握着她的手,白桃早就起身查看了。
白闻从随从手中接过长剑来,向近处的刺客砍杀而去。
眼看外面已经是刀光剑影,血花飞溅。
为了镇定下来,白桃竟也学着容天玄的样子,喝一口茶压惊。
刺客她也不是没见过。初见容天玄的时候,便是因为刺客,他们才有机会一再地接触。
然而,花厅外面的这些刺客实在奇怪,倒像是在配合。
容天玄凤眸凝重,犹如一潭古井,冷光轻漾。
“杀!把他们全杀了!”
白闻某种血色迸出,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疯狂。
看着他嗜血狠戾的神情,白桃不由打了个冷战。
刺客全部身穿夜行衣,数目不少,就算白闻身手如何的利索,看起来也难以一次涤抵挡那么多的人,不多时,便让他们冲到了门口。
长剑飙射而出,正冲着容天玄眉宇间。
白桃吃惊不小,连忙挥动衣袖,甩出腕间的冰彩玉髓。
流光破风,声势惊人。
在那之前,只见容天玄身影一动,堇色华风微闪,人便错开一个位置,躲过了激射而来的长剑。
白桃见容天玄平安无事,轻舒了一口气,随后恨瞪向门外的刺客跟白闻等人。
“万两,我们走吧!”
再留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等着两个人。
安邦侯父子的行为,无疑就是要给容天玄一个下马威。
“十两,你站在我身后。“
容天玄终于站起身来,眸光如炬,紫袍无风自动,飘飘曳曳。
飞入院中的刺客越来越多,而他们像是忽然之间有了目标一样,都朝花厅的方向涌了过来!
容天玄内力攒发,指尖凝出一道道银光,翻袖间急甩出去。
白桃按照容天玄的吩咐,躲在他身后。
这种情况她也可以应对,但是,又不想容天玄为她分心,便乖乖照做。
谁让她的男人不是一般的强大呢,凡是交给他就好了。
不多时,院中便多出了数具尸体,血流成河,腥膻味冲入白桃的鼻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陛下,小心!”
就在白桃失神的时候,白闻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蹦住。
他凝聚内力奋力一轰,容天玄的身体便整个都偏到了一边去。
白桃准备不及,惊诧地撑开眼眸,就见刺客锋利的长剑疾砍过来。
她慌忙弹出冰彩玉髓,却还是慢了一步,长剑划过她的手臂,竟将她的袖口整个划开,露出光裸的手臂来。
容天玄看在眼中,立时目呲欲裂,掌间银光大盛,全力轰去。
伤了容天玄的刺客,愣是碎成了数段,画面残忍,白桃不忍看,干脆别过头去。
“十两,怎么样?”
容天玄焦急地将白桃拉入怀中,仔细地查看她的身体。
白桃惊魂未定,脸色有些苍白。
刚刚那一幕很是凶险。
她不由小心看向还在斩杀刺客的白闻。
他是故意将容天玄推开的,刺客的目标才会变成她。若不是白闻出手的话,小小的一个刺客根本就难不倒容天玄。
他多此一举,才导致白桃险些命丧在刺客的剑下。
种种迹象表明,眼前行刺的一幕,完全就是安邦侯父子的自导自演!
又过了一会儿,安邦侯终于带着护院赶来了。
紧接着刺客就被制服,安邦侯面含愧色,上前询问容天玄的受伤情况,“陛下,是下官救驾来迟,惊扰了圣驾,下官该死!“
容天玄胜雪的容颜完全冷了下来,寒声道:“没想到安邦侯竟然比朕还有公务繁忙,也不知道日理万机的该是哪一个。”
安邦侯浑身一震,将身子垂得更低,“属下罪该万死!”
“死就不必了!”容天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将白桃抱起来,他冷冷扫向地面的死尸,语气又阴沉了一分,“你们父子二人,务必要将这些刺客的身份调查清楚,限你们五日的时间,否则的话,就自行来领罚吧。”
“是!”安邦侯这头老狐狸微微牵了下唇角,眸深莫测。
容天玄抱着白桃,大步走了出去。
他御风疾走,袍角翩跹,却一丝血迹都没有沾到。
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好奇地望了过来。
白桃脸颊微红,轻捶了一下容天玄的胸口,小声道:“万两,你将我放下来吧,这样怪不好意思的。”
“十两,是我的错,不该将你往这狐狸洞里引的。”
容天玄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然而,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明显有些磨牙切齿。
他这是在愧疚。
白桃连忙安慰他道:“万两,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又没有受伤,这不是好的很吗?”
她撩起被剑划破的衣袖,欣喜酥香的手臂上面,只有一道长长的红痕,并没有被割破。
容天玄仍旧不放心,无论白桃怎么说,就是不肯将她放下来。
在众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之中,白桃被容天玄抱上了马车。
安邦侯跟白闻父子快步跟了上来。
安邦侯拱手道:“陛下,下官担心周围还有刺客的同伙,不如让府上的家丁一路护送,也可保圣上周全。”
容天玄陈胜不语,安邦侯便朝身后挥了下手。
立刻就有无数家丁从门内涌出。
浩浩荡荡的队伍,均是穿着统一的红色短打,跟军队相比,也不会输了阵仗。
白桃心底暗叹,不愧是安邦侯府。
只要有他们在一日,容天玄的龙座便无法坐稳。
容天玄一心担忧白桃的情况,上了马车之后,便拿来软垫让她靠着。
白桃有心事,双眉紧锁,似在思考什么。
容天玄看在眼里,忽然伸出手来,冰凉的手指从白桃眉间拂过,将她惊醒。
“十两,你这是在想什么?”
听着外面整齐有序的脚步声,白桃觉得有些压抑,眼神也不如往日灵动。
她忽然起身,凑到容天玄身边坐在,将小脑袋靠在他的臂膀上,“万两,我有一计,可以帮你顺利开渠。”
“在哪儿?”
“就在安邦侯府前。”
“说来听听。”
看到白桃没事,还有精神想其它的,容天玄便放心了不少。
白桃转了下眼睛,凑到容天玄耳边,将自己方才想到的计策,都告诉了容天玄。
容天玄凤眸微亮,揉上一抹薄光,他伸手楼主白桃,将那副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道:“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朕有更好的主意。”
白桃倾慕地仰头看着他,“说来听听。”
容天玄宠爱地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皇宫之后,容天玄直接送白桃回了她的映画宫,途中仍旧是不曾顾忌任何人的眼神,直接牵着白桃的手,她几次想甩开都没有成功。
望着那双潋滟如华的清邃眸子,白桃很快就忘却了种种不安。
由于劳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容天玄待她睡着了之后才离开的映画宫。
……
御书房内,容天玄坐在龙座上,略显疲惫的用手撑住额头。
门外,忽地响起长裙曳地的簌簌声。
“皇上。”
鱼月灵的声音有些沙哑,似失了一股元气。
望着眼前厚重的木门,她的心脏似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剜割。
“进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心头一跳,犹豫过后,还是款款走了出去。
御书房是皇宫禁地,没有容天玄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容天玄在处理公务的时候,里面甚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走近御书房,鱼月灵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
“皇上,您找我有什么事?”
“白家最近没有再让你做什么吗?”
鱼月灵身子一震,双眸惊涛掀起,重重拍打下来,惊起碎浪无数。
她在袖下绞着双手,忽然间有些无措。
他早就知道的,又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鱼月灵也早有准备。
可当事情摊在明面上说的时候,她还是不由感到紧张,尤其是无意间触到他幽深莫测的凤眸,就彷佛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鱼月灵摇头,“白家已经知道我暴露了,最近一段时间,臣妾轻松的很。”
她的语气故作轻佻,然而,她的心情却远比看起来的要沉重,甚至,视线每次在触及到面前倾城无双的男子,都有如刀割。
只有这样,才能够掩饰掉她真实的情绪。
甚至,惹得容天玄厌恶,她心底的负罪感,才能够有所抵消。
“那很好。”
容天玄神情如故,无法探查到他的心绪。
“为朕做事,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便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