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不一会儿就拿来了酒,战战兢兢地放在桌上,苏浩立一把抓过一坛子酒,就猛地灌了下去。喝得急了,他还剧烈地咳了起来张莲想要上前替他拍拍背,却又害怕生气的他会不小心伤到孩子,只得无奈地现在一边,看着苏浩立喝了一坛又一坛。
“夫君……”张莲眼见着桌子边的酒罐越来越多,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就见苏浩立转过头来,红着眼睛瞪着她,“你!你要做什么?”
张莲咬了咬唇,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夫君,妾身见夜已深了,不如……不如让妾身服侍你休息了吧?”
“休息?”苏浩立冷笑一声,“休息是什么东西?”
张莲见苏浩立已经喝得一脸通红,有些担心,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想要扶苏浩立起身。就在这时,苏浩立却仿佛看见鬼一样,尖叫一声,猛地推开张莲。
“啊……”张莲吓得大叫起来,下意识地护住肚子,还好身后的青夏一直注意着这边,上前扶住了张莲。张莲刚刚站稳,苏浩立又扑了过来,恶狠狠地看着她,掐住了她的脖子,“说,你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眼前?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特意来索命的?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若是敢近我身,我就让你再死一次!反正你已经被我杀死过一次了,我就不怕再杀你第二次!”
张莲被苏浩立这话惊呆了,房间里除了苏浩立和张莲,就是两人各自一个贴身的下人,青夏和那小厮也被苏浩立这话吓着了但她们还是立即反应了过来,上前扳开苏浩立的手,从他的手中救下了已经一脸惨白的张莲。
“夫人,您没事吧夫人?”青夏看着张莲脖子处的一圈淤青,心疼地想要替张莲揉一揉,她的手刚刚碰到张莲的脖子,苏浩立又再次扑了过来。
“夫人!”青夏吓得一把拔下张莲头上的簪子,朝着苏浩立的胳膊刺去。苏浩立吃疼,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刺猬一样,窜到了角落里。
青夏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手中的簪子就这样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苏浩立被这响声刺激到,他想起前几天夜里,好像也有这么一只簪子落地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着剧烈咳嗽的张莲,和一脸害怕的青夏,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嘟囔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
“我……我只是起了色心,想要轻薄你一下,谁知你越反抗,就越激起了我的好胜心和欲望,我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并不想那样!我不是故意想要奸杀你的!你死了就死了,我已经找我妹妹帮你埋了,你就别再纠缠我了!我求求你,你快走吧,你走吧!”
张莲听得眼睛越瞪越大,她捂着嘴,惊恐地看着缩在角落里,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自言自语的苏浩立。
她没听错吧?她的夫君,居然奸杀了一个女子!
张莲被吓得踉跄了几步,青夏虽然也吃惊不小,却还是注意着张莲的一举一动,唯恐她再受到伤害。见她身子瘫软了下来,青夏连忙扶着张莲坐在床边,确认她的孩子没有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你们都听到了吗?”张莲张了张嘴,声音都有些微弱。
青夏和那小厮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张莲又看向那小厮,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说,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
那小厮偏着头想了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少夫人,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
“你整天跟在少爷身边,你怎么会不知道!”张莲心力交瘁,声音里都是怒气,“你若是不知道,那少爷要你有什么用?”
那小厮慌忙磕了几个头,恍然道:“奴才想起来了,奴才想起来了!好像是几天前的一个夜里,十天前吧,少爷见老爷走了,就偷偷溜出去喝酒,为了以防万一,少爷将奴才留在了府上,好与他里应外合。所以……所以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少夫人!”
张莲仔细想了想,突然见觉得头昏脑胀眼前一片黑暗,她拧了拧眉心,让自己清醒了些,才抬起头来,看向苏浩立,“少爷今天说的话,你们不许透漏出去一言半语,我虽然一向没什么脾气,可这事若是传到了老爷或者二姨娘耳朵里,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小厮慌忙点了点头,“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少夫人您放心,奴才一定不会说漏嘴的!”
青夏默默地叹了口气,扶住张莲,“少夫人,您就放心吧,咱们都知道怎么做的,您还是少操心些,以免累着了肚子里的孩子。”
张莲点了点头,“好,我不想那么多,我不想了,你扶我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少爷这边,你们一定要看好他,千万别让他出去胡言乱语!”
青夏点了点头,扶着张莲离开了这个一片狼藉的屋子。
自从赵氏回了丞相府,苏络一直派人盯着丞相府里的一举一动,今日,却收到了一张纸条,是关于苏浩立的。
这消息,是丞相府里守门的侍卫递过来的,他说,二姨娘与苏浩立在丞相府门口里拉拉扯扯,似乎是因为苏浩立与一位公主的死有关。
苏络拿着那张纸条,半天没有思绪。
最近……好像没有哪位公主出事啊!唯一死了的公主,就是昨日刚刚将棺材运进洛阳的七公主。可是七公主的死完全就是她自己太蠢,想要博皇上的同情才会死,怎会与苏浩立有关?
更何况,据她的了解,这位七公主向来孤僻,很少与外人来往,苏浩立又怎会认识她?
“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姜寒笙一踏进房间,就看见苏络坐在桌边,捏着眉心,眉心处都被她捏红了,可见她很是苦恼。
姜寒笙一坐定,就一把拍开苏络的手,“让你改掉这个坏毛病,怎么老是改不掉?”
苏络没有说话,只是将纸条递给了姜寒笙。姜寒笙看了后,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这个消息可靠吗?”
“人可靠。”
“这段时间,没有哪位公主出事啊!”姜寒笙咂咂嘴,“不过说到出事,我倒知道洛阳里有一位小姐出事了。”
苏络看向姜寒笙,挑了挑眉。
“是我一位朋友,他是洛阳里数一数二的富商,十天前,他的女儿与他吵架后离家出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迫于无奈,只得前来求我,想让我帮他找找他的女儿。”
“死了?”
姜寒笙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不仅死了,死前还受了别人的玷污,那人下手忒重,将人奸杀后,还丢到了乱葬岗。那儿乌鸦众多,我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只能靠她凌乱破烂的衣衫认出她的身份。”
苏络对“乱葬岗”这个地方很是敏感,前世苏馨荷也想将她的尸体丢到乱葬岗,所以苏络如今一听到这个词,耳朵就动了动。
“怎么?”姜寒笙见苏络面色有异,挑了挑眉,“你认识那位小姐?”
苏络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位小姐太惨了些。”
姜寒笙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我那位朋友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看着他女儿的尸身,哭得惨绝人寰,他夫人更甚,一看着那尸身,立马就晕了过去。我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件事交给了京兆府尹,让他一定要查清楚,这才从那边脱了身。只可惜这件事根本就没有头绪,京兆府尹查了几天了,都没进展。”
苏络喝了口茶,又突然问道,“对了,七公主呢?你准备怎么办?”
“我已经向父皇请示了,会先将棺材运到永善寺,请大师超度后,再将七公主风光下葬。只是全程都不得透漏七公主的身份,虽然要风光,却也要低调,尽量不引起百姓的注意。”
“永善寺?”苏络想了想,“那你什么时候启程?”
“明天一大早。”
“那我明天去看望母亲,顺便去看看,苏浩立他们到底搞的什么鬼!”
姜寒笙点点头,“你去吧,反正我不在府里,你一个人也无聊。对了,周氏一族最近蠢蠢欲动,似乎要做什么大事,你不是要动周家那两个女人吗?加快一点,不然我们可能很快就会处于被动了。”
周家又准备做什么事吗?苏络拧着眉,傅雷府上那两个女人倒也真沉得住气,整天就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就是想找机会,也不容易找到。
“还有,苏慕不是前去赈灾了吗?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就会回来了,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苏络诧异地看了姜寒笙一眼,没想到他竟然知道自己对苏慕的担心。想到这里,苏络觉得心里暖暖的,她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地去永善寺吧!我会在府里等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