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微笑道:“仰大师,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这个宝物究竟是什么?。”
仰弘柏笑道:“是一只鸟,名叫朱雀……。”
杨禾心中登时涌起翻天巨浪,这几日自己一直在寻找朱雀的藏身之处,没想到竟然真的让仰弘柏打探了出来,不过秦老道视朱雀如同性命,藏得极严实,外面不知又弄了多少冒牌货来掩人耳目,至于仰弘柏打探到的消息是否便是真的朱雀所在,尚待查证。想到这里望向了青青,见她点点头便说道:“朱雀?是么?那可是神物。”
仰弘柏笑道:“金眼火羽,大如麻鹰,啼鸣则山河颤栗,振翅则云岫仰瞻,小人虽不曾亲见,但是消息却是从内部传出来的,决计不会有误。观中有个小道士是我一位故人之后,他在净光道人手下做事,前些天负责给朱雀送食物的道士清书让毒蛇咬伤了,净光这才派他去暂时代理,因此才得知了朱雀准确的藏身之所,他是在酒后不甚才吐露的消息,绝对假不了。”
杨禾心中虽仍有七分的不信,但这毕竟是寻找朱雀的唯一线索,无论是真是假,都要亲自去验看一番,当下点点头道:“在什么地方?。”
仰弘柏嘿嘿笑道:“我要是什么告诉了你,还能保得住性命吗?你当真想要找朱雀的话,就跟我联手一起去找,我会给你带路的。”杨禾心知仰弘柏奸猾无比,此情此景下为了保命,决计不肯吐露朱雀所在,哈哈笑道:“即便你不说,在下也有把握找到,只不过多费一番手脚罢了。你既然不肯说,在下也决不勉强,你与我兄妹的旧怨,今日就一并清算了吧。”仰弘柏见耍诈无望,忙道:“好,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不过从今往后,咱们的旧账一笔勾销怎么样?。”杨禾笑道:“一笔勾销?说得轻松,你害得我妹妹四处流亡,吃尽了苦头,这笔账岂能凭你一句话了结,你也不必说出朱雀的下落,若不想死,就自断一臂,算是对青青的一个交代吧。”
仰弘柏登时色变,大叫道:“弥勒兄,快来救我!。”
杨禾吃了一惊,没想到另有人埋伏在一旁,凝神静听,却并无人回应,更无人前来相救,也不知仰弘柏捣什么鬼。仰弘柏叫了三声,见无人前来相助,脸色一下子煞白,破口大骂起来。杨禾听他骂的是:“胜弥勒。”,心中浮现出那个中了赵承芳三箭,落荒而逃的:“大肉团。”心中好笑,冷然道:“别费口舌了,你的弥勒兄是个有名的:“逃跑大师。”现在恐怕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了。你与胜弥勒这样的人合作,难怪要输得一败涂地。仰大师,你是个聪明人,今**落在我手里,是你运气不佳,你若不立即自断一臂赔罪,就只有一死。”说着背过身躯,似是让他自行决定。
仰弘柏大怒,狂喝一声,扑了上来,方才他一直拖延时间,暗中以内功冲击脏腑中的经脉闭塞之处,此时已然将经脉打通了七七八八,眼见黔驴技穷,手中再无可用的筹码,情急之下,孤注一掷,见杨禾太过托大,竟背转身躯,似无防备,反扑上来,抢占先机。
杨禾本不愿杀无能反抗之人,方才不过是虚言恫吓,仰弘柏若当真不肯断臂,杨禾也不愿真的就下杀手,此时见他奋起反击,发动突袭,反而再无顾忌,刹那间便将真气提至巅峰雄躯一挺,右掌向后拍出,正是一记百步穿云掌,右掌发出,掌力未消,忽然拔身而起,御风飘退,从仰弘柏头顶掠过,这一下又变成了正面对敌,杨禾冷笑一声,甫一落地,左掌闪电拍出,却是是他蓄力而发的一招摧心掌。待到仰弘柏慌忙接掌时才发现,这是一招隔山打牛式的奇功,但觉对方劲力忽然间如潮水般地消退,跟着丹田之处轰然一震,冰寒的气劲透肤而入,将自己的内息冻结,震散,跟着便听见噼里啪啦地一阵急响,仰弘柏大叫一声,口喷鲜血,扑倒在地。怒道:“当日我虽为难你们兄妹,始终没下杀手,今**们也不杀我,姓仰的可感激不尽了。”
青青冷笑道:“仰大师,我哥哥废你武功,便是想让你尝一尝我们曾经吃过的苦头。你作恶多端,江湖上还不知又多少人正等着找你报仇,你欠下债太多了,我们留你性命,是不想让别人无处讨债。”
仰弘柏挣扎着爬起身,在火光中踉踉跄跄地离去
李玉上前说道:“师父,你为什么要他走,他是咱们的仇家呀,你放过他,他也绝不会感激你的。还有那个胜弥勒,他是黄河帮的老大,此人心狠手辣,有仇必报,你千万要小心提防。”
青青道:“胜弥勒八年前就与你师父相识了,怎么会不了解他呢,你就放心吧。”
当晚众人在破庙中宿下,一夜无事,次日众人来到扬州城中,路过一家花店时候,无意中看到暖房中的花草生得十分繁盛,杨禾想起在苗家村的旧事,心中甚喜,便买了一盆兰花出来,此时已至冬季,地近长江大海,虽非苦寒,但兰花乃春日之物,生于的冬季却不多见,算是件稀罕物事了。
杨禾见众人不解,便向晁潜和陆挚道:“李玉已经拜我为师,我要带她返回师门,你们两个可以离开了,这袋金子一半做为酬谢,另一半代我送到杭州灵隐寺下的苗家村,交给苗大夫的传人,徐自诊徐大夫,另外这盆兰花送给苗玉珠大夫,这两样东西务必要送到,算是我对他们的一点谢意吧。”
青青从鬓边摘下一只金簪取出一块手帕包好交给晁潜,说道:“苗大小姐对二哥有救命之恩,二哥卧病之际多亏她在旁伺候,这枚金钗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也请你二位务必转交她。”
晁潜三兄弟一直在江湖中风波挣扎求存,向来是东躲西藏,如今李玉忽然与杨禾这样的高手攀上了极深的渊源,依仗这李玉的关系,倘若今后有什么难处,前来相求,想必杨禾也不会拒绝,当下喜滋滋地接过金钗点头笑道:“一定送到,风姑姑和杨前辈是三妹的长辈,从今往后也是我们兄弟两人的长辈,您二位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我和二弟一定照办,哈哈。”陆挚则默不作声地接过金子和兰花,眼望着杨禾,脸上却露出忌惮的神色,看来上回与杨禾打了一架,还真是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杨禾微微一笑,拍了拍陆挚的肩头道:“你们去吧,帮我们打听一下:“活判官。”风易书的行踪,日后自有借重你们两人之处。”李玉与两位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兄长乍聚乍离,不胜伤怀,策马送出十余里才怅然返回。这时杨禾已从酒楼中买了两坛百年陈酿,当下众人出西门,经松风观前的小路向山中赶去。穿过一线天,越往深山处,山道越见窄小崎岖,地面上也多了许多坠落的大小石块,渐渐地马车难以行进,到了一处崖边时,山路陡然缩至两尺来宽,马匹通过尚且不易,遑论马车这等庞然巨物。杨禾无奈,只得解下马匹,将车子掀入深谷之中,跟着负起岳小玉的棺木,当先穿过小径,向乱山之中行去。山中本无道路可行,着足之处满是突兀连珠的乱石,时高时低,众人牵着马匹见步行步,自是举步维艰。翻过数道起伏的山岭又行了两个多时辰方才来到山谷之中,此时气候阴冷,木叶落尽,原是草木繁茂的山谷中,如今只剩下了灰蒙蒙一片白色,偶尔有数点葱翠入眼,却是间生的松柏之类,直有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凄怆苍凉之意。景色环境迥异,原先杨禾拟定的标识之物,早已模样大改,费了好半天功夫才辨认出来,好几次都:“误入歧途。”幸好不久便:“迷途知返。”不然必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众人行到日头偏西,终于找到了幽谷前的那条小溪,杨禾笑道:“当日我便是在此处与师父相遇,拜师学艺的,玉儿,这里曾有你师祖的行踪,你要记得了。”李玉点头应是,当下众人逆流而上,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了小谷的入口之处。杨禾停下脚步,将岳小玉的棺木放好,心中又浮现出了师父昔日的苍苍白发,便让众人在此稍等,先行步入谷中。
杨禾沿着荒草小径行了三四里,数间茅屋便呈现在眼前,但见屋前洒扫,修葺整洁,数只鸟雀正在茅檐下跳跃啄食,唧唧而鸣。杨禾心知师父无恙,不觉心中一喜,上前几步跪倒在师父茅舍前,拜了几拜,高声叫数师父,不料竟无人应声,杨禾大是疑惑,起身上前推开师父卧室的小门,但见其中被褥整齐,墙壁和桌子都擦得十分清洁,墙壁上那柄铜绿斑驳的长剑却不见了踪影。杨禾顺次打开了书房的门,书卷井然,显然也给人精心收拾了一番。自己搭建的军用帐篷还在,不过在帐篷前却多了一扇藤条编织的小门。杨禾心中大奇,随手打开小门,却见帐篷中多了一张树枝铺成的简陋床铺,不过帐篷中一切都变得竟然有序,比自己在这里时候真有天渊之别,看上去似乎成了一个女子的闺房,不禁呆住,心道,难道师父出事了,又有旁人占据了此地?来此隐居?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暗暗焦急起来,因西面是万蛇谷,不仅毒蛇众多,亦且气味腥臭难奈,当年杨禾在这里时,师徒两人也很少到那里去,相反东面却是道瀑布,有大片的空地可以练功,师父多半是到水潭边练功去了,当下杨禾顺着小路向东寻去,行了七八里,轰隆隆的水声传来,那道熟悉的瀑布便出现在眼前。瀑布前的空地上寒水瘦石相顾悄然,哪有半个人影?