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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只能辜负

听了灵儿的话,司旧的心一颤,忍不住就要张口答应,但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用满是歉意的眼神看着灵儿,只是灵儿依旧抬头望着北方,没有看见。

过了片刻,灵儿又说道:“我想出巫心谷,遥祭一下师父,也不行吗?”

司旧答道:“这里也可以。”

灵儿环视了一下四周,轻叹道:“这里总是让我心神不宁,怎么能祭祀师父呢?”言语中露出一丝悲戚来。

司旧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灵儿轻叹一声,轻声说道:“眼见巫族大劫将至,只怕我们都是在劫难逃,到那时,又有谁会给师父去上坟祭祀呢?”

司旧的脸色飞快的变化着,眼神复杂的看着灵儿的背影,他想要拒绝,但是却始终狠不下心来,最后,他轻呼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闻言,灵儿大喜,起身转过身来看着司旧,真诚的说道:“谢谢你。”

两人本就挨得很近,只是先前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所以并不觉得,此时灵儿一站起来,两人几乎是呼吸相闻。

司旧没想到灵儿会突然起身,而灵儿呼出的气息轻轻喷在他的身上,让他心神一荡。

司旧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神色也有些慌张,但他随即强自镇定下来,低声说道:“我后天再来。”说罢转身离去。

看着司旧远去的身影,灵儿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来。

过了一日,司旧如约来到灵儿的住处,灵儿也早已准备妥当,她穿着一件月白的衫子,看上去素净而动人,看的司旧不由一阵失神。

灵儿右手挎着一个小小的篮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上面用一块蓝布蒙着,她轻移莲步,来到司旧面前,轻声道:“走吧?”

司旧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负责照顾和监视灵儿的侍女和守卫,早已得到司旧的命令,所以并没有跟上来。

一路之上,两人并未遇到其他祭酒以上的人物,而负责守卫巫心谷的人,虽然知道巫尊的命令,但是由于有司旧领着,再加上圣女在巫族当中声望极高,因此没有人敢上前盘问,两人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巫心谷外。

出了巫心谷,灵儿并未停步,挎着篮子继续向北走去。司旧张了张嘴,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向前走去。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出去有数里远,灵儿向左一拐,拐进一个山谷,山谷中疏密相间的长着一些低矮的树木。

穿过这片树木,便是一片空旷的地带,而朝着北方,山峦向两边退去,形成一个略微低矮些的开口。

灵儿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蹲下身子,将篮子中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

司旧从后面望去,只见灵儿从篮子中拿出几个小碟,碟子中装着一些祭祀用的食物,然后拿出一炷香,她用土堆成一个小堆,将香插在上面,接着又从篮子中拿出一叠黄纸来。

将篮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后,灵儿回头看着司旧,柔声道:“帮我拿一下篮子。”

司旧上前接过篮子,又退后数步,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灵儿的举动。

灵儿不再理会司旧,她将几个碟子摆好,然后用火石点燃香,又点燃了黄纸,嘴里轻声的低语着。

灵儿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司旧却能听得清楚,他觉得偷听一个女孩子讲话不好,于是便又向后退了几步。他拿着篮子,闻着篮子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气,神色复杂的盯着灵儿的背影。

篮子发出的香气,司旧很熟悉,是十万大山中一种特有的灵香木,巫族许多的女子,都喜欢拿这种树木的枝条编织成篮子,用来盛东西,或是用来编织成各种小玩意儿,送给心仪的人。

灵儿一直跪在那里,一直到黄纸烧完,她也没有起身,仍旧跪在那里,嘴里轻声说着。到了最后,连一丝声音也没有了,只是沉默的看着黄纸烧成的灰烬发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司旧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微微有些焦急。他担心灵儿长时间离开,会被其他人发现,但是看着灵儿的模样,他又不忍心打扰,于是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灵儿的身影,耐着性子等着。

如此过了快一个时辰,灵儿依旧跪在那里,似乎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也忘记了司旧。

司旧再也忍耐不住,轻声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说着就要上前,想将灵儿搀扶起来。

但是他的脚步刚一动,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他心中大惊,忙要催动真气,但随即便觉眼前一黑,“轰”的一声倒了下去。

见司旧倒下去,灵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司旧的身旁。她蹲下身子,看着昏迷在地的司旧,歉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巫族遭受灭顶之灾。”

灵儿伸手拿起掉在地上的篮子,掀开里面的布,露出一颗拇指大小的红色弹丸。灵儿露出一丝苦笑,将篮子远远的扔了开去,然后又看了司旧一眼,轻声道:“希望它能让你睡上一天。”

说罢,灵儿站起身来,祭出断魂绫。断魂绫化作一道红光,包裹着灵儿,向赤龙岭的方向飞驰而去。

原来灵香木本身并没有毒,但是与一种罕见的红色木槿草混合在一起,便成了迷魂之药,而且药效很强。红色木槿草没有任何味道,因此不知情的人,从气味上根本分辨不出来。

这种药方也是药老在无意间发现的。灵儿自从被重新软禁后,开始还一心希望能见到父亲巫尊一面,希望能说动他回心转意,但是巫尊不但避而不见,反而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接近她。

灵儿知道父亲心意已决,便转而打起了其他念头,她想要偷偷逃离巫心谷,但是苦于守卫太严,她又不忍心伤害那些人,思来想去,最后便将主意打到了司旧身上。

司旧对于她的心意,虽然从来没有说出来,但是她心思灵巧,又何尝不知,只是她从来只是将司旧当做朋友,这次,她不得不利用司旧对她的感情,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她先是借助司旧,顺利出了巫心谷,然后在摆放祭品的时候,趁司旧不注意,偷偷将红色木槿草制成的丹丸,放入用灵香木编成的篮子中,交给司旧。

灵儿一面祭祀师父药老,一面静静等着药力发作。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司旧修为深厚,竟然丝毫没有反应,而她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错过了,恐怕就再也无法出巫心谷了,所以她索性装作发呆,静等着药力发作,其实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灵儿祭起断魂绫,一路向赤龙岭飞奔而去,她虽然不知道赤龙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守卫她的那些人的只言片语中,她依稀猜到,赤龙岭发生的一切,必定关系到巫族的前途和命运,所以在摆脱了司旧之后,她便一路向赤龙岭奔去。

灵儿担心遇见巫族的人,所以一路上不断变换路线,绕开巫族的聚集点。所幸一路上除了遇见一些级别不高的妖兽,并未出现什么意外,使得她安然到达了赤龙岭。

到达赤龙岭后,灵儿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震惊,以前的赤龙岭,虽说地势险恶,但是也长着许多植物,里面也生活着不少动物和妖兽。但是现在映入她眼帘的,除了光秃秃的山石外,没有一棵植物,甚至连一株小草也没有,更不见一丝动物的踪迹,视线所到之处,尽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灵儿的神色不由凝重起来,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重,她迈开步子,小心翼翼的向赤龙岭内走去。

当灵儿走到一处峡谷的入口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禁地之中,任何人不得擅入。”

灵儿心中一惊,忙抬头看去,却见从两侧山石后闪出数十个身影来,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为首两人,一个一身黑衣,正是黑巫部祭酒暗血,一个一袭白衫,却是白巫部祭酒雪谷。

此时暗血和雪谷也认出了灵儿,两人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来。对于巫尊的命令,两人自然知道,所以对于灵儿突然出现在这里,心里也满是疑惑。

雪谷上前一步,柔声问道:“圣女,你怎么会来这里?”

此时的灵儿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索性硬着头皮向前,说道:“我要进赤龙岭中去看看。”

闻言,暗血和雪谷的脸色都是大变,暗血忙说道:“岭内凶险异常,巫尊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入。”他神态虽然恭敬,但是语气中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雪谷也柔声说道:“圣女还是赶紧回去吧,若是让巫尊知道了,恐怕对圣女不利。”

此时灵儿已经不可能后退,当下一咬牙,催动断魂绫,便要硬闯进去。见此,暗血和雪谷不敢大意,互望了一眼,也迎了上去,三人便在峡谷口展开了一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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