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禾距离雁群还有七八步,极易被发现,他不敢轻动,凝起心法,暗暗吸纳九阴地气,汇聚在右掌,看准最近的一只大雁所在,暗中拍出一掌。
摧心掌无声无息,这一掌拍出,正中目标,那大雁吭也没吭一声,立即倒下。但是此举却惊动了雁群,有只领头的大雁发出嘎地一声鸣叫,当空飞走,雁群登时惊觉,呼啦啦一片振翅之声,纷纷飞了起来。杨禾纵身抢到近处,猛然再发出两记摧心掌,一掌击中,一掌落空,又打落了一只大雁。正待去捡拾猎物,不料嗖嗖的破空声响,左面的树林里突然飞出无数的箭矢,当头激射而来。
杨禾没想到,树林中竟然暗伏有人,不由得大吃一惊。但是两只猎物却是他和青青的食物,不能不捡。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杨禾再次展开白驹过隙的轻功身法,一去一回,倏然间退出七八丈,落在箭矢覆盖的范围之外,两只死雁已然提在了手里。
嗖嗖嗖嗖一阵乱响,杨禾原先的立足之处登时刷刷地插上了一大片箭矢,红杆羽簇,斜斜地立地挺直,尾羽都指着同一个方向,煞是好看,但是方才那一幕却相当惊险,若是杨禾闪避不及,肯定给箭阵射成了刺猬,绝对没有欣赏这些箭矢的心情了。
嘎嘎嘎的凄厉叫声传来,大部分的雁都中了箭,飞到半空便跌落下来,有的直接摔得脑浆迸裂,气绝身亡。有的摔瘸了腿,拖着箭矢兀自挣扎。
鲜血已将堤岸染红,湖水中荡漾着一缕缕的血丝,情景特别凄惨。
杨禾不意有人竟如此虐杀雁群,并且自己差点给射死,心中腾地烧起一团怒火。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树丛中乱纷纷地跳下一群人来,依稀认得,他们正是方才在小镇中遇见的那群的江湖客,这群人喧闹着向这边走了过来,个个神色不善。
这时青青也已冲上前来,连声慰问。杨禾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忽听有人嚷道:“那小子差点儿坏了咱们的事,去教训教训他。”跟着便有三个大汉凶神恶煞般地走来,这三个人两个高壮的穿着绸缎的金花绣虎袍子,一个较瘦的穿着黑色的短袍,胸口上绣着个锐利的鹰头。一看都不是善茬儿。
青青吓了一大跳,低声道:“:“岭南双虎。”彭氏兄弟:“扑天雕。”阮大海,这三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哥,咱们快跑吧,两只雁儿,咱不要了。”
杨禾向众人望了一眼,心中一动道:“好,咱们快走。”说着左手提了两只雁,右手挽着青青的腰肢,向前飞掠。他的身法极快,一转眼已奔出二十多丈,把那三个人远远抛在了后面。只听见几声喝骂,那三人从后狂奔追来。
杨禾再奔了一阵子,回头一看,此处早已脱出那帮人的视线范围之外,当即宁定身形,转过身去,微微一笑。
青青见他忽然停步,骇然道:“二哥,咱们快跑,给他们追上就麻烦了。”
杨禾摇摇头把两只大雁交给青青提着,笑道:“跑什么,今天二哥就收了这一雕二虎三只禽、兽。”
青青瞪大眼道:“这三个人可不是三羊会的,他们武功很高,哥,你打不过他们的,咱们快跑吧。”
杨禾嘿嘿笑道:“老虎不发威,他还当我是病猫呢,对了,那个阮大海是不是那个窝囊死的阮大凡的兄弟?哥俩儿会不会一个德行呢?。”
青青没想到这当儿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心里惊慌不已,再也笑不出来了,忍不住向他望去,只见杨禾脸上不但无丝毫惧意,还隐隐然有种期盼战斗的兴奋,双拳紧握,眼睛中都是森冷的萧杀之气,多看了他两眼,便觉身躯一阵发冷。心知他已下定决心一战,已然无法阻止了,只好把心一横,提着大雁站在他旁边,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害怕。
不一会儿后面的三个人赶了过来:“扑天雕。”阮大海怒道:“小子,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
杨禾笑道:“我本来跑得好好的,忽然听到天上有只乌鸦瓜瓜乱叫,我平时最讨厌乌鸦嘴,忍不住停下来看看,谁知道一转眼那乌鸦又没有了。”
阮大海外号扑天雕,因名声不大好,旁人暗中都叫他:“扑天老鸹。”,平日里最忌讳旁人提到乌鸦或老鸹两个东西,此时听他提起,分明是侮辱自己。他本来只是想追上杨禾教训他一顿,听见他乌鸦长乌鸦短的一通嘲讽,不由得勃然大怒,恨恨地道:“小子,你自找的。”
说着狂喝一声,双掌一翻,凝成爪状,功力提起,脸上手上渐渐浮现一层黑气,在指爪之间云雾缭绕。一股森冷的劲风吹来,将他脚下的枯枝败叶尽数卷走,整个人似乎被包裹在一个若隐若现的黑色的强劲气团之中。
岭南双虎一见之下登时色变,知他动了真怒,双虎之一左面那个长脸的汉子道:“阮兄,想不到你的黑煞鹰爪功已练到这种境界,佩服,佩服,那个家伙能接得了你几招呢?。”
右面那个团脸的汉子道:“看他纯凭掌力隔空震死大雁的手段,功力该已不弱,但愿他别叫我失望。”
青青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她不知道杨禾能挨得了几招这中邪门的功夫,眼看着这几个人像猫耍耗子般地对待杨禾,更是惊惧,心里不停地祷告着佛祖保佑。
不片刻,阮大海功力蓄满,黑气迅速凝集,竟在指端聚成尖锐锋利的爪形,如虎爪,如鹰爪,如有实质,也好似从五指延伸出的钢铁武器,不弱于世间任何锋利的刀剑兵器,一时间气势大盛。
杨禾双手负后,一派气定神闲的样子,眼神中静如止水,润如珠玉,但全身隐隐透出逼人的森冷萧杀,靠得稍微近点儿都觉得酷寒扑体,直看得众人心中发毛,均想不通他面对如此强悍的招式,为什么仍旧无动于衷,难道他是找死吗?或者他是有恃无恐呢?
其实杨禾早就开始提聚功力,他不停地吸纳着天地间至寒的九阴之气,凝聚于双掌,他准备以爪对爪,用九阴白骨爪破了扑天雕的绝技黑煞鹰爪功,他在表面上装得如此轻松,当然是为了给对方造成心里压力,让他们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以及出手时机,当扑天雕开始进攻,露出破绽的一刹那,就该他出手了。
杨禾身上的酷寒越来越浓重,身周一丈之内如坠万年冰窟,花花草草渐渐地结成了冰凌,风吹来,噌噌噌地作响,那风声好似在极北酷寒之地的阴风怒吼。只有他好似立在冰天雪地中的岩石一般,岿然不动。
青青吓得忙不迭往后退却,不能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奇异景象。在她心里杨禾从未如现在这般伶俐
岭南双虎再次色变,退出四五丈外,凝神观战,在他们眼里,扑天雕黑雾绕身,杀气腾腾,挟着一股能将人撕成碎片的浓重的死亡气息,好似地狱的死神降临。而那个人则好似立在冰天雪地中冷傲沉静的魔神,杀气和死气随着逼人的酷寒弥漫开来,不断地向扑天雕冲击,压制着他的弥漫的黑气。
两人虽各自凝立不动,但一邪一阴,却早都较上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